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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发难
齐王府前,两头石狮毛发炸开,双目睁大像是瞪视行人,呲牙咧嘴,威风凛凛。石狮前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精雕细刻的窗棂半遮半掩,车内轻薄的娟纱瞬时若隐若现,两颗银铃挂在车前,叮铃铃不停作响,各处做工无一不显示主人的雍容华贵。就连拉车的马都是异常精神,好不威风,一看便知不是一般马匹可比拟。
正时,马儿似乎有些不耐,前腿不停刨地,嘴里发出声声低鸣,相连的马车也不停的摇晃,银铃发出急促的声音,不再悦耳反而恼人。一道冰冷的视线瞬间射来,马夫打了个激灵,脸色微微发白,汗珠滴滴流下,他也顾不上擦拭,连忙扯住马缰,安抚不安分的马儿,躁动才慢慢平复。
“恒,时辰不早了,姐姐为何还未到?”淑夫人一身水红纱裙,一朵朵碎花错落有致的跃然于上,腰间一条同色系的腰带,上面绣着繁复的祥云,再加上纱布质地飘渺,致使祥云有种安逸飘摇之感,也显得主人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满头乌黑秀发尽数挽起,梳了一个繁复却也雍容的云鬓,上面金叉玉簪,叮咚摇曳,好不华贵,精致毫无瑕疵的脸上愁云满布,忧心忡忡,细看不难看出一丝气愤,待看到身边君皓恒难看的脸色又不免幸灾乐祸起来。
“如果我们去晚了,皇上会不会怪罪?”淑夫人又故作担忧之情,瞄了瞄君皓恒,转眼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一旁的小丫头使眼色。
“是啊是啊,皇上开办赏花大会,群臣都被宴请,好像还有外国使臣,王爷若晚去,会被那些使臣视为傲慢,皇上定会大怒。”小丫头立刻心领神会的夸大言辞,和淑夫人一唱一和。
“啊……那怎么办?恒,怎么办?皇上会怪罪于你的。”淑夫人焦急的拉着君皓恒的袖摆,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泪水在眼中氤氲,几欲夺眶而出,娇柔的让人连骨头都酥了,过路行人有几个大胆的偷瞄了几眼,都被门口侍卫抽刀瞪视惊吓而去。
“那……淑儿意下该如何?”君皓恒爱怜的拭擦着淑夫人,黑着的脸柔和了几分,笑意连连的问着她。
“我知道弃下姐姐不对,但大事为重,切不可因这等事让人说恒的是非,令皇上怪罪,所以……淑儿认为……恒可先行离去,容后再向姐姐解释。”淑夫人温顺的贴在君皓恒的怀里,语气似有内疚,却又大义凛然的劝说着君皓恒。
“淑儿真是设身处地为本王着想,本王深感欣慰,只是这况后琼冰毕竟是本王王妃,赏花大会须得携眷前去,若况后琼冰不去,父皇问起,本王不好对答啊。”君皓恒半搂着淑夫人,无可奈何的语气却有些不甚在意,尽有轻蔑在其中。
淑夫人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君皓恒,满眼的忿忿不平,不知是对君皓恒还是对自己?一股狠戾稍瞬即逝,依然是我见犹怜。
“夫人所言甚是啊,王爷不可再做耽搁……正好夫人可陪王爷前去,这样也不会被人说了是非去。”
“绿如,不可如此胡说,我只是小小的夫人,并且还是罪臣之后……怎能陪同王爷前去赴宴?”淑夫人言罢变的哽咽起来,伏在君皓恒怀里,说不出的无助和伤感。
“夫人,绿如不是有意言之,夫人切莫伤心,小心身子啊。”小丫头自知口误,惊慌失措的上前劝说。
“大胆,掌嘴。”君皓恒轻轻拍着淑夫人的后背,无言的哄劝着,眼睛依然温柔,连看都没看小丫头一眼,说出的话却让人如置冰窖,小丫头颤抖着的身子软软的滑跪在地,双手不停息的打在自己的脸上,声声拍打声在安静的时刻无限放大,众人都不免替她肉疼。
“恒,绿如也是好意,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淑夫人被眼前情景吓得有些措手不及,眼圈微红,却也忘记了哭泣,等她回过神来向君皓恒求饶时,小丫头的那张圆乎乎的脸胖了一圈,淑夫人似乎想到什么,困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小丫头,脸上有了些许的惧色。
这一切自然落在正赶来的若溪主仆的眼中,恋歌小心的缩了缩脖子,心中无限感慨,看来传言也都不假,齐王果然凶狠暴戾,淑夫人这般受宠,那绿如还是因一言不慎而受罚,何况王爷和老爷有过节,迁怒与小姐,再加上老爷向皇上请圣旨之事,已经让王爷对小姐有了杀心,不知道日后齐王还怎样折腾小姐?想及此,恋歌不无担心看着若溪的背影。
