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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17.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雨下得很大，班上的班委着急了，提前找了一群男生帮忙搬啤酒西瓜，祁十一抽了两大瓶果汁进去，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雨水，随便拉了张凳子坐下。女生凑在角落里叽叽喳喳，他仰着头昏昏欲睡。罗森还是没有来。
“好大的雨！”女子走进一家咖啡厅，嫣然一笑，拉开凳子想要落座。
罗森看向窗边的头转了过来，这时咖啡厅里的音乐刚好切到了另一首，前奏是叮叮咚咚连绵的钢琴声，倒是把雨声给掩了下去。
“旗旗姐。”他想站起来，又被按着坐下。
“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
他摇摇头，“恭喜你啊，终于要订婚了。”他微笑着说。
琴声又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罗森赴完约，从咖啡店里出来已经是黄昏了，天还暗着，雨倒是停了，远处的车流上的天空低低压着一大团金黄色的暮云，傍晚雨水蒸腾出的燠热一直爬升到脚边。他吐出一口气，慢腾腾往学校方向走。他来的时候是坐公交来的，不算太远，算来算去也只有四五站路，那时他挤着公交，感觉自己怀里像是藏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现在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他走在那些还尚且陌生的街道上，脑子里漫无边际的都是虹旗说过的话。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的微妙，你以为你喜欢上一个人，但其实只是环境因素影响你太多了。”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在那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喜欢我，只是那个瞬间我让你有安全感而已，我是你的姐姐，理所应当照顾你。但是爱情不是这样的。”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子微笑间有柔和的暖意，“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罗森默默走着，一会儿想的是虹旗现在那双保养细致的手，一会儿想的是小时候那个夜晚虹旗攥紧自己的汗湿的手，然后再挨个回忆自己初高中班上女同学的脸，却惊奇地发现他几乎一个也记不得了，有的全是模糊的只言片语光影错落。
虹旗说他不懂，他却连自己不懂什么都不清楚。
祁十一被一群女生团团包围，他长得软，看上去好说话得很。女生们左等右等的八卦热闹，当事人居然至今迟迟不见踪影，不光是主谋急了，在场闺蜜们也急了，撺掇着让祁十一打电话去问问情况。
祁十一在数双眼睛注视之下拨通了电话，听着一声声等待音，心里想的却是罗森你可别接啊，他抬眼看见站在一边角落里不好意思过来的情敌，又觉得自己这个心思太龌蹉了。
妹子肤白貌美气质佳，怎么看都和罗森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人缘还那么好，说明性格也不错。还那么主动，一看就是势在必得。这也只能势在必得了，这种阵仗，百分之八十的男的都情愿自投罗网啊。
自古以来，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男追男？祁十一想，那起码隔个红军两万五千里。人家曲晨诗妹子一个小指头就能轻轻戳破的，他就要跋山涉水不辞辛苦披荆斩棘，真是心里酸溜溜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前他看罗森吧，感觉是看一圈高高在上的明月，他是近水楼台，那也没那种实打实下手捞的决心，看看就能饱，实在是没那贼胆。祁十一这辈子还没谈过恋爱，说起男人一套一套的，骨子里还是怂。
如今连他的近水楼台温水煮青蛙都没用了，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不是泉佳而是一个妹子，他鼻子一酸，简直觉得前途都充满了黑暗。
一会儿电话就被人接起来了。
“喂……喂，罗森啊，我是祁十一，你现在在哪儿呢？”一群妹子屏气凝神。
罗森接了电话，他走在路边，汽车鸣着笛呼啸而过，几乎听不到听筒里的内容了，于是他往路内侧走了几步。“我现在不在学校。”他说。
“你，你快点回来了……”祁十一说，可能是信号不太好，或者是街边太吵，罗森感觉他舍友声音抖得厉害，“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好。”他挂了电话，往前走几步就是公交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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