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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猜疑
在Jill走出林星的住所，驾车离去不久后，一个头戴圆形、浅帽沿遮光帽，手里揣着NIIKON单反相机的男人，一路小跑至暗处的角落，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怎么样了？”那个男人刚钻进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唐骏便发问了。
“都拍了，你看看。”男人凑上前，连呼吸中还都带了空气中的寒气。
唐骏接过照相机，连续按下按钮，屏幕上翻过一张张的照片：Jill随同林星进入大楼的，两人相对而坐吃面条的，Jill走出她的居所的……虽然有些模糊，不过已经足够了。“很好。”他点点头，将照相机物归原主，“明早的报纸赶得上吗？”
“可以，没问题。”
“好，记得到时另外配着文字在网上也发一遍，措辞什么的你应该知道了。”
“我知道。”男人说得熟络，“网上的会放多些，弄完了先给你看看。”
“那好，辛苦了。”说完，唐骏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了过去，那个男人也不推辞，接了便匆匆地下车去了。
望着唐骏的车随之疾驰而去，林星这才收回穷尽的目光离开窗边。今晚，她如愿以偿地在仲伟的陪伴下度过了又一个生日，她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却是觉得那样的累？
她慢慢地踱回餐厅，坐在方才坐过的椅子上，望着对面，想象中，Jill旧相对而坐。
刚才，虽是独处，可坐在她面前的，似乎并不是陈仲伟，而是那个叫作Jill的男人，始终如一的微笑，谦和的态度，没完没了的剧本话题，却独独不见自己期盼之极的深情与专注。
林星双手插入发中，撑着自己的头，摄像镜头前的一切和生活中的画面在她脑中交错闪现，纷繁混沌。他的“拥抱”，他的犹豫，他的“吻”，他的沉默，曾经，他陪着自己吃面的那一刻，灯光下的温馨，家居环境的催眠，都几乎让她相信，仲伟是如同自己对待他那般，对待自己的了。那时，她看向时钟，祈求时间在此刻停留，然而，残酷的是，她看见的却是Jill瞟向时钟心神不定的眼神。
一阵笑闹声划过安静的街道，也震醒了沉寂在迷梦中的郑远真。
一群年青人想是刚结束了聚会，正陆续地走出莹七人间，在经过坐在石阶边的郑远真时，其中的几个还低头看了她一眼，但又毫无耽搁地走了过去。那之后，周围的几家小餐馆内也陆续地走出些完事的食客来，一时间，街上散步的，叫车的，忽然有些热闹起来。
也是该走了……郑远真稍稍挺直了腰板，早先饿得空乏的肠胃，现在已经没了知觉，冻僵的双脚也再觉不出寒冷，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终于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向着繁华的淮海路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边走边想，想起剧组里Jill的NG便会傻傻地笑，笑完了，想起今夜的苦等又不禁皱起眉头，而对那背后的原因却是屈辱夹杂着担忧，这些心思捣腾在内里，阵阵地火燎，内心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着落。
好容易捱到了家门口，钥匙捏在手里，她的心里又是禁不住地被另一种想法所缠绕。上一次，同样是因为Jill而晚归，金尚民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实在看自己的笑话也未可知，而今天自己再一次地晚归，心情却比上次更为沮丧，若是这一进门又要面对那个家伙，还不知要被怎么个消遣法呢。
可犹豫归犹豫，家门总还是要进的。她插入钥匙，轻轻一旋，在门启开的同时更是放轻了脚步。
一进门，郑远真首先便是往沙发上瞧，黑暗中看不真切，似乎一人正横躺在那里，四周没有声音，只有时钟的滴嗒声，以及隐约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原来他正熟睡着呢。郑远真停下脚步，恍惚地望向那横躺着的身影只是苦笑，看来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了一番，难不成心里头还希望那家伙等着自己么？关上门，她继而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卧室里去，进了门也不开灯，只是直接瘫软在了床上，心想就让这黑暗来得彻底些吧，她对自己说没关系，没有取笑，也不需要怜悯，她仍然能够把握住自己。
而黑暗中，在听到卧室的门关闭之后，客厅里的一双眼睛才缓缓睁开，夜色中，金尚民紧抿着唇，唇线显得坚毅而分明，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后，他才又再度闭起了双眼。
而这一晚，郑远真睡得并不踏实，虽然身体乏了，可心里头反复的事儿一多，头就隐隐作痛，加之半夜里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又苦于金尚民守着厅房，因此辗转几番之后，只是迷糊而过，并未熟睡，因此，第二天早上，在听得厅里传出人声之后，便草草地起身了。
