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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Chapter Thirty-three——Destiny
到底什么才是命运？人的一生真的有定数存在吗？如果有，那真的就是所谓的命运吗？总会有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走过熟悉的路，一个人听熟悉的歌，一个人看熟悉的风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曾经陪着自己的人已经不在。总有一天身边的人会离开，默默地，不带任何声响，就这么走了。于是我们才发现其实曾经错过了很多。
扑面的尘风里，路边的樱树枝头，一望已是残花败蕊；向阳的花圃里，还有几株盛开的樱花，然而盛开中力气已尽，不是那满树粉红、花蕊相间的情态了。
莱拉一直在看着窗外，成群的汽车和成群的人。坐在车里，面对春风阳光下的高楼大厦：
“唉……”
“唉……”
……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结罗的声音：“到底有多少下？朔月？”
莱拉不耐烦地转过头，看着身后坐着两个女人，更加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在干嘛？”
井上朔月讪笑道：“我跟结罗小姐打了个赌！赌一万日圆！”
莱拉突然来了精神，笑问道：“什么赌？”
结罗挑着下巴看她，“赌你叹气多少次！结果我赢了！”
“我猜少了一次，应该是十二下才对！”
“快！一万圆拿来！”
……
“无聊！”莱拉恶狠狠地白了她们一眼，想了想，真的有那么多下吗？
结罗肃了肃笑脸，问道：“又有什么不开心了？马上去见红白歌合战的总导演，可别影响情绪！”
“结罗小姐，还是先问问莱拉发生了什么事吧！”
莱拉幽幽地望着朔月，心想还是她有良心。“其实也没什么事，毕业了嘛……所以……”
“所以有很多朋友要离开，尤其是那个大少爷？”
突然被说中心思，莱拉的脸红了半截，嚷道：“喂！朔月！你说什么啊！”
朔月抿嘴一笑，随即坐到她身边，“来做个测试吧。现在把思想放空，试想一下，假如，你现在身在北海道的富良野，脚下是一片茂盛的薰衣草田，上空的天很蓝，飘着几朵白云……”
朔月停顿了下来。
好美……
莱拉微闭起眼，脑中应声幻想起那个场景。
“有一个人他站在你的身后，摘下一朵薰衣草插在你的发梢。这时，你希望那个人是谁？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
莱拉霍然睁开眼睛。
抬起头，明晃晃的阳光射进她的眼睛里……
那个场景再次出现……
墨蓝色头发的少年牵着她的手跑在家乡熟悉的小路上，身后传来大人门开玩笑时的笑声……
“莱拉！长大了嫁给忍足家当媳妇吧！”
……
现实再次回到眼前，车窗倒映出她近乎苍白的面容。
莱拉怔怔地转过头，凝视着朔月的双眼，琥珀色美丽的眼睛水光潋滟。
“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最希望出现的那个人吗？”
朔月笑着点点头。
“可是……”
可是……那种感觉会是真实的吗？明明已经这样想了，却总有些事就是放不下。当她听说那个人要去旧金山时就一直放不下。
……
一年一度的红白歌合战是日本娱乐界的一大盛世，一般都会邀请最炙手可热的明星参加，男女嘉宾分成红白两组，互相以唱歌形式对战。
五月底，终于迎来了今年的歌合战。
舞台上灯光眩目耀眼，不多时台下已坐满了观众。
今年可谓更是众星云集，大腕纵横。早在一个月前，主办方就将出场嘉宾名单空开发布，有老牌歌姬夏川真理与偶像天后中岛纱纪的鼎力助阵，还邀请了忍足侑士跟铃木莱拉这两个在去年一年人气如日中天的新星，洗清每年赚取噱头嫌疑的同时，更是吸引了无数观众的注目。
莱拉很早便来到了现场。这是她第一次公开的大型演出，她知道结罗费了很大功夫才为她争取到这次演出的机会，而且，今天要破天荒地演唱一首从未公开过的歌曲，也是准备收录到第一张专辑中的主要曲目。紧张在所难免。
后台休息室，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一身火辣性感装束的夏川真理紧挨着莱拉坐下。她笑着看了看莱拉手中的词谱，问道：“这是第一次公开的曲子吗？很棒的歌词啊！”
莱拉冲她眨了眨眼，“你的香水很特别。”
夏川真理嫣然一笑：“这是Tiffany的限量版。因为日本也只有一千套，所以当初买的时候困难死了！可是没办法，很喜欢嘛！呵呵！莱拉小姐也对香水有研究？”
“不，只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慵懒媚惑的声音随之传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聊天啊！”
声音的主人斜倚在门边，笑着斜睨一连错愕的铃木莱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柔动人。
夏川真理起身，笑道：“不打扰小两口儿了！当心记者哦！”说着，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笑得狡黠。
忍足闷哼一声。他们都对外声称分手了，却还是什么都逃不过这女人的眼睛！
莱拉好笑地看着他，眼底眉梢尽是笑意。
忍足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望着她的眼光盛满了宠溺与温柔：“在看谱子？”
“嗯。”
“自己写的词第一次公开唱给观众，那种感觉跟灌录在CD中卖出去是不一样的。”说着，他搂紧她的肩膀，温柔的呼吸呵在她耳边：“所以，为了这种感觉，你一定会有一场出色的演出。”
莱拉怔怔地望着他深邃的瞳孔，忽然间想说些什么，可带着哭腔的嗓音卡在喉咙，慢慢地有股湿热的液体浸润了睫毛……
当晚，忍足侑士在观众的翘首期盼下演唱了电影《东京花园》的主题曲《My Girl》。毫无疑问，将演出推向了高潮。
