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探案之选嗣案

　　回到家时，却见家里的人都聚在前院里乱成一团。

　　“出什么事了？”小文见没人注意自己的到来，先开口问“郑叔你连门也不看了？”

　　“公子生病了。”

　　“小莲晕倒了”

　　小莲和秦妈几乎异口同声。

　　小文看看小莲，小莲好好地站在面前。但脸色却很不好，一片苍白，连唇都失了血色。

　　小文盯着小莲：“怎么好好的又晕倒了？”

　　“我没事，大概是今早被你气的。”小莲看似轻松，还开起小文的玩笑来。“倒是公子今天发起烧来。”

　　“都请医生看过没有？”

　　秦妈：“先请铁老爷子给公子看了一下，刚走，小莲就晕倒了。这不商量着再请铁老爷子回来给小莲看一下。”

　　“我不需要。”小莲固执地说。“倒是公子，身子不好，今天却几遍问你小文回来没有。”

　　小文有点抱歉，却又不方便解释自己的行踪，只问:“公子的病，铁老爷子怎么说？”
　　秦妈：“铁老爷子倒是说不打紧，只是外感风寒，加之心有郁结。”

　　小文舒了口气，“那就按方吃药，静心养着……”,又上下打量小莲。

　　小莲却忧心忡忡地说：“我记得你说过，那铁老爷子所长是在妇科。所以我想，是不是该另请个医生更稳当些。”

　　“铁老爷子修为极高，公子若是病得不重，请铁老爷子看也不打紧，不过，姐姐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让宏儿另请个医生看看？”

　　“我才不去，南人狡诈，我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郑宏拧过脖子。

　　“这孩子！”郑叔讪笑，“别和这犟孩子一般见识。我原说，要请医生我去就是了，可小莲姑娘……”

　　“郑叔你就算了吧，指望你！你一口北方乡谈，和这里人说话根本就是鸡同鸭讲。真让你出门时，你一次也没出去过，事到临头总找借口推脱，两三个时辰也出不了门的。”小莲焦燥。

　　小文看看大家，“我先去看看公子，若有必要，找医生的事还是我来吧。倒是小莲，宏儿你还是再把铁老爷子请来看一下。”

　　“极是！”秦妈在旁附和。“我正劝她呢。”

　　“铁老爷子虽是熟人，刚送走又去请回来也太可笑了。”宏儿嘟囔。

　　“宏儿，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郑叔呵斥。

　　“小文回来了，让她去。”宏儿拗着性子，转身自顾走了。

　　郑叔一脸尴尬的讪笑着，“你们看，这孩子！他不懂事，你们别见怪。”边说边退，又钻回他那小小门房。

　　“依我看公子的病也还罢了，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倒是小莲，这一急，身体又盯不住了。女孩子象她这样的，总得小心将养着些，这种事我有经验，可小莲总是心急，我的话，她是不听的。”秦妈说。

　　“秦妈，你少多嘴，你们一个个，没一个人把这个家放在心里的。现在这个家全靠公子支撑。公子病了，你们一个也支使不动，倒没来由的全盯着我！”小莲抱怨。又伸手推小文，“我说了，公子急着想见你，你还不快去，倒在这里和他们闲磕牙。”

　　秦妈朝小文眨眨眼，也一声不响溜回后院去了。

　　“好！好！我这就去。公子有小莲姐关心，我们只要听小莲姐的话，就是对公子，对这个家的最大关注。”

　　小莲被呛，半天才恨到：“你就会一天到晚用嘴挤兑人。我不和你说。公子病着，一整天却三遍四遍的问小文回来没有。有话你自去和公子说。”说完扭身就往奶妈房里去。

　　小文冲着她的背影，漫然道：“小莲姐，这样吧，明天你陪我去给夫人上香吧，我也该去看看夫人了，还有些事想问问你。”无论如何，她不放过对任何一个人探究。“现在我先去看看公子。”

　　赵子瑄正倚坐在床里。刚发过汗，脸上倒有了点潮红，比平日雪白的脸色倒显得更有生气些。

　　小文说：“公子才发了汗，怎么不好好躺着，反倒坐起来了！”

　　“我听见你们在外面说的话了。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正等你回来呢！”

　　小文嘻嘻一笑，“不是我惫懒，小莲性子急，生活又全以你和夫人为中心，夫人这一去了，你这里再有点风吹草动，她难免着急上火，这对她的身体也不好，我和她开玩笑呢。”

　　“我知道，只是你也别没事总逗她，她心细，而你的有些话真和针一样，比如你前天对我说的话。”

　　小文看赵子瑄说这话时，微低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文明白，子瑄公子这种姿态,几乎就算是他能给的最严正的警告：你别欺负她！

