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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心念君恩意绵绵
第十六章:心念君恩意绵绵
夜,
寂静,
月的清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有些清冷。
秦惜就这样一路被他抱在怀里往前走,虽然那锤心刺骨般的疼痛让她几近昏迷,但那人怀中的温度却将她身上的冰冷,心上的冰冷渐渐驱散。刚才生死存于一线,她都没有表现出脆弱,可此时,她却不知怎的,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打湿了那人胸前的衣衫。
她微微抬头,用模糊的视线看着他,清冷的月光映照着他俊美清新的容颜,那是一种别样的美。意识恍惚之间,她轻轻叫出了声:“子墨”,“子墨”二字让那人的手猛然一颤,停下了脚步,而秦惜却再也支撑不住,在他的怀里昏迷了过去……
慈德宫,众人都已告退,烛光摇摇,映着景太妃阴沉的脸。
“对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景太妃紧皱双眉,问身边的袁嬷嬷。
袁嬷嬷微窥她的脸色,小心地回答:“那贱人之子贺兰珺,费尽心思诱哄万岁,硬将此女送进宫来,定是不怀好意。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明里暗里地送人入宫,但都被太妃娘娘您给打发了,他定然不甘心。这次他居然将人直接送到了万岁身边,而刚才万岁的表现也实在令人震惊。此女侍奉帝侧,以后恐不好再动了。奴婢在想,莫非万岁真的对那女子动了心?若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景太妃略略思索,言道:“皇上纳妃已有五年之久,却从来不近女色,除了刘妃那里,从未见他去过别处,也从未见他召寝过其他女子,外藩所供之女,美貌妖娆,尚且无法获得圣宠,他从来对其不假辞色,又怎会对这样一个贱婢动情?不会的。”
听景太妃这样说,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袁嬷嬷的话也变了:
“奴婢也觉得,圣上一向英明,不会为色所迷,这个贱婢不足为虑,倒是那贱人之子,听说他正主审屏州一案,手段甚是狠辣,已下令将一干人犯全部押解进京,并未手下留情。此案若了,他极有可能不但不会受到打击,反而会显示才干,落下美名。”
袁嬷嬷在后宫陪伴景太妃几十年,自然也不是平常之辈,是景太妃最亲近、最信任的心腹之人,她一直都很留意前朝之事。
景太妃接口道:“而且,皇上似乎是越来越宠任他了。”
为了替她宽心,袁嬷嬷笑道:“奴婢倒觉得,万岁宠爱公主殿下甚于他好多。”
景太妃听她之言,心下有些不悦,斥道:“你真是老糊涂了,琬儿一个女孩子,再受圣宠,又能有什么用?”
袁嬷嬷终于明白了景太妃的意思,试探着问道:“难道太妃是担心——”
“皇上的身体,好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又没有留下子嗣,万一不虞……不管怎样,只要那贱人的孽子活着一天,哀家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当年那贱人羞辱哀家,还在哀家怀孕时谋害哀家,后来连先皇后也被她陷害,若不是哀家联合长公主将其扳倒,先皇后的下场迟早也会落到我头上。放着深仇大恨不说,斩草不除根,难保那孽子不为其母报仇。他活着一天,哀家就难受一天。”景太妃提起旧事,眸中充满仇怨,恨恨地说。
袁嬷嬷道:“可是,万岁似乎是忘了那深仇大恨了,这么多年,一直庇护着那贱人的孽子,真让人想不通。如若不然,他早已死了几十次了,睿王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景太妃低眉深思一阵,幽幽问道:“冷宫里那个姓余的贱妇,有何动静?”
