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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如笙就醒了。瑞王还在睡,她怕吵醒他,就只是依偎着他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
经过了一夜,如笙的心情要平复了许多。她此刻在想远在淮国的父母可知她在宫中遭遇的这一切。他们的亲闺女在举目无亲的褚国遭人暗算,打入冷宫,还差点被施杖刑。若非瑞王事先吩咐不准动刑,恐怕如今的阮如笙已经是板下的一缕亡魂。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却是爹娘与如磬一同欢庆的景象。是了,他们只会庆幸受罪的不是如磬,若换做是如磬,早在成妃摔倒在地的时候就要惊得一命呜呼了。她自小体弱多病,不能多吹一点风也不能多挨一点冻,更别提成天提心吊胆的活在宫里。
想到这些如笙有些气,可转念又想,若不是她进宫,又岂会认识瑞王。唯有这点叫她宽了心,不再去想阮家的事。
“醒了?你醒了多久了?”瑞王从未见她在自己睁眼之前醒来过,不禁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余惊未了。
“有一刻钟了吧。”她蹭了蹭瑞王的手臂,像只撒娇的小猫。
“起了吃些东西,一会还要去见太后和成妃。”瑞王从床榻上坐起来,随手从床沿拿了件外衫披上。
“妾身不想去见她们……”如笙的眉毛撇成八字,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听话,要治成妃的罪,就需要你将那日发生的事情重新陈述一遍。”瑞王掀开厚帐下床,“你难道不想为自己洗脱冤屈么。”
纵使百般不愿意,如笙也只有起床。
两个人在夜澜宫吃过早膳又歇息了一番,才气势汹汹的奔赴采奕宫兴师问罪。珠花和穗云也都跟去了,珠花是等着看好戏,穗云却道兴师问罪最要紧的就是人气,这头人越多,就越能压得那头不敢吭声。珠花半懂不懂的听着,穗云的足智多谋让珠花对她崇拜不已,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像她一样老成持重。
成妃刚刚小产,现在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休养。据说太后整夜陪在她身边,又是喂药又是熬汤,她大概是没有料到瑞王竟会带着一帮人马过来“提审”她。一听宫人通传圣上驾到,禁不住喜出望外,还以为瑞王是来看望自己的。
没过一会,寝殿外传来糟乱的声音。成妃仔细一听,才听见有宫人苦苦哀求说:“圣上使不得啊,成妃娘娘小产,如今身子虚弱得很,莫要再去惊扰娘娘了。”
太后也觉得奇怪,还没待她放下手中刚刚熬好的乌鸡汤,便见瑞王领着一票人进来,神情肃穆的望向成妃。
“圣上这是要做什么。”太后面向瑞王站起身,仿佛是要把成妃护在身后一般。
“朕要做什么,成妃该是心知肚明。”瑞王只身一人踱步至太后身侧。
“裕妃加害碧兮害碧兮滑胎,圣上莫不是要怪罪到碧兮头上!”太后厉声质问,“为了那么个妖女,圣上连理法都不顾了!”
如笙此时就在殿外,她不愿意进来,瑞王也不迫她。听见太后的话,如笙只觉得心中郁结,穗云安抚般的看她一眼,示意她先别着急。
“朕倒是先要问问,朕从未招幸过成妃,试问腹中之子从何而来。”瑞王冷冷的看着坐在榻上的成妃。
成妃一听,顿时抖如筛糠,“圣上一个月前曾来过采奕宫,便是那晚……圣上莫非不记得了?”
