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楼

作者:那个小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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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晚间时段的市中心,似乎很容易又迎来新一轮的交通高峰。
      人们在晚间似乎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可做,忙碌了一天之后的放松又或者选在晚上的推杯换盏的应酬,警局门前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
      秦致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公共交通,时间不等人的,他可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路程上的那份豁达,熟门熟路的找到警局最近的地铁站,立即朝着宜家小区的方向赶去。
      而警局里传出的惊呼也不绝对是因为秦致没有留下一句解释的忽然跑路,主要是因为樊煜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他像是被卸去了所有的精神和支撑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软下来的皮囊。面色残破灰败,像是在那一瞬间就老去了十几岁,眼角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细纹,整个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他的呼吸时断时续,像是一台残破的风箱,大口且贪婪的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
      肖云鹤和沈恒闻声也赶了过来,看见樊煜的情况都吓了一跳,罗树人的面色又沉了几分,默默招呼了一声让舒凌留下,把连同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反锁在了审讯室里。
      肖云鹤看了一眼,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秦致呢?”
      “走了。”
      不知道谁答应了一声。肖云鹤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追了出去。
      目的地是宜家小区,公共交通的速度显然要快过自己开车。在肖云鹤没仔细多想开了车就出去结果被车流堵在半路上愤愤地砸着方向盘的时候,秦致早已经下了地铁朝着宜家小区跑了过去。坐地铁到这里不过一个来小时的时间,然而天色却已经完全黑透,只剩下那轮让人心寒的月亮挂在天上。宜家小区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由于最近翔高的接连出事和高层死亡,他们名下的建筑工程都已经被叫停,此刻的宜家小区是真真正正的一片死地。由于拆除的需要,宜家小区原本的院墙还留在那里,两米多高,一片黑蒙蒙的颜色,像是被罩在一个灰黑色的纱罩里。
      临到宜家小区的门口的时候,秦致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空气中阴冷的气息太过明显,甚至连空气中都浮动着那种冰冷的死气,秦致伸手一摸,很不意外的在自己怀里没有找到任何一张符纸。他以前的衣服在赵崎命案的时候被警察收走了,这几天为了不让妹妹和徒弟担心自己也没主动联系他们,罗树人虽然比其他人都靠谱点,不过还没必要主动为自己准备这种东西。
      关键时刻自己的准备似乎总不是那么齐全,不过看着眼前的情况似乎有没有那种东西都不重要了。以宜家为中心扩展开的整个阵局,似乎在月色的催动下已经完全展开,在作为中心的十四号楼的楼顶上,已经盘旋开了一道朦胧的黑气,就像是时常可见的那种小型的旋风。不过,在呼呼的风声中,自然还有别的一点什么,那像是一种破碎的□□,但更多的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风声嘶鸣着,夹在着哀怨的怒吼与不甘,像是有人身不由己的被拖进了不见底的深渊,想要挣扎的爬出来,但却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死死地锢住脚腕,僵持在那里的一瞬间的悲哀又绝望的声音。
      那个黑色的漩涡里像是不断地浮现着不同的人的脸孔,妙龄少女原本姣好的面容在绝望的渲染下被扭曲成一种奇怪的形状,中年妇人破口大骂的声音被哽在喉咙里,最终发出尖锐的叫声,老妇人慢吞吞的褶皱的脸,忽然绽开一个诡秘的微笑,更多的是中年人,他们有着常年操劳的面容和声音,却又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展现出与平时形象完全不同的阴暗面,认真踏实的人类,在不知名的地方可以被扭曲成地狱的恶鬼。
      秦致静静地看着,朝着空荡荡的门洞,走进去。
      风声小了,声音也听不见了,风中的尘土气似乎也渐渐低微下去了,似乎就是在那一瞬间,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已经将近拆除了三分之二的建筑似乎在那一瞬间恢复了原貌,楼道的入口处堆放着自行车,被链子锁牢牢地锁在扶手的栏杆上。门口堆着三三两两的砖块,报箱的某个小门被人打开,像是刚有信件被人从中取出。破旧却结实的防盗门的门前堆放着准备扔掉的垃圾,门后传来电视节目的播放声,一家人的谈笑声或者是更遥远的吵闹声,在细微的地方不断地被扩大,被延展。
