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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还有什么事么？”云榛问道。身前之人领了命，却并不走。
“少主，月茹她已经走了。”
云榛点头：“知道了。”
“少主，月茹她。。。”穆非的话止在嘴边，云榛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
“穆非，连你也对我心存怨恨么？”
穆非一愣，回道：“少主，属下只是想告诉少主，有程公子的照顾，少主不必担心月茹。”
“担心？我为何要担心她？”云榛冷笑一声，眼中却闪过复杂的神色：“她离开，自然会过得更好。”
“穆非，我和你，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云榛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他幽幽说道：“我和你，什么都给不了别人。”
穆非鼻子一酸，正要回话，只听云榛又说道：“当年我身边的人，如今已经只剩下你。若是有一天连你也恨我，那我可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
穆非连忙跪下，慷慨说道：“少主，属下自当日宣誓效忠于少主，这条命就已经交到了少主手中。便是为少主赴汤蹈火，属下也在所不辞，更绝不会对少主有丝毫怨恨之意。”
“你恨我也无妨。”云榛却突然笑了一声：“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别的事我不会理会。谁的死活，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少主！”穆非看着窗前萧瑟而孤独的背影。这些年来，这个人独自背负着一切，这些年来，这个人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喜怒不行于色。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动，朗声说道：“少主，属下多谢少主当日对珍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随手而已，再说，后来她不是把你给带回来了么。”窗前之人淡淡言道。
穆非摇头，回道：“月茹她也许会相信少主这番话，可穆非却不会。属下知道，少主救一个人，只会是因为自己想救，不会是随手，更不会是为了穆非。所以，属下不是替自己，而是替珍儿姑娘道谢。”
“哦？你凭什么做出这番揣测？”云榛转过身来，走到书桌前，直视着穆非的眼睛。
穆非不敢与他的眼光碰撞，低下头去：“属下自九年前就跟随在少主身边，所以属下斗胆以为，珍儿姑娘她像一个人。”
他咬咬牙，继续说道：“珍儿姑娘年龄与她相仿，性子也有三、四分相似，更何况，那一日的情景。。。”
咣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语，却是云榛抓起书桌上的砚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穆非臂上被一块碎片击中，身子一震，口中却依然飞快的说道：“少主，当年救不了公主，是我等侍卫无能，与少主无关。少主若要责怪，尽可以怪到穆非身上，不必为难自己。”
“穆非，你。。。，你。。。”云榛双眼赤红，一手抓住桌子边缘，一手指向穆非：“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敢提当年之事？”
穆非说道：“当年事，属下提与不提，有何区别？少主你一向以公主之事为禁忌，不许我等提起，可自己却记在心里。如今少主身边已只有穆非一人知道此事，少主若不想人提，赐死穆非即可。”
“你。。。”云榛怒声斥道：“你也来威胁我么？”
穆非摇头：“属下不敢。只不过，若是公主见到如今的少主，怕是会伤心难过。”
“你不要口口声声提起杉儿！”云榛急怒攻心，歇斯底里吼道：“更不要拿任何人来跟杉儿比较！那等女子，有什么资格，跟杉儿相提并论？你看你，在她身边都沾染了些什么习气？这样的你，哪里还像我的属下？”
穆非的头更加低了下去：“属下不敢冒犯公主，珍儿姑娘也的确不如公主身份高贵。可是若论到对待身边的人，珍儿姑娘却是与公主一般，一片赤诚，都可以不顾一切，舍命相救。此等性情，属下没有，也学不来。不过，属下心中佩服，视之为宝藏，更不会让她失望。若是公主还活着，属下敢肯定，少主你必然也是如此。可是，即便公主不在，少主你莫非就忘了公主的期望？”
“属下今日逾越，可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公主当日用性命换来的，不应该是一个满心只有仇恨的少主，不应该是一个脸上从无欢笑的少主！”
耳边的话语犹如重锤敲打在心上，云榛颓然坐倒。
。。。
“珍儿。”穆非忐忑不安的说道：“程兄离开之时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也知道，月茹她现在的情形，很不稳定。所以程兄才带着她离开。”
“他不告诉你，是为了怕你担心。”
“珍儿，你没事吧？”
珍儿抬头，奇怪的看他一眼：“穆大哥，我为什么会有事？”
她低下头，逗弄着怀里的那只小兔子，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珍儿？”穆非眉头紧皱，少女虽然不再惊慌，却过于平静。这些日子里的一件一件变故，她是真的已经看开了么？
“唉。”珍儿低着头，叹了口气，说道：“穆大哥，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好了。月姐姐有华哥哥陪着，我才不会担心呢。”
穆非放下了心，问道：“明天一早我会前往景泰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珍儿有些欣喜的抬起头，却想了想，疑惑的问道：“你去那里有什么事么？”
穆非眼神有些黯然：“少主命我护送延吉兄的灵枢回景泰城。”
珍儿身子抖了一抖，摇头说道：“我不要去。”
她手上拉了拉小兔子的耳朵，笑道：“你看，你看，你都送给我只这么可爱的小兔子了，有它陪着我，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穆大哥，你可得好好保重。”珍儿歪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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