“今天怎么晚了？”金尚民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看见梳洗过后的郑远真脸上仍然残留着一股倦容。
“嗯。”郑远真点了个头，随意将长发拢在脑后扎了个髻。今天上午剧组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只要下午陪着林星去参加个什么公益活动就行了，这样一来自己暂时倒不用为了如何面对Jill而苦恼了。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过八点半，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在剧组待着了，而佳佳估计还睡得香着呢，于是稍稍放轻了手脚，从冰箱里取出麦片，和着牛奶放进了微波炉。在等着加热的空档，她走到餐桌边，见金尚民正拿着报纸看，便也继续保持沉默地往餐桌的另一边坐去。
“昨晚怎么样，你的约定？”金尚民一边翻着报纸，一边不经意似地问道，眼睛却瞟都没瞟她一眼。
“哦，很好啊。”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这样的问题。可不管他出于何意，为了保全自己潇洒的形象，郑远真说话时还是有意保持了一定的笑容。
“是么？”这时，金尚民忽然抬起眼来，在她脸上一扫之后，又似笑非笑地回到了报纸上。“这次吃饱了么？”
郑远真微微一皱眉，并不喜深入探讨这一话题，刚好“叮”的一声响，她趁着去拿麦片的档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嗯，挺好的。”
在拿了早餐折回餐桌时，她才发现金尚民正紧盯着自己瞧，脸上没有笑容，而就当她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时，他又忽然回复了之前浑不在意的表情来，在等她坐定之后，才拿起报纸随意地说道，“哦，Jill又上报了呢，和林星。”
“是么？”听到Jill这个名字，郑远真有些不自然，手里舀了一勺麦片往嘴里送。
“哦，被拍到在林星的家。”金尚民依旧轻松如故，眼风却留意着她的反映，果然见她手中稍微一滞，却还能继续镇定地吃她的早饭，心里虽然更是确定了她昨晚的遭遇，但也不禁有些钦佩那种自制力。
“昨晚么？”终于，她还是问了句。
“嗯，昨晚。”
这回，郑远真吃得更加专心了，只是埋着头不再搭话，而金尚民也由着她，并不去打扰，只是安静地在一旁暗地里观察着。
只见她眼睛下垂，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在眼窝处投下了一小片的阴影，也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她的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很有规律，却从不间断，仿佛要靠那每一次的吞咽才能压下心中欲起的波澜。金尚民瞅着她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用这则新闻来证实心中的猜测，使得她在自己的面前还要故作坚强地咀嚼苦果。
“我走了。”在无言中完成早餐之后，郑远真这才重新开了口。
“一起吧，我也要去剧组。”说着，金尚民便起身想去那自己的包，然而郑远真却制止了他。
“不，不用了。”她说，“我不去剧组。”
“为什么？”金尚民凝视着她，是不愿与自己同行，还是想要逃避？
“下午林星要参加一个活动，说了从公司出发。”说完，也不等他接话，郑远真便独自向外走去。
出了家门，被冷风一吹，刚才难以抑制的激动，这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纷至沓来的凌乱的思路。见金尚民并未紧跟而上，郑远真也放慢了脚步，凝神地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如此看来，昨晚Jill的失约大多是因为林星了，可见自己的苦等是没有价值的，而今早醒来时尚且留存的一线期冀，此刻也化成了自嘲，正无情地吞噬着她的自尊。可是，即便他另有重要的安排无法如约而至，难道给自己一个电话，通知一声也是过分的要求了吗？想到这里，她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依然没有任何讯息。她紧握了一把，又将手机放回包中，醒醒吧，不是没有收到讯息，而是他根本忘了，或者根本就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吧。
出了地铁，已远远可见星火公司大厦的一角，紧了紧衣领，郑远真顶着寒风而去。在各种想法的冲突之下，她的步履只疾不缓，没多久便已来到了大楼前，门口正围绕着许多记者，手里握着相机，扛着话筒，一边还唾沫横飞地讨论着一早才得知的那则爆炸性新闻。她冷眼看着那一张张因兴奋而激动的脸，一直来让所有人猜测的恋情，这一次他们可算是终于等到结果了。
穿过人群，郑远真的身影并未引起那些记者们的关注，他们依旧口若悬河，而她只是低头专心走自己的路。进了大楼，习惯性地就想往自己一直待的七楼休息室走去，不想才入电梯便迎上了一个胸膛。
这一瞧，她的心里即刻五味杂陈。
有时总是免不了事与愿违，想见时等得再久也不见得能见着，而不想见时，却走哪儿撞哪儿。当本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Jill站在她的面前时，她的心突地快跳了起来，除了能扯出个并不怎么灿烂的笑容外，并无他话。而Jill似乎刚从地下的停车库而来，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见她朝自己笑，本想回以一笑，可酝酿了一会儿只是牵了牵嘴角，笑得极为缥缈。
