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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色的沙滩上，高大俊美的男子将小姑娘禁锢在臂弯里，几乎是贴面站立着。从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里，阿尔看出一种不可一世的自负。
神王、海王与冥王三人之中，这个男人的实力实际上是垫底的。但他与他的两兄弟一样霸道，比他们两个更加无赖，最擅长死缠烂打，就像海蛇一样，看准的猎物就扑上去死死缠住拖去他的海底，即使弄死也绝对不放过。
望着他那略显凌厉的眉眼，阿尔突然想到了前世的奥勒温。那是她的初恋，他是波塞冬的儿子，父子俩斜飞入鬓的浓眉如出一辙，一双凤眼形状极为相似，仿佛是复制的一样。只是奥勒温从不会有这么充满戾气的眼神。与其父的残暴、专制截然相反，奥勒温本人温和敦厚，有着仿佛森林一般使人自然舒适的气场。
尽管这对父子俩的气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依稀的轮廓仍然让她产生了瞬间的恍惚。
波塞冬瞧见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像被他的美貌给迷惑住的样子，得意地扬眉，以为这代表默认，脸凑近去亲吻她。然而，在双唇即将相贴时，从她身上迸发出耀眼的银光。
波塞冬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姑娘的身形在眼前渐渐缩小，变矮，直到变得和他的腰一个高度。原本是低头就可以看到的小脸，现在变成了要弓着上半身才能与她视线相对。
小姑娘粉粉嫩嫩的，脸色比起海里的石膏还要白皙，嘴唇红润得像花瓣一样，圆亮的眼睛清澈见底，精致得像一个玩偶娃娃，银色的头发像丝绸扇面一样在身后展开。
他才刚说过要和这个女人生孩子！她现在倒像是他的女儿！
“呃，我很抱歉，”瞧见海皇不佳的面色，阿尔解释道，“时间到了，我的力量不够。”
波塞冬的脸漆黑似铁，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但他清楚，即使强大如神祗，也并非无所不能。虽然说能用力量促使身体成长，但并不能支撑很久。说到底这个小姑娘还太年幼，法力低微，顶多能维持一两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他享用一次都不够，更别提用她这个一米多身高的小身板孕育子嗣。
尽管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波塞冬仍然满心不爽。在他的地盘上，一个被逐出奥林帕斯的小小女神，竟敢驳了海皇大人的面子，这事情可没那么轻易就算了。别说是区区泰坦女神的孩子，哪怕是宙斯和赫拉生的孩子——就连赫拉本人，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波塞冬抓住小姑娘藕节一般白嫩的小胳膊，把她提起来夹在臂弯里。既然还不能用，那就养起来好了。他轻扯嘴角一笑，转身朝海里走去。
阿尔坐在他坚实粗壮的胳膊上，趴在他肩头，心中虽然慌乱，但她知道挣扎也没用，极力冷静地问道：“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瞧你这么瘦弱，这个小小荒岛上一定没什么好东西。”波塞冬声音轻柔，但是怎么听都像是哄骗小姑娘的怪叔叔，“伯伯带你回家，给你多补充点营养。”把她带回遍地奇珍异宝的海皇宫，用珍稀奇宝迅速堆出来一个高位神阶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的两条长腿已迈入冰凉的海水里，白底饰有蓝色飘带的长袍下摆沾湿，贴在他肌肉紧实的小腿上，这个时候从岸上传来踩踏沙地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喊：“等一下！”
波塞冬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边挥手边朝这边跑过来。在阿尔亮起来的眸子里，不一会儿，她的小哥哥就冲到了两人跟前。
“伯父，您来啦！”阿波罗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仿佛对眼前这副自己妹妹被挟持的景象视而不见似的说道：“母亲亲手酿制了香醇的椰子酒，风味独特。尽管我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比不上您的宫殿里储藏丰富，总归是待客的礼仪，想请伯父大人去我们家里坐一坐？”
他的个头比对方矮了两个头不止，这使得两名雄性相对时很容易产生的对立气场被淡化了，让波塞冬感觉不到威胁。然而尽管是少年的模样，他的气场却一点不落下风，不卑不亢，在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真挚的笑脸很难让人心生反感。