　　小文叹口气：“我知道这两天公子你比别人更过得不容易，不然好好地，也不会突然病倒。但事已至此，凡事都要宽心些。”

　　“我说了我没事，只是一直在想你前天说的话。这两天也没睡好。”

　　小文笑了一下问；“即是等我回来，公子想必有话要对我说”

　　“是，正是有极要紧的话要告诉你。我想了两天，如果真如你说，那是在餐桌上有人做了什么，并且那毒是下在酒杯里的。那么，那毒很有可能是下给我的！”赵子瑄急急地说，“因为那日，只有第一杯酒是我自己喝的。你知道，我的量，只喝一杯就有点晕晕乎乎……后面的酒全靠敏儿代劳。”赵子瑄说的时候，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由于生病，他干咽了好几次口水。小文去旁边桌上端了一杯水递上。想现在子瑄公子说的倒正和刚才皇叔的说法不谋而合。

　　赵子瑄猛喝了几大口水。

　　“小文，我想到这些，确实觉得有些害怕。敏儿真的是死的不明不白。原本，死的人应该是我！”

　　小文想了一下，“话不能这么说，在我看，这酒不论给谁喝，事件的性质是一样的。”

　　“但，我本以为此事可以忍气吞声就过去了。如此看来，万一此事并不算完……”

　　“忍气吞声？难道你曾打算放弃小公子？”虽然不出小文预料，但小文还是有些隐隐的不满。

　　“不然，我还能怎样？你看我，现在几乎不敢抱自己的孩子，怕与他亲热了，以后撒不开手。”赵子瑄流泪了。

　　“关于孩子的事，他们近日没有什么新消息给你吧？”

　　“新消息？”赵子瑄茫然，“你在外边听说什么了？”

　　“我只听说子偁先生的少子已经确定要进宫了。”

　　“哦！”赵子瑄看起来也并不意外，“我不知道，我在家里，外面的消息一点也听不到。只听子偁兄上次说起，一切还要等泉州那边南外宗正司的消息。我以为总还能拖一阵子的。现在子偁兄一家都很高兴吧？”

　　“我不清楚。”小文想起了子偁夫人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们和我们的想法还是不一样，若是换了敏儿，听了这种消息不知会多绝望！她会和他们拼命的！”

　　“而公子你却不会，只会眼睁睁的看他们抱走孩子。”

　　“……我……也许……我不知道……当然，他们最好别……我总想，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生。”赵子瑄语无伦次起来，脸上也突然失了那一点因生病而染上的血色。

　　“所以结果是不一样的，”小文若有所思地：“公子，你的脾气在这种时候是会退让的，而夫人不会！”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还是敏儿？”赵子瑄也开始思考，“那日，令畤大人让了4、5巡酒，我的基本都是敏儿代饮……所以，就算毒是下在我的酒杯里，最终的目标还是敏儿。”

　　“那你记不记得，那天有谁动过你们夫妇的酒杯？”

　　“除了敏儿有时会把我的酒杯拿走，有时会和我互换酒杯，别人，应该没有人动过我们的酒杯吧。”赵子瑄努力回忆着，“不，我想起来了，中间好象敏儿和什么人起了点轻微地争执，好象就是为了替我饮酒的事。”赵子瑄痛苦地夹紧脑袋，“可我记不清了，我自己喝得有点昏头涨脑。”

　　“别着急，慢慢想。只是，令畤大人看着你们在下面搞鬼也不作声吗？”

　　“令畤大人那日似乎醉得更厉害。再说就算他看见，又焉知他不是故意视而不见？现在想起来，那日的酒倒多半是令畤大人亲自让的。”

　　小文沉思着：“那子偁先生呢？他好象是那日最后最清醒的人。我记得那日出事后，我求官家放了奶妈，他还从旁帮忙说项。最后送你们回家的也是他。”

　　“啊！这些我倒不记得了。子偁兄的酒量是不错的。但那日喝得也算多了。那令畤大人简直是成心把人灌醉！”

　　“子偁先生倒是很习惯照顾大家的。”

　　“对，他在我们同辈中，算是比较年长的。又早早通过功名进了仕途。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们这辈人中的领军人物。”

　　“听说他和咱家夫人也沾些亲？”

　　“呵，远亲了，他们的母亲是表姐妹。”赵子瑄很随意地说。倒和赵子偁一个口气。
　　小文歪头想了一下同，又问：“子偁先生好象年龄也比你们大一些。”

　　“是啊，比我大了七、八岁吧，他把我们都当作小弟弟。”

　　“对了，他的长子都已十余岁了。”小文说。

　　“所以对选嗣这件事，他的态度和别人总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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