“七楼？”他问，同时手已在那亮着的“8”字键的下方按了下去。
“谢谢。”电梯门一关阖，郑远真就往Jill对面的壁面靠去，仿佛有意要与他拉开距离一样，而对于那个站在她对面的人，更是目光避视侧头向外，默数着一层层攀越多楼层。
“1、2、3……”电梯通畅无阻地一路而上，随着门的打开，恍然也觉得空气的流入，郑远真忙朝里略一点头，“我先走了。”
“等等。”Jill一步跨出，也跟着来到七楼，此时走廊里还十分安静，并无闲杂人等来回穿梭。
“有事吗？”郑远真回过身，尽量放松了神情，心下却在对他尾随而出的用意有所猜测，果然，只听他道，“昨晚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她说，“你有更重要的事嘛……我明白的。”她刻意强调了那“重要”二字的音节，似有意讽刺，又似在自我解嘲。
“你看报了？” Jill并未留意她话中的异样，只是见她似乎并不在意的反应，心下有些意外，原本担心她气愤或失望的心情，这会儿却并未因她的举动而释然，相反，倒觉得有些失落起来。
郑远真点点头，不置可否。其实由自己来把这原由说破了，似乎会好过两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提的来的好，而说出来也是因为心里气他所至，可是暗里头又不免对他特意追了出来而觉得舒坦些。
“其实……”Jill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重又开了另一个话端，“下次吧，我们再约个时间，算是补偿这一次的。”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郑远真忙出言制止，“说起来，你也只是想了解粉丝的想法么，不用特意这样。”
“你还是生气了。”Jill定睛看向她，方才失落的情绪此刻又有些回旋。
哪知，郑远真听了心中稍稍一沉，面上随即莞尔一笑，继续拿才提到的粉丝来说话：“其实，我们观众的想法很简单，喜欢你是没有理由和条件的，有的也只不过是对你的想象。所以，即使不一定等得到你的出现，那些在大风大雨里举着你的照片，喊着你的名字的粉丝，也是甘愿的，并不会心生怨言，生气就更谈不上了。”
听她这似是忠恳的评价却另有所指的话，Jill的脸色并不见缓和，在铁青着脸听她说完之后才直言问道：“如果昨晚我守约了，你对我说的还会是这些吗？”
郑远真低下头寻思着，老友间的交流是种享受，共事中的交流是种促进，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流呢，没有相互的了解作为基础，也不见得有将来可以延续，也许一直以来自己都未曾与他交流过，那些你来我往或许真是像刚才说的粉丝那样，只是自己在与自己营造的感性世界对话罢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Jill才稍稍缓了缓脸色，“我想应该不是的吧，也希望……不只是那样。” 他看了看手表，有些无奈，“别看我这样，其实属于我的时间很少，空间也很少，就像现在。”
郑远真见他看表，忙又是一笑道：“那你快去忙吧。”说完，顺势往电梯按钮上一按，摆明了要送他离开。而迫于时间的紧急，Jill也未再说话，直到电梯门关闭，才完全阻断了在她脸上搜寻的目光。
直到目送着Jill离开，郑远真的笑容才慢慢消失殆尽，她拐了弯踱出电梯等候处，开始慢慢往自己的休息室方向走去，昨晚还未理顺的思绪被刚才这样一搞，更是纠缠在了一起。回味刚才他的话，似乎句句都透着对自己爽约的遗憾，甚至还说了要再约时间，那么，自己的语气又是否严厉了些，也许正如他说的，属于他的时间和空间都那样少，或许一切真的只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吧，而他的那句“也希望不只是那样”，指的又是什么呢？
由于想得入神，她并未将周遭的一切放在心上，直到走近休息室的门口，这才回过神来，赫然发现那里正站着一个人，而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你怎么……”
“我在等你。”赵剑峰看着她，歪起一边的嘴角，笑得亦正亦邪，而郑远真也见惯了这样的笑容，只问：“找我？什么事？”
“呵……这年头总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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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开着车子驶入星火大厦的地下停车库，在经过大门时，见到围群的记者簇拥在那儿，看似已等待多时，却仍旧没有离去的意思，嘴边不禁泛起一丝笑容，看来，这一次绯闻的力度是够大的，而她与Jill几度沉浮，暧昧不清的关系，也终于得以“水落石出”，众人当然对那背后的故事趋之若骛了。看看时间，这会儿恐怕倪岳已经向Jill交代完面对媒体的说辞了吧。
在连着两个左拐之后，林星将车子驶入了B2，公司的私车停车库，就在方才的笑意还未褪尽之时，眼光落在不远的拐角处，却已是心往下沉了。
“Jill！”出了电梯，郑远真刚巧看见Jill正欲驾车离去，于是赶忙小跑了几步叫住他。