紧接着，台上的灯光突然全灭，悠扬婉转的钢琴突然在一片突然到来的宁静中响起。
突然亮起了冰蓝色的灯光——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在舞台的正中央，缓缓升起一个身穿各种颜色重叠百褶裙的少女。
浓密的黑色卷发，鬓边一朵火红玫瑰傲然开放。整整铺满了半个舞台的华美长裙，赤、蓝、绿、粉、黄，层层叠叠，整个舞台霎时变成了一片色彩浓重绚烂的风景画。
少女轻轻微笑，淡淡的彩妆衬托着她清纯美丽的面容，这一刹那，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让人惊心动魄。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只有轻扬的歌声回荡……
“在孤独中学会坚强
也曾犯错受伤
孩子长为成人
却无法使自己过得幸福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才会一直努力活到今天
站在梦想的一端
心里的抗争将持续下去
无数声音交织的呼喊
或许你就在那中间
刹那间
我已泪流满面
……”
“《Destiny》。”
墨蓝色头发的男人沉吟出歌曲的名字。
一个笑容孤傲嚣张的男人用手肘碰了碰他，紧接着递给他一杯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再次把目光转回前台……
歌曲到达最高潮——
舞台上空在这一秒突然降下粉红色细小的花瓣！
纷纷扬扬，飘飘荡荡。
下一瞬，少女五彩斑斓的裙摆被高高吊起，在身后形成了一道美丽缤纷的彩色围墙！
少女微笑淡淡，明眸善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容自有一种直入人心的力量。
歌曲在有花瓣飞扬的掌声中结束——
升降台缓缓降下——
铃木莱拉笑着向观众席招手。
已经有人因为太过震撼的场景而忘却了语言。
没人能想到，她竟美艳华丽至如此地步！
这是一场盛宴，铃木莱拉带来的盛宴——
从此，在人们提起她时，除了认为人美声动人外，定会回想起她一次次的百变造型，以及震慑人心的歌曲词句。
午夜时分，红白歌合战落幕。
走出录影大厅前，中岛纱纪在后台见到了一个面容陌生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名贵正统的西装，硬朗的气质中带有浓重的商业气息。
纱纪定神望去，恍惚中记得才哪见过眼前这个人。
“这位是迪安股份有限公司的社长，铃木信长。”男人身边的秘书颇有礼貌的递上名片，紧接着弓身离开。
纱纪猛然惊觉，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而是这个人的名字和恍惚中记起的某些片断——记得在莱拉刚刚出道的时候，公司曾找过莱拉的监护人在和约上签字。而那天她恰巧在公司电梯里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莫非……他就是……他就是莱拉的父亲？莱拉的父亲竟是国内著名化妆品公司的社长？！
纱纪用甜美可人的微笑掩盖了心中无数的复杂情绪，笑道：“铃木社长是否是为了跟贵公司签约代言的事？这种事应该不需要社长亲自出面吧！”
铃木信长微勾唇角，“中岛小姐过奖。这只不过是原因之一。”
语毕，纱纪眉心一蹙，笑问道：“铃木社长还有其他要求？”
铃木信长复杂的眼神在纱纪的面容上缓缓流淌，神态掺杂着无数纷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道：“中岛小姐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能清楚，为什么我会找中岛小姐你做产品的代言。”
“什么意思？”她反问道，随即扬起一抹妩媚至极的微笑，“难道……你是在保护某一个人？”
铃木信长的身子突然一僵，饱经商场的面容恍若冻结了一层坚硬的冰霜，他沉默地望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你是在保护莱拉？”纱纪走近一步，“因为她是你的……”
“如果你知道的只是这些，那么就请你理解我的做法。”说完。铃木信长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纱纪心中五味陈杂，红唇紧抿着，眉心逐渐纠结。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很清楚她为什么会得到这次的代言机会，是在叫她收手吧！是在让她放弃对莱拉的敌意吧！呵！可笑！为什么她永远要活在莱拉的背影下？无论什么事都是因她而起，从先前的杂志社摄影工作被夺走，到之后村田健的歌曲被她抢，再到电影的主演也舍她选择莱拉，一直到今天，化妆品的代言竟然也是因为她父亲为了保护她而放出的诱饵！
她会接这个代言，并且会做的很出色，还要让那个一直牵着她鼻子走的人付出代价！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下起了雨，高高的落地窗被雨水冲刷得纤尘不染。
迹部景吾叫住了刚从化装间走出来的铃木莱拉。
“有空跟本大爷去喝一杯吗？”
他面色沉静，带着丝探究盯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寻一个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笑容有种媚惑人心的孤傲与华丽。
莱拉惊怔地凝望着他许久。也许有一秒钟，也许有一个光年，她从嘴角渐渐逸出一丝笑，然后这笑意慢慢地扩散到脸，最后眼睛里也盛满了笑。
似乎有某种幸福在心底抽芽，开出绚烂的花。
莱拉嫣然一笑，“可以让我选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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