而他话里尽是陷阱，如果自己不去就是瞧不起他们？拿自己母亲来说事，泰坦十二主神之一，暗之神俄洛斯的面子即使是他也不得不给。
“你看错了，我正要离开。”波塞冬自持身份贵重，辈分也比他高，不准备多加解释，冷笑着说：“抬出你母亲来也没用。除非你外公现在就在这里，你妹妹我是带走定了。”
“你这是带我妹妹去哪里呢？”阿波罗状似一脸纯真地说道。
波塞冬在心里嗤笑。这孩子明明对自己抢走他妹妹咬牙切齿，却不敢撕破脸皮，故作一副礼貌好客的模样，圆滑的小子。海皇陛下的行事风格一向肆意妄为，强取豪夺从来不屑掩饰。和这么两个小不点虚与委蛇，他们配吗？他知道这小子对自己的妹妹存有心思，可这对他不构成任何阻碍。所谓珍宝是在抢夺中体现其价值。掠夺是神祗的本性，波塞冬深喜此道，从别人那里抢来东西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突然，他打量着阿波罗，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妞，兴味地一笑。这对兄妹五官的轮廓颇有相似之处，但一刚一柔的区别十分明显，一个给人感觉热烈如火，另一个清冷如冰川。
如果把这对出身高贵，面容精致的双胞胎一齐压在身下，滋味一定非常美好。
“我要带走你妹妹，还需要和你打招呼？”波塞冬浓眉高挑，声音极为不悦：“你胆敢冒犯我？谁给你的胆子！就凭你是宙斯唯一的儿子？嗤！”
海皇大人变了脸，沉重的威压感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顿时方圆海域的生物都隐匿起来，就连夜枭也屏住呼息，身旁的海水涨成一堵一人高的海墙，乌沉沉的随时可能砸下来，就好像一场小型海啸在蓄势待发。
阿波罗脑门冒汗，肩膀微微抖动，一条腿甚至向后退了半步，从脖子开始的全身肌肉都用力绷紧。这个伯伯性情阴晴不定，翻脸起来残暴无情，父神的面子也不给，出了名的难缠。不能忤逆他，他暗道，必须顺毛摸。
“尊敬的大海之王，我敬爱的伯父，我的意思是，妹妹已经两次拜访过您的宫殿，而我却一次也没有机会见识传说中富丽堂皇的海皇宫殿，这次您邀请我妹妹，可否请您带我一起去？”他自己送上门来？波塞冬狐疑地打量了一番。
少年勉力抵抗自己的神压，身上灿灿的金光越发抢眼。遍历花丛的波塞冬深知折辱这样一个带刺的美人固然使人快感连连，但有着很大风险。他与她妹妹不同，看似温和，实际更为倔强，弄得不好他就会来个同归于尽。
“你确定，你要一起？”波塞冬玩味地说着，狼一般凌厉的眼眸，盯紧猎物一般地锁定他。小男孩半步不退，实力虽有不逮，但是意志坚强，这份心性让他欣赏不已。既坦率，又圆滑，宙斯有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波塞冬凌厉的凤目里隐约闪现一抹杀意。
阿尔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海皇大人的铁臂勒得她浑身发痛，现在更是感应到煞气，一股寒凉蹿上她的背脊，可阿波罗就像毫无所惧似的，居然笑得更加灿烂，深邃的眼睛成了两道弯钩，流动着慑人光芒。
“我听阿尔说过，上次她拜访时，有幸听闻海皇大人将要迎娶海中仙女，安菲特里忒大人。您好事将近，我们作为受您恩典庇护之人，不是应该去赴宴吗？”
他的确对在大海之西的纳科索斯岛偶遇的那条美人有点兴趣，但搬她出来有什么用？难道自己只能占有一个美女不成。波塞冬望向小少年的眼神又添上一抹不善。
阿尔柔声细语地接过话：“安菲大人是盖娅之子涅柔斯的女儿，拥有十一名同样出类拔萃的姐妹，而她又是其中最为美丽善良的一位，是当之无愧的海后人选。”
波塞冬的眼神变了变，他想到自己求娶安菲特里忒的真正理由。宙斯虽然大口一张，说是把海域封给了他，实际上大海现在还掌握在涅柔斯的手里。正因此他不得不娶涅柔斯的女儿，利用她来拿捏前任海皇极其旧部，众多如花似玉的小姨子们还可以用来嫁出去笼络手下，稳固他的统治，一本万利的买卖。想清楚厉害关系，波塞冬手一松，把小姑娘放了下来。
阿波罗立刻走过去握住妹妹的手，然后冲伯父大人满脸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不引人注意的用肩膀把阿尔拦去后面的举动，暴露出深刻的忌惮。
波塞冬心道，自己这对侄子和侄女可了不得，三言两语，一唱一和的，说得他改了主意。
可是还太嫩了。海皇大人嘴角高翘，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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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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