袁嬷嬷赶紧回答:“没有动静,仍然疯疯傻傻,遵照先皇旨意,除了一个哑奴每天给她送些吃的之外,再无旁人接近。”
景太妃叹道:“姓余的贱妇当年在谋害皇后一案中可是丽妃的第一帮凶,先皇事后竟然没有处置了她,却任由她装疯卖傻的呆在冷宫里,也不知是何原因。”
袁嬷嬷道:“当年的事,实在是有些诡异。”
景太妃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是啊,还记得丽妃那贱人临死前恶毒的笑容吗?想起来真是令人心惊,她好像还死得很满足似的。反倒是先皇,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竟然一病不起。”
“奴婢还记得,先皇临终之时,用手抚摸着当今万岁的脸,泪如雨下。先皇雄才伟略,征战四方,英雄一世,经历无数风雨,还从未像那样哀戚过,那情景真是让人心酸。”袁嬷嬷道。
“丽妃那贱人,当年一定还做了一些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景太妃目光悠长,望着那灯罩中的烛火,冰凉的火焰,静静地吞吐着。
那个惊天的秘密,也许有一天会被揭开,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秦惜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午时了,手上刺骨的痛消散了不少,双手已被精心地上药包扎过了。杨福还专门派了一个名叫梓沁的小宫女照顾她。
梓沁为人实在,看起来清秀文雅,做事规规矩矩,干起活来也十分灵巧。
她见秦惜醒了,目中露出了欣喜之色:
“秦姐姐,你终于醒了,刚才杨总管还派人过来询问呢。”
“哦,我已经没事了。”她挣扎着想起来,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梓沁又连忙扶着她躺好。
“你昨夜发烧了,烧得厉害,这会儿别乱动,李总管说了,你手上的伤还需休养好一阵子才能好。”
“李总管?”
“是啊,昨夜是李总管亲自给你包扎的伤口,开的药呢。”
秦惜想起了昨夜的情景,脸上泛起了红晕,是那个人救出了自己,还将自己抱回了宣德殿,那个怀抱是那样温暖,那样让人眷恋,甚至驱散了她的委屈、她的伤痛。
“那他,他……他也来……”她下意识地想问那个人,但终于没有问出口。
梓沁自然不知道秦惜口中的他是谁,见她不往下说了,也不问。
“秦姐姐,你好好歇息,我马上去给你拿药。顺便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诉杨总管,听说万岁一直询问你的情况呢。”梓沁说着闪身出了房门。
万岁?询问?
他是在关心她么?
秦惜忽然觉得心跳莫名的加快,又赶紧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着那个人呢?一定是昨夜受伤发烧,然后烧坏了脑子。
喝下了李清沅开的药,歇息了一个下午,烧也渐渐退去,秦惜觉得精神好了很多,虽然手不能动,但在屋子里走一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一件事,她觉得很奇怪,咏筎居然没有来看她。
自她来到宣德殿,咏筎就是她最好的姐妹,平日住在一处,玩在一处,吃在一处,自然比别人更加亲近。咏筎就住在她的隔壁,一墙之隔,即便不知道她受伤,也应该过来了,怎么这两日就偏偏不见人影呢?
直至第二天的掌灯时分,咏筎也没有过来,秦惜猜测她可能是另有公干,根本就不在房中,也就没有出去找她。
夜色渐深,梓沁伺候秦惜歇下之后,回自己的房中去了。秦惜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夜静得像一潭水,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手上的上隐隐作痛,令她无法安睡。
忽然,秦惜的耳边传来一声凄厉惊恐的呼喊:“饶命!”,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虽不响亮却仍然清楚,声音的尾音却被立刻压了下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喊人的口。
声音好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隔壁是咏筎的房间!
咏筎?是咏筎出了什么事吗?秦惜未及细想,她立刻爬起来,没有穿鞋便用脚勾开房门,向屋外冲去。
此时,有几个人影已经快步走出了院子,他们手上好像还拖着一个什么东西。
“什么人,站住!”
秦惜看见黑影,大声呼喊着,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几个人影见她追了上来,停下了脚步。
秦惜走近一看,却发现那领头之人不是别人,竟是宣德殿总管杨福,秦惜一时怔住。杨福身旁还带着两个小太监,小太监的手里拖着一物,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已被打昏过去的人,上身虽然被黑布袋罩住,无从辨认,但从下半身的衣着分辨,确是咏筎无疑。
秦惜心胆俱碎,朝着杨福问道:“杨总管,不知咏筎身犯何罪?何以要如此对她?”
杨福脸色冷硬,语气很是不耐烦:“秦惜,不该管的事不要管,赶快回去吧。”
秦惜心急如焚,连忙哀求道:“杨总管,求你饶了咏筎吧,她还小。”
杨福斜了她一眼,“你居然还替她求情,你知道是谁在太妃娘娘那里告密陷害你的吗?杂家今日查出了这个人,就是她。”
金龙绣囊的事原来是咏筎密告的,那暗中监视自己的人也就是咏筎了。可是,私绣绣囊,犯错的本就是自己。太妃是有意要针对自己的,而咏筎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敢与太妃对抗,自然是惟命是从了。
想至此处,秦惜哀求道:“总管大人,此事犯错的是秦惜,与咏筎无关,秦惜愿接受任何惩罚,求总管饶了咏筎。”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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