“你是要朕去查阅内起居注与你对峙么。”瑞王说着就示意身后一名宫人上前,“将这一个月朕去过的地方念给成妃听。”
宫人捧着内起居注走近,还真的就将瑞王去过的地方全数念了出来。
“成妃可是听清楚了?这一个月朕从未在采奕宫留宿,何况遇刺受伤,更不可能与你有什么。”
成妃脸色惨白,跌坐在床榻上,哪还有先前的得意劲儿。
太后云里雾里,她不可置信的望望成妃再望望瑞王,“圣上可得明察,这件事关乎成妃的名声,可不能随便乱说。”
瑞王冷哼一声,“要朕顾及成妃的名声,成妃可有顾及过朕的名声。私下与他人通奸,还妄图借此坑害无辜之人。以为孩子掉了,裕妃入了冷宫,朕就奈何不了你了么。”
成妃早已哭成泪人,扯着太后的袖口凄然哀求,“太后娘娘,碧兮是被人陷害的,碧兮没有与人通奸,真的没有……”
“朕已问过宫中太医,元旦前你便传了太医为你诊脉,当时你就知道自己有孕。你明知孩子留不得,就想趁着朕去庙中祈福的当口算计裕妃,一来将胎儿流去,二来除去裕妃。朕不在宫中,后宫之事自然得太后出面。她和你是一起的,必定会帮着你。又是杖刑又是幽禁,若非朕早已下旨过年期间不得动用刑罚,如今裕妃早就不在人世。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太后轻拍成妃的肩膀安抚她,“成妃的孩子是一回事,若说是成妃算计裕妃,这可没有任何证据。保不准裕妃不知事情缘由心生妒意,才将成妃推倒地上,她有加害之心,也要受罚。”
说到这里,就见瑞王吩咐一名宫人到殿外将如笙带了进来。如笙一见太后瞪着自己就有些发憷,她硬着头皮站到人前,不知道瑞王叫她来做什么。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听裕妃是怎么说的。”
他向如笙使了眼色,如笙深吸了口气,把那日成妃自己摔倒在地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怎知太后白她一眼,徐徐说道:“也不能光听裕妃一面之词。”
“奴婢想问成妃娘娘,那日与裕妃娘娘在夜澜宫的时候,可是面对面相对而坐的?”穗云从人后走出来,声音清朗的问道。
成妃茫然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奴婢斗胆请求圣上和太后娘娘让奴婢将那日的情景重演一遍。”
瑞王看她胸有成竹,知道她必然是早有准备的,自然应允了下来。穗云便带着珠花坐在成妃寝宫里的一个方桌前。两个人几番确认,才按成妃和如笙说的坐下,方位和距离与那日的真实情景相差无几。
“按照成妃娘娘所说,是裕妃娘娘将成妃娘娘推倒在地。”穗云说着从圆凳上站起来,两只手臂打直抬到半空,“这张桌子与夜澜宫的桌子尺寸相同,奴婢与裕妃娘娘身长相似,大抵是这种感觉。”
说完,穗云朝前俯身,手臂却仍是悬在半空,根本没有碰到对面的珠花,“可就算奴婢弯身,也碰不到对面的人,裕妃娘娘不可能从这个位置将成妃娘娘推倒在地。”
未等太后开口质疑,穗云又从原先的位置上走出来,来到珠花的身侧,“可若是从这里将成妃娘娘推倒,那成妃娘娘肯定不是直直朝后倒去,而会侧身倒在另一头。根据大部分宫人们所说,他们进到寝殿的时候成妃娘娘就是面朝裕妃娘娘的方向,连同圆凳一并呈直线倒在地上的。也就是说,成妃娘娘在裕妃娘娘碰不到她的前提下,摔倒在了地上。”
穗云的话叫成妃无法反驳。她当时光想着栽赃到如笙身上,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她抬头,对上太后失望透顶的目光,只得抓着她的大袖拼命求饶。
“朕念你刚刚小产,身体欠佳,刑责便免了。但你心肠恶毒,谋害他人,若是轻易放过你,便会有更多人效仿。朕命你即刻搬去承祥宫,废去妃位,褫夺封号,降为昭仪。”顿了顿,他蓦地转身,“即刻执行。”
瑞王离开成妃的寝殿,同行的人也都一并离去。成妃未曾想到自己竟会落到这样的结局,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床榻上。她是太后看着长大的,见到她沦至这番田地又怎能不心疼。太后揽着她,热泪沿着两颊流下,口中不断说着,“孩子啊,你真是太糊涂了,怎能为了一个裕妃就断送了自己一生……”
瑞王带着如笙来到采奕宫外,走了几步,他命宫人先行离去,自己则同如笙至花园散心。今日天空湛蓝如洗,是个好天气。可他高兴不起来,一手揽了如笙的肩膀,嗟叹道:“碧兮与我一同长大,我待她如亲妹妹般关照,只是未曾想过她竟会变成这副令人可憎的模样。”
“她喜欢你,才想一个人占有你。”如笙靠着他的肩头说,“若换做是我,我也不愿看到喜欢的人对别人好。”
瑞王低头看她,“你喜欢的人?你喜欢谁?莫不是你也背着我同其他男人通奸。”
如笙一个粉拳打在他的臂膀上,“圣上不许胡说,妾身身心都已经是圣上的,怎么可能与其他男人有什么。”
“嗯,这句话我爱听。”瑞王刮刮她的鼻子,“只是平日里她闹些小动作我都当没看见,她最不应该的就是动了你。还好这次你没有什么大碍,不然我定要她以死谢罪。”
“成……匡昭仪的爹不是兵部尚书么,圣上这般责罚她,不怕匡尚书有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这件事本就是他女儿的错,难不成还要我去请罪么。”瑞王伸手捏了捏蹙在一起的眉头,“只是大过年的闹这么一出当真晦气,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我再带你去庙中烧香。先求今年风调雨顺,再求能够早日诞下皇子。”
“圣上尽惦记些什么呢。”如笙被他说得红了脸,“这种事得看缘分的。”
瑞王一怔,随后便明白过来,暧昧的凑到她耳边舔舔她细嫩的耳垂,“也是,多试几次便多些机会,事不宜迟,今晚就来吧。早一些怀上说不定还能赶在年底前生,爱妃意下如何?”
她面如桃花,别过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都听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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