闻声而去，见是郑远真，Jill也不免有些讶异，才跨进车门的脚又跨了出来。“怎么了？”记得刚才对自己尚且有些保持距离的她，这会儿，脸上因为跑动而红润，眼睛里闪着光芒，柔软的嘴唇欲言又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她抿了抿嘴，顺便等待调顺自己的呼吸，自从刚才赵剑峰对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没做稍大的停留，便一路跑上了八楼，知道他下了车库后又一路跟到了这里。现在，看着Jill等待自己说话的眼神，她的心情仍在为赵剑峰刚才的话而起伏不定。
“知道我刚入行的时候，与星火签的合同里还包括什么条款吗？不能交女朋友，我想Jill也一定签了和我一样的合同。”赵剑峰靠在门框上，眼睛看着远方，嘴角带笑，似苦涩，似嘲弄。
“这应该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吧。”这话并未引起郑远真多大的惊讶，其实，不用说，外界对此也是稍有了解的，何况有了男女朋友再想做大众情人的确是难了点。
“是啊，不过Jill会约你却是出乎意料呢。”
“你……刚才都听到了！”郑远真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时显得慌张反倒好似刚才两人的对话有多见不得人似的了。
“呵呵……”赵剑峰大笑起来，“别以为我想偷听，电梯间被你们占着，我想走也走不了啊。倒是你……”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你那么倔，换作别的女孩子，见Jill又是抱歉又约时间补偿的，早就该笑开花了，你却去按了电梯赶他走，呵呵……”
郑远真本就有些担心着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死，听赵剑峰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有些后悔起来。可转念一想，这赵剑峰是什么样的人，连片场里都能找了机会对Jill挥拳头，今天听了墙角又来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不知存的又是怎样的心思了，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昨天是林星的生日。”
原来如此……郑远真想着，嘴上却问：“所以呢？”
“如果他在意林星，怎么会在她生日这天约你呢？”见她脸上一红低头不语，赵剑峰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可如果他在意你，又怎么会让你白等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既然有绯闻，就该有回应，你猜他会怎么做？承认？还是……否认？”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过问。”话题进入到这里，已是郑远真无法掌控的程度，因此，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旁人勿问的姿态来，只可惜赵剑峰并不放松，接下去的那句却让她为之一振。
“他们俩的事发展到如今，你说星火会怎么安排？或许……是一切早有安排？”
“你是说……”郑远真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才要出口的猜测却被赵剑峰伸出的食指挡了回去。
“嘘……这里，有很多事是不能说出口的。”见郑远真回复沉默，他又抽回了手，“好好想想吧，或许只有那个约定还算是真心的了。”
“你怎么了？”见郑远真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Jill走近她身边轻手推了推她，“你没事吧，那么急找到这里？”
“我没事。”郑远真回过神来，看了他半天，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的确不只是那样。”
“什么？”Jill心中似有所感，却只是凝望着她。
“我说，不只是那样。”郑远真又重复了一遍，“昨晚我等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是，像你说的，我能告诉你的不只是‘没有怨言’而已。”说到这里她甚至笑了出来，“其实我有很多怨言，也有其他的话想告诉你。”
“是么。”听到这里，Jill也跟着笑了起来，“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昨晚……下次？”隐在暗处的林星听到这里，面上已再无半分喜色，昨晚Jill频繁看钟的原因她此刻终于明白了，而他们竟然还约了下次？！
她站在那里，目送着Jill一脸笑意地驾车离开，看着郑远真朝他挥手送别，双手十指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皮肉中。
“郑小姐！”在等到Jill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后，她这才走了出来，从背后厉声叫住了那个令她讨厌的女子。
郑远真回过头去，一眼便瞧出她面上饱含的怒意，左右一想很快便明白过来，方才自己与Jill的对话恐怕早被她听了去了，于是心里一方面警惕起来，另一方面也想寻个顺当的脱身之法，好不与之起冲突。
林星咄咄逼人地走近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什么时候，我的随行记者还要送别的艺人送到车库了？”
