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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手冢哥哥!”一大清早,手冢还没穿戴整齐,六皇子就急急地闯到他的卧房。手冢刚把腰带系好,六皇子就直扑到他身上,两只手臂缠在他的腰上,仰起的脸上,睁大的眼睛异常着急。
手冢试图挣开他的怀抱,反而被抱得更紧。六皇子开口便问:“你要走了是吗?你不陪我读书了是吗?”
“……”手冢看着六皇子一脸的焦急,叹了口气,“是,很快就会有新的伴读来陪你读书了。”
“我不要!”六皇子赌气似地把手冢抱得更紧,“太傅也走了,你也走了,你们都走了!”
“等等,你说太傅走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冢皱紧了眉头,昨天的礼宴他就没有出席,手冢还以为他只是为了避免与真田见面才故意没有到场,可是为什么……“他以后都不教你了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见了。”
“不见了?”手冢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是找切原去了?手冢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个可能让他的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变得更加冰冷和凝重。
迹部特意强调,要他和忍足一定将真田送到都城难道是为了防止真田去找切原?在觞国滞留几日接受款待也是为了牵制真田?可是……手冢不明白,他和忍足只能牵制住真田本人,不能防止他的手下接近切原。转而一想,不对,知道切原到底在哪的只有柳不是吗,那陌辽又是如何履行保护切原的承诺的?从迹部的“找”的命令来看,就连迹部也不知道切原到底在哪里。那么,柳是不是一直保护着切原,不断地变换着切原藏身的地点呢?
一切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手冢紧紧锁着眉头,要不是六皇子赌气地瞪着眼睛,他恐怕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
“手冢哥哥,你也要走吗?”一声问话含了委屈,手冢看着六皇子盈着撒娇的明亮的眼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是的,我也要走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
“非要你去不可吗?”六皇子不甘心地追问着,“朝廷里那么多大臣,为什么非要派你去不可呢?”
“是的,非我不可。”手冢已经悟到,迹部会让他和忍足去执行这个任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他们两人没有官职,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挣脱了六皇子的手臂,手冢将双手搭在六皇子的肩膀上,“这是关系到陌辽未来的大事,我必须为你四哥走这一趟。”
“……”听说是跟迹部有关的事,六皇子立刻不再作声了,只是咬起下唇的动作还是表明了他的不满。手冢看着这个刚刚成人的小皇子,直在心里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叹了口气,手冢看着六皇子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离开太久,四个月,我一定回来。你能答应我,勤于学业,不因为我和太傅的离开而松懈倦怠吗?”
“……能。”六皇子看着手冢,用力点了点头。手冢露出个欣慰的表情,语气柔和了一些,“那就好,我保证,就四个月。”
“……唔……等下!”六皇子想到了什么,立刻伸出手去又抓住手冢的衣服,“我可以听新的老师和伴读的话认真读书学习,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手冢看着六皇子,小脸竟有些微红,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什么。
“我……我要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六皇子本来还有些支吾,在手冢困惑的眼神注视下,他反而有些豁出去了的架势,“四哥总不会让你今天就走吧!”
“……”手冢看着六皇子,一时有些无措,姣好的眉很不自然地拧了起来,手冢冷了声音,“我是伴读,不是侍寝。”这话说得手冢很不自在,他自觉自己没有断袖之癖,两个男人同床共枕成何体统。传出去的话,六皇子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你想到哪里去了!”六皇子有点生气,声音也有所提高,但很快声音又微弱了下去,“我只是想在你走之前和你多呆一些时间……”话到后来,竟有些听不清楚。手冢全神贯注地听着,才听见他说的是“除了四哥,从没有人抱着我睡过”。
“我想手冢公子一定明白,没有母亲的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柳莲二第一次见面时和他说的话,手冢恍然大悟,原来六皇子是个没有母亲的寂寞的孩子,他的顽劣或许正是因为他缺少关爱,空虚所致。
“好,我答应你。”看来六皇子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了,看着六皇子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手冢也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你们都下去吧。明早也不用来叫我了。”晚上,手冢如约来到六皇子的卧房,六皇子已经摘掉发冠,换上了亵服,正坐在床边似是等待已久。见手冢来了,六皇子向里面窗边的方向移动了一些,留出给手冢躺的地方。手冢沉了一口气,来到床沿坐下,脱了鞋子,躺在了外侧。
刚刚躺稳,六皇子就一翻身把手冢抱了个结实。头埋在手冢的胸口,已经变得很有力的手臂比白天更加紧致地抱住了手冢的腰。
“皇子,放开。”手冢想要推开,却在听见六皇子那一句“你身上好凉”的时候动作一滞。六皇子抬起头来,用无比清澈的眼神看着手冢说,“你和四哥不一样,他身上很暖。”
“你记得很清楚?”手冢有些好奇,今天他听见六皇子说,除了迹部,没人抱着他睡过。
“嗯,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六皇子对这个话题好像很有兴致,便调整了个姿势继续抱着手冢说,“那时候我才九岁,晚上打雷,我哭闹不止,不肯睡觉,四哥听说了,就从昳阳宫专程过来。”
手冢想象着为了哄弟弟入睡专程赶来的迹部,不知怎地竟感觉到心中一股暖意。那个看似高傲的人其实也有温情的一面。“他很疼爱你。”
谁知道六皇子却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你一定以为他过来是为了哄我睡觉,你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不是?”六皇子的话动摇了手冢脑中刚刚建立起的伟岸的兄长形象,那他大半夜地从昳阳宫赶来是要干什么?
“……他暴打了我一顿,还让我在床边跪了半个时辰。”
“……”手冢惊讶,却没有说话,这算什么?
“是真的,他甚至都没避开下人,他说男儿怎可因为几声响雷就哭闹不止,简直给迹部这个姓氏抹黑。”六皇子的声音稍微有些发闷,或许是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丢脸吧。
“那你如何?就不哭了么?”
“应该是被吓得不敢哭了吧,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后来四哥将外衣一脱就躺上了你现在的这个位置,然后把我抱在怀里一整夜。”六皇子把手冢抱得又紧了一些,“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他的身体很暖,醒的时候,他早就已经醒了,抱着我的姿势没有变过。”
“……”手冢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六皇子的讲述,同时在心里想,这确实像是迹部的作风,就连表达兄弟之间的温情也要用如此霸道的方式。
“除了四哥,从没有人抱着我睡过。我的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母亲,只有我没有。”六皇子好像终于找到了倾吐心声的人,声音低低地说着,“他们都不和我来往,说我是没有规矩的坏孩子,只有四哥肯管我,我知道他是唯一一个真心拿我当弟弟疼爱的,虽然每次不是打就是骂……”
非打即骂,这样的形容乍听上去确实不像一个好哥哥所为。可是,迹部景吾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只会用这样强势的办法去表达感情,恐怕,这也是他的笨拙吧。
“四皇子若是知道你这么理解他的苦心,也会很高兴的。”手冢没有再推拒六皇子的拥抱,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声音轻柔,“你也想成为他那样优秀的人吧。”
“是的,我想。”六皇子忽然支起上身看着手冢的眼睛,眼神中有纯真的坚定,“我会成长到,强大到可以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手冢看着六皇子的脸,嘴角蓦地挑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我相信,你可以。”
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吗,还真是和你哥哥一模一样。
手冢转了个身将六皇子揽进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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