若溪微微皱着眉宇,圣都众人无一不知齐王宠爱淑夫人,只是为何在她看来,齐王和淑夫人的相处有些怪异,但是要说何处怪就不得而知了,若溪自嘲的摇摇头,安逸的日子果然会滋长出许多不必要的情绪。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若溪心中还是侥幸的希望君皓恒真能如绿如所言——带着淑夫人去参加宴会,不过照此情形,这种可能也不是不会出现,淑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真是我见犹怜,那个男人还能把持得住?再说,这个羞辱自己的机会,齐王又怎么会放过?何况,齐王携淑夫人而非况后琼冰,也会使左相失了面子吧,群臣背后定会说些闲言碎语,如此说不定还会激怒一直喜欢况后琼冰的太子,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况后琼冰,既然来了还不出来,等着本王请你么?”一声冷呵瞬间拉回琼冰的思绪,打断了若溪罗列出的自己不去对齐王的诸多好处。
“小姐……?”恋歌紧张的拽了拽若溪的衣袖,不免担忧起来。
若溪轻拍着恋歌不安的手,脑中也不断思索起来,看来这个君皓恒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只是不明白她们在此站了这么久,君皓恒为何到现在才点破?以他的功力,想必在她们接近大门就已经知晓了吧。
“王爷……”若溪见已被齐王发现也就不再迟疑,提起裙裾,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尴尬,无比从容优雅的走过来行了一礼。
君皓恒看着款款而来的若溪,心中猛地一掷,瞬间有些呆愣,若溪一身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新脱俗不可亵渎,但又会让人想要染指,烙上自己的气息,两种矛盾令人仿佛站在道德边缘摇摆不定,心急难耐,不可为而想为。一块面纱遮去大半个脸,只露出两只灵动的眼睛,没有丝毫情绪,就因为没有欲念才显清澈不染杂质,如此更添神秘,让人不禁想要看看面纱下面,该隐藏着怎样的绝世容颜。
“姐姐来了怎么要隐藏起来?此时开玩笑未免太不顾大体了,错过时辰,恒会被皇上怪罪的。”淑夫人依偎在君皓恒的怀里,娇嗔的笑看向若溪,眼中却是怒火中烧,位置恰到好处的对着若溪主仆,所以除却若溪主仆便是无人知晓。若溪了然的笑笑,并未多言,自是不再理会周围不满的眼神。
“不是,我家小姐没有……”
“恋歌,休得再言。”若溪冷冷的打断恋歌的争辩,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情绪,不紧不慢的的呵斥恋歌的辩解。
“路上耽搁,请王爷见谅。”若溪不卑不吭,目无表情的对视着君皓恒。
“呵,况后琼冰,你是在埋怨本王吗……?”君皓恒眯着双眼,一丝危险的光芒显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若溪。
“王爷,是闻旭未及时知会王妃,请王爷恕罪?”闻旭跪在君皓恒面前,身子匍匐在地上。
“还真是小瞧了你啊,连本王的大总管都替你求情呢……”君皓恒单手托起若溪的下巴,慢慢揉捏着。
“恒,莫要怪罪姐姐了,倚秋园离府门有些路程,姐姐迟来也是情理之中的……这么说来,还要怪恒呢。”淑夫人软软的倒在君皓恒的怀里,软语呢哝,好不深情。
“哦?淑儿何意?”君皓恒顺着她的意思放开若溪,单手揽着淑夫人不盈一握的纤腰,笑着的抚摸着她的脸蛋儿,却无半点惊讶之色。
“姐姐贵为王妃,又是左相之女,恒怎么可以让姐姐住在那么远的倚秋园,出个门也是极不方便的,姐姐这千金之体怕是会有些承受不住啊,况且,若是府上不懂事的婢子奴仆乱嚼舌根子,淑儿怕有人会说恒的是非……”
“淑儿说的有理,本王也不好驳了淑儿的一番美意……闻旭,府上可还有空处?”君皓恒漫不经心的的半搂着淑夫人,还真问了起来。
“西苑有几处,但都是妾侍的居所,现如今,怕只有王爷的临宇轩可以安置王妃了……”闻旭抬眼复杂的看了看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站起身行了礼便退向一边。
“……姐姐素来喜静,临宇轩天天都要有奴仆来往,姐姐定会不习惯……”淑夫人揉搓着手中的锦帕,皱着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心中却是无比悔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以为可以借此羞辱那个贱人,怎知王爷居然会答应,如果那贱人真搬进临宇轩,哪还有她的出头之日?真不知道那狐妖媚子使了什么法术,连这木头似的闻大总管都收买了,真真可恨。
“多谢王爷美意,我很喜欢倚秋园……”若溪打断淑夫人的各种憎恨,心中不免有些腹诽,又不是没事找虐,开玩笑的吧,和齐王同住一个屋檐,这不是羊入虎口么?自己还没有嫌命太长。
君皓恒上下打量了若溪一番,像是在确信她所言的可信度,慢慢的,双眼越加的冰冷,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拒绝过他,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居然和他玩这种把戏?