      这当然是幻境,是在某个时间段里真实发生过的事件的回溯。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误闯进这个空间的透明人。正对着他的那扇门打开了,中年男人穿着毛衣坎肩和居家裤出来扔掉一天制造的垃圾,很自然的穿过站在那里的秦致的身体,走到门口老神在在的点燃一支烟。时节大约是冬天,他听见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孩子吵嚷着叫道妈妈我冷,男人抽完了一根烟回到屋里去,听见有人嗔怪他你是不是又跑出去抽烟,喋喋不休的教育着二手烟的坏处,听见男人开怀的笑声。
      秦致本来能很轻而易举的就破除开这一层幻境,或许是因为那一点该死的好奇心,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很快,在楼道门口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人——就是因为他的死亡自己开始了持续多日的警察局观光。赵崎穿着一件很平常的衣服,努力的把自己朝着一个不很显眼的感觉装扮过去,他眼神灵活的到处探寻,确认没人后,急急忙忙的招手,很快从暗处闪出两个人高马大的肩扛着一个麻袋的小伙子,他们急匆匆的跑上二楼,赵崎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间几乎被搬空了的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和日久生出的肮脏的絮状物。赵崎嫌弃的看了一眼,两个小伙子就把麻袋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被装在麻袋里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显然是在这一摔之力下被弄醒了。
      很快,他似乎就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却在两个打手朝着麻袋恶狠狠的踢了两脚之后,他才慢慢地趴在那里不动了。两个男人把他从麻袋里揪出来——那是一张很洁净的属于男人的面孔,尽管现在上面已经多有淤青,但是仍旧可以看出原本属于那张面孔的俊秀和细致。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面容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微微狼狈的似乎很能够让人心生怜惜,但是赵崎似乎并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他冷冷的看了倒在地上的猎物一眼,随即就是两个打手对他的似乎永无休止的殴打。
      “说!东西在哪儿!说!”
      打手用膝盖死死地压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头发狠狠地朝地上撞去。青年最开始还能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声不吭,不过很快他就受不了了发出了大声的痛呼,血从额头慢慢地流下来,遮挡住他的视线,慢慢地又夺取了他的意志,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发出无意义的□□,对于赵崎在逼问的东西却依旧一语不发。
      而在打手都几乎精疲力尽之后,换来的也只是他一句断断续续的坚持。
      “我不会……不会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垃圾……别想对南哥的公司……咳咳……我不会……”
      秦致冷冷地看着,已经明白了,他应该就是喻靖。
      在警局的几天里秦致已经听说了一些大致的情况,而在所有的相关人士里,也只有他一个,目前还仅仅以一个名字的方式出场。
      他的身份似乎就是这样一直成谜,没有人想得到钟南随手在酒吧里救下来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会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是一幕张弛有度的幻境,接连几天的打骂与虐待似乎就在眼前一晃而过,赵崎在这间屋子里几进几出,每次都是一脸气急败坏的再从屋子里出来。直到有一天,他推开门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人。
      ——钟南。
      不过似乎不是以往对他恭恭敬敬的敬畏态度,此刻的钟南略显狼狈,额头平添了一道擦伤,双手也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然而这一切又是一幕精心的戏剧,因为在进入囚禁喻靖的那间屋子之前,这貌似处于被俘者和胜利者的地位并没有特别的彰显,甚至两个人还在认真的探讨这样的装扮有无问题。
      喻靖已经快死了,他整个人像是一只脱了水的小兽。嘴唇干裂,被殴打出来的血迹在潮湿和干涸之间的状态来回转换,眼睛紧紧地闭着,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赵崎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踹了踹他。
      “你看看,是谁来了?”