“只是有些事要说。”郑远真见来着不善，这里又属星火的地盘，并不想平白地生事，于是说了便想绕行。
“有什么事非得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说！”然而，林星却并不愿就此放过，竟一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郑远真显然也未想及她会如此，重心一个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原本放平稳了的心态也跟着摇摆起来。就这幢大厦里，见不得人的事恐怕处处都有吧，她一甩手，出言讥道：“那你现在也是想和我说些什么了？”
林星没料到一个区区的娱记竟然会如此顶撞自己，而Jill对她竟还和颜悦色，颇为上心，这些怎能不让她动怒？她的双眼因此而燃烧着，平日里漂亮的脸蛋也因此而变得扭曲。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以后，最好离我们远一点！”
郑远真见她动怒，自己却反倒平静了下来，不知怎的，她越是因为自己与Jill的谈话而不悦，心里却越是有些底气来，是谁说的先动怒的人已经输了一半了？如此看来，她也自知自己在Jill心中的分量了。
她手上使了些劲儿，脱开了林星的掌控，又往后退开半步，说道：“在这里，你是艺人，我是记者，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们需要我，而我走却不会是因为一句毫无理由的威胁，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你以为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见郑远真背过身去，林星依旧丝毫不见松口，“你所谓的‘这里’不是任你洒脱来去，玩弄纯情的地方。还有，收起你那张伪善清纯的脸吧，像你这样，只会成为Jill的负担！”
听到Jill的名字，郑远真停下了脚步，林星此时也跨上一步，在她的耳边轻言道：“相信我，事情绝不会如你所想。”说完，便不再理她，径直跨入电梯，眼见着双门合闭，将郑远真倔强却略带茫然的表情完全搁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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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来了？”
“嗯，来了。”来到剧组，Jill和一旁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瞧见坐着不远处的金尚民正看向自己，便一脸笑意地走了过去。
“今天来了？”他问，不禁又想起了他的那句“他妈的”来。
“哦，你看上去心情很好。”而此刻，金尚民想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见Jill如此的表情甚感意外。
“怎么了？”Jill渐渐收起笑容，这才发觉他手里握着的报纸，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金尚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于是挥了挥手里的报纸说道：“没想到你会是这样……轻松。”
“呵……习惯了。”Jill笑笑，并不引以为意。
“可别人并不一定像你这样啊。”金尚民轻声说了句。
“嗯？”
“没什么。才赶了通告过来吗？”
“不，刚从公司过来。”
“公司？”金尚民一听回过头来，他去了公司，那么是否也遇见了……“公司……有什么事吗？”
“是啊……”Jill在他身边坐下，看着远处正演绎着的另一种人生，笑意却情不自禁地泛滥在嘴角，“今天本来会是很糟的一天，可是，老天还挺眷顾我的，在我快窒息的时候，给了我一片真实，可以放松的空间。”
“什么……意思？”
“呵……算了，没事。”Jill笑着摇摇，“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他的笑容，金尚民心下愈发地疑惑了，但还是忍着没有问个仔细，却也不知道事情并未像Jill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好了起来，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与此同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金尚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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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还处在恋人未满的阶段时，时常会对对方多加猜测，或好的，或坏的，再加之连篇的想象，让人酸涩苦闷。若是之后，两厢间有了真诚的交流，那么一切都将云开日出，豁然开朗，往后，即便忆起夕时也是一番甜蜜。可若是相互间完全没有交流呢，那么，只会在无度的猜疑，和每况愈下的想象中，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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