闻旭听闻也是一惊,疑惑起手下的能力,难道他们打听有误?若真是有误,那他们那帮兄弟恐怕会凶多吉少啊。
淑夫人没有料到若溪会如此说,心中不由窃喜,定是那个贱人知难而退,知道就算住进临宇轩,王爷也不会让她好过,谁让她是左相之女,这一点就足以让她不战而败,“恒,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快进宫吧。”
“淑儿所言甚是。”君皓恒拍了拍淑夫人的脸颊,冷冷的看了若溪一眼,揽着她向马车走去,“淑儿今日也与本王同去。”
“恒,我……我不可前去啊……”
“有何不可?本王说可以就可以,你只需跟着本王就行了。”
“是”淑夫人乖巧的任由君皓恒揽着,回头勾唇向若溪挑衅一笑。
看着眼前两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 ,若溪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不知是君皓恒有意还是无意,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所以她不得不忍受着他们时不时冒出来的不堪入耳的话语,还要忽视齐王突如其来的一个探视眼神,和淑夫人“勾人摄魄”的挑衅目光,真不明白他们这般乐此不疲的刺激自己有何意义。
若溪半倚着窗沿,掀开帘幔看着热闹非凡的街市,街上各种叫卖的高喊,讨价还价的争论,两两三三从马车经过的孩子放声嬉笑,冗杂却是说不出的悦耳,仿佛海上漂泊数月终于回到地面上的那种踏实感。
“恒,姐姐还在呢……嗯……姐姐会笑话的……”好不容易的片刻安宁让淑夫人那声娇声软语硬生生打断了,若溪淡然的放下帘幔,靠着车窗继续沉默。
“怎么,淑儿害羞了?昨天夜里可是很大胆啊……”君皓恒戏谑的亲着淑夫人的脖颈,更加放肆的揉捏着她的肌肤。
“讨厌啦……”淑夫人无力的推拒着,欲拒还迎,力道小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撒娇的言语中不无透漏着得意。
若溪皱了皱眉头,平静的看着不停摇晃的帘幔,还有帘幔缝隙里忽闪而过的景色,混着马蹄哒哒哒的声响,成功的扫去了旁边让人不耐的声音。
“王爷,宫门已到。”帘外,闻旭恭敬的请示,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君皓恒温柔的放下淑夫人,不急不躁的整理着衣裳,冷冷的瞥了若溪一眼,率先掀开帘幔跳下马车,淑夫人急忙整理得当,带着得意的笑容尾随而去。
君皓恒扶着淑夫人下了马车,便不再理会车上的若溪,仿佛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赶车的奴仆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闻旭依然木着一张脸,抬手伸向帘幔,“王妃请下车。”
若溪轻轻嗤笑一声,顺着闻旭伸来的手跳下了车,淡淡的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举止淡然,没有丝毫对齐王的不满,总之,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的如同一汪静水。
此刻宫门前已是停放了不少马车,无一不是富丽奢华,精致典雅的,可见今日赴宴之人都是达官贵胄,身份不一般。君皓恒懒洋洋的应付着那些阿谀奉承,对于他们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言称淑夫人为王妃不加反驳,高傲的揽着淑夫人进宫去,这可把淑夫人乐坏了,优雅的挽着君皓恒的胳膊,同样高傲的接受周身人的谄媚和艳羡,若溪在后面冷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赞叹,在某些地方,齐王与淑夫人还是很相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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