      钟南立刻表现出一副受伤虚弱又顽强不屈的姿态,朝着赵崎的身上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喻靖费力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钟南的那一瞬间眼睛猛地收紧,挣扎着想爬过去,却又被人牢牢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嘿嘿,钟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的几个弟兄就能搞定他了。”赵崎摆出一副彻头彻尾的恶人嘴脸,一个眼神,立刻有人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钟南的脖子上。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东西藏在哪儿了说出来,你的命不值什么钱,可是钟董事长的……嘿嘿,你不会看着他被割断了喉咙,哎呀,血会流一地呢……”
      “你这个叛徒!”钟南愤愤地骂着,可是眼里显露出来的情绪却是让赵崎再过分一点。
      喻靖似乎在那一瞬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原本的顽强在钟南出现的那一瞬间彻底的溃败。赵崎似乎对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放弃了对他的折磨开始对付钟南,喻靖呆呆的看着,最终他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冲过去阻止,在终于发现自己的无可奈何之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求求你……求求你啊……不要伤害南哥……不要那么对他……赵崎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放了南哥啊,我都说……你不要那么对他……”
      “阿靖!不行……”
      “南哥……他们不能这么对你……不能……”
      赵崎闻言终于满意地示意别人停手,两个打手松开钟南,钟南立刻冲过去,把奄奄一息的喻靖抱在怀里。
      喻靖无力地摇了摇头,眼泪扑扑地落下,抬起手来死死地抱住钟南的腰,无声地恸哭起来。
      就这样静默了很久很久,直到赵崎的脸上已经闪现出一种非常不耐的神色,喻靖才默默地,挣扎着说出了一个地址。
      赵崎的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一名手下和自己一同离开。凶神恶煞的打手围住钟南和喻靖,却没有继续动手。钟南低声的安慰着喻靖,无非是什么不是你的错,没关系这样的话。再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赵崎一个手下的手机响起,他们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喻靖的瞳孔猛地缩紧,反手过去死死地抱着钟南遮挡着他整个胸膛,喃喃地说着“你们不许伤害他……不许……”,但也就是在这时,绑着钟南的绳索在无声无息中断掉了,一把军刀狠狠地插进了喻靖的后心。
      下手干净利落,带着狠绝的军队作风,不留一丝余地。
      喻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而后慢慢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生命的流逝太迅速了,让他只是全身痉挛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了声息。只是他临死时候的那双眼睛,又那么冷,让钟南下意识的赶紧站起来把他甩到一边。
      这是一个很俗气的故事,喻靖是个为了音乐梦想而孤独流浪的年轻人,他在每一个城市里落脚,每一个城市里认真的演唱起他的音乐。一次在酒吧里被人纠缠,有个高大帅气的兵哥救了他,大约是自诩为艺术家的浪漫,他很快喜欢仰慕上了这个男人,而最令他高兴的是男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性别而接纳了他。男人的家里还有对他很好的正妻,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喻靖也无意于做所谓的小三。每周见面的机会很少,可是每次喻靖都感觉到十分的满足和幸福。
      钟南也不知道他喜欢喻靖什么,或者那也称不上喜欢,像是大哥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的爱护一样。人到中年家里的娇妻也总归显出一点不好的脾性,两个人谈不开的时候他倒很喜欢来喻靖这里讨一时的清闲,他谈谈自己在部队的日子,讲自己的创业,喻靖给他唱歌,偶尔谱曲填词。
      直到那一天,在赵崎拜访过他和钟南的小公寓过后,喻靖无意中发现了一份翔高违法的证据,他心慌意乱,因为相信钟南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认定了这是赵崎要对翔高图谋不轨,他慌忙找了以前的一个朋友把这份证据秘密地保存了起来,之后才对钟南提起这件事。彼时钟南正为这份重要文件找不到了焦头烂额,本来想好言哄骗喻靖交出那份资料,没想到喻靖却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固执,一直说要找机会揭发赵崎。钟南气急暗中吩咐赵崎绑架了喻靖逼问,自己却不出面就是为了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没想到喻靖在这件事情上死不松口,于是只好和赵崎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最终把喻靖灭口。
      故事到此就很完整了。
      而肖云鹤,也在另外的一个地方看着同样的故事。
      只是时间先后的问题,他比秦致晚了半个小时到达宜家,现实中残破不堪的旧楼逐渐变回以前的样子,甚至在晚餐时间连厨房里飘出的糖醋鲤鱼的味道都那样的清晰。他同秦致一样是一个单纯的旁观者,但是他没有秦致那么冷静,从踏入宜家的那一瞬间开始阴冷的气息就灌注进他的身体里,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甚至连空气中都带着一种蛊惑的味道,迫使他去探究这幢建筑里隐藏着的故事。那把插入喻靖后心的军刀似乎也像是插在了他的心上,眼前晃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高耸入云的山峰,空气中浮动着草木的香气,然后他感觉到心上一阵冷透了的痛,对面的男人在微笑着,眼里展露出来的却是彻底的无心无情的杀机。
      那种信任被辜负的感觉,竟如面前所见的喻靖的遭遇如出一辙。
      他神思恍了恍,只觉得那股冷意渗透的更深,像是一层厚厚的壁垒,牢牢的隔绝了外部的一切。而原本从喻靖遭遇中所窥见出来的那一点愤怒,在无形的壁垒的阻绝下,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点地方逐渐的蔓延,不知不觉已经像是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像是大火燎原一般,猛烈而迅速。
      就在这种几乎能够毁灭一切的愤怒下,完全是下意识地,他手心里聚集出一层薄薄的微光,而在那微光之中闪现出来的,是一柄三尺多长的透明利刃。
      不是实体,似乎是虚虚地浮在半空中,整体流光溢彩,却完全挡不住那股冲天的杀气。
      这柄利刃握在手里,传来炙热的感觉,冷热交替烧的他的手心都有些发痛。迫切的想要一个出口,好将这没有源头的怒火尽数发泄出去。然后他感觉到一阵徐徐的冷风,有人在那端模糊地叫着他的名字,很响亮,却让他莫名的恼怒,几乎是拼尽全力的,他把那柄利刃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几乎可以感觉到剑刃磨蹭着骨骼刮过的声音,尖锐而令人热血沸腾。
      他几乎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可是太冷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而手心传来的滚烫的热度,几乎又要把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件冰冷而柔软的物事贴在了他的唇上,带着微微刺激感官的血腥气,却忽然叫他觉得沉迷起来。柔软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关,却没有更过分的动作,只是有一股平和温暖的气息,缓缓地传递过来。
      非常温暖,又非常柔和的气息。
      而同时,他的手也被握住了。那双手上同样传来这种温暖柔和的气息,让他的神智逐渐清明过来。
      四肢的冰冷逐渐散去,手心的热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是那么明显,肖云鹤猛地从这种迷茫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看到近在咫尺的脸,第一个反应是,秦致居然在吻他!
      很清淡的吻,完全不带任何亵渎的意味,温柔的像是恰到好处的礼节。
      但是在混乱之下的肖云鹤完全无法理解,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把秦致狠狠地推开。
      大力之下,那柄没入秦致胸腹之间的利刃也被带出,透明的薄刃抽出,伤口似乎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一样,鲜血喷溅出来,几乎全部都溅到肖云鹤的衣服上。秦致向后退了两步,好容易才稳住身体,好让自己还能够保持站立的姿势,不显得过分的狼狈。
      他看着一脸震惊的肖云鹤,想开口说点什么。
      可是他说不出,喉咙里哽着大口的鲜血,满满的都是让他目眩的血腥味儿。那柄利刃上传递过来的几乎可以毁灭一切的热度,又热又痛的也似乎能把他整个人都撕裂开来。眼前浮动的一切仿佛都是黑色的,,又冷,好像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跌入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而那每一双手又都像是可以刮骨的尖刀,在耳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好痛。
      他像是忽然间明白了樊煜说的话,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喂!秦致!”
      简简单单的声音,却又硬生生的把他拉回了现实。
      不知道为什么,肖云鹤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慌了。手下的利刃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也刺痛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立即将那该死的玩意儿远远地抛出。可是眼前秦致那副明显是由自己造成的快死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而偏偏这个时候,秦致还对他笑了笑。
      肖云鹤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他在说对不起。
      他到底在和谁在说对不起!和谁!
      肖云鹤伸出手去,想去扶他,没想到却被秦致抬手挥开。旧楼里的幻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压压的天,半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漩涡深处挣扎着爬出一张张扭曲而诡异的面孔,却又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拖了回去,发出凄惨的哀嚎。
      秦致抬手做出法诀,低声喝道:“雷光猛电,欻火流星,九天敕命,破!”
      半空中传来低低的闷响,乌云压境,似是从天外滚滚而来。那些在漩涡里挣扎着的厉鬼发出尖锐的叫喊,刺得肖云鹤的耳膜生疼,总觉得自己在下一秒就会变成一个聋子。天地间的异象让肖云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就在下一秒,一道惊雷已经破云而出。
      雷霆万钧的气势,带着无可比拟的速度和威仪,瞬间就将黑色的漩涡碾灭在天地之间。
      而那雷头似乎去势不减,直直地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跌落。在肖云鹤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致已经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周围布下了一道幽蓝色的屏障,而最后落入肖云鹤眼里的,就是那一道斜劈而下的惊雷,将秦致整个人当胸穿过的惨况。
      尘土飞扬,建筑的残骸在大力之下粉碎的更加彻底和迅猛,砖石纷纷落下,瞬间将那一幢旧楼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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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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