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注射器
没多久,江勖聪就说自己吃饱了,准备出门玩。
江淮怒道:“不许去,回你房间!”
江勖聪一愣,讪笑道:“好的爸爸。”
临上楼,他深深看了一眼许念和江允。
过了片刻,江淮对许念说:“关于你母亲的事......”
许念呼吸一滞,等待着他即将说出来的话。
“我想,她应该不是有意让她弟弟害你的,只是碰巧......”
许念表情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允冷声道:“你确定?”
江淮摆摆手,“警方已经告诉我了,是她弟弟利用了他们的合照,你们母亲不知情!”
“不知情?”江允冷笑一声,“她作为姐姐,曾经给钱纵容弟弟;作为母亲,没有保护好女儿;作为守法公民,没起到监督的义务。”
越说,江淮的表情越僵。
“到底哪一点是她做对了的?现在一句不知情就逃脱了吗?”江允冷声道。
他还想再说,瞥见许念制止的眼神,随即住了嘴。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着了,索性你们俩都没事,就别再追究了!家和万事兴!”
一直沉默的许念缓缓开口,“爸爸,我们没事,是因为哥哥很强壮,把比他体型大三倍的人贩子制服了,如果哥哥手无缚鸡之力,我们就只能永远消失在b市了。”
江淮没料到她会解释,“小念,那你想要什么呢?”
许念思考片刻,说:“爸爸,我希望母亲禁闭结束后,对我和哥哥别那么严厉。”
“这...是什么意思?”
江允接话道:“吴玉兰把我的门锁拆了,在我们屋子里安摄像头,想干嘛干嘛,我们没有人身自由。”
“这次如果不是她执意带阿念出去,阿念也不会差点被拐卖。”
听到那声“阿念”,许念心里一热,手指微微颤抖。
“好,我会和她说。”
“和她说不管用,让她签协议。”江允强硬道,“在家里安全方位监控,如果她做了任何出格的事,就违反了协议,必须赔款以及关禁闭。”
“......”江淮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他冷了脸,“好歹她也是你们的母亲,不是吗?”
江允眯了眼睛,“这就过了?你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吗?”
江淮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虽只有一瞬,还是被江允捕捉到了。
他原本就要把这些年的痛苦脱口而出,却被这一股嫌恶击退,陷入沉默。
经验告诉他,说了是没用的。
既然没用,何必去揭自己的伤疤呢。
桌子下,许念悄悄把手伸过来,轻轻拉住他那只缠着纱布的手。
他心一颤,猛地握紧了那只手。
伤口崩裂了些许,星星点点的鲜血渗出来。
江淮见江允沉默了,以为他妥协了。
他说了几遍家和万事兴,喝着茶,对江允悠哉道:“你也该努力学习了,天天考倒数第一给我丢人……”
“太笨,学不会。”江允的声音像是冰柱子,又冷又扎人,“基因不好。”
“你!”江淮红着脸,用力拍桌子,碗盘都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江允丝毫不惧,瞪着江淮的眼睛。
两人谁都不移开视线,父子间满是火药味。
场面降至冰点。
突然,许念“哎呀”一声,两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身上。
“我牙疼……”
江淮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来,爸爸看看......小念的乳牙掉了,你看!”
许念睁大双眼,“我长大了,爸爸。”
江淮宠溺地拍拍她的头:“我们现在就把这颗牙埋到花园里,让牙长得高高大大的。”
“好!”许念微笑起来。
江允吐出一口浊气,默默盯着许念的背影。
突然,她转过头,冲着他眨了下眼。
无端的,他被她滑稽的表情逗笑了。
-
这一个月,许念过得忙碌又轻松。
白天,她有时候会拍广告,一天换上好几套衣服和妆容,一开始她觉得新鲜又兴奋,可是时间久了,就感到无聊和疲惫了。
大部分时间在学校,每次相隔几天,就会忘掉上次学的内容,或者跟不上进度。
等到晚饭时间,她充当父子三人的润滑剂,除了江勖聪对她爱答不理,江淮和江允都热切地询问她白天的趣事。
有时候夜里,她和江允悄悄串房间,聊天八卦扯皮。
快乐且忙碌的时光,除了短暂,哪里都好。
吴玉兰很快就自由了。
-
凌晨三点,许念正皱着眉头睡觉,突然被一个微小的声音吵醒。
是江允的房间。
她瞬间冒出冷汗,蹑手蹑脚地下床,轻轻走过去。
江允房门上的几个锁,已经通通被拆了。
她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惊恐地凑到门缝往里看。
吴玉兰正在江允的床上,对他做一些她看不懂的事。
她的脸瞬间红成苹果,本能地感到无比恶心。
江允四肢被困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僵硬,显得有气无力。
一瞬间,许念心脏仿佛被揪住一般,疼痛不已。
她抹了把眼泪,迅速跑回房间,慌里慌张又静悄悄地寻找。
她瞥见花瓶,迅速把里面的花倒出来,抄起瓶口就跑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
她有些惊慌,睁大眼睛望进去。
吴玉兰正靠在他肩上,对着他耳边呢喃着什么。
江允视线转移到门口,猛地瞪大双眼。
看到许念手里的花瓶,他用尽全身力气皱紧眉头,对着她瞪眼,示意她赶紧走。
许念定定看着他,剧烈摇头。
江允眼底满是绝望,眸子里渐渐失去光亮。
片刻后他睁开眼,见门口的许念已经走开,才松了一口气。
脸庞一片湿热,他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他厌恶地闭上双眼,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
许念终是把花瓶放回房间。
今天江淮不在家,吴玉兰就是挑这样的时间欺负江允。
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她连啜泣声也没有,只是微微仰头看天,面无表情。
刚才,虽然光线昏暗,她还是清楚看到了地毯上的注射器。
方闻以前也会用这样的注射器,只要打到人体内,那人就会昏睡、不省人事。
江允的状态,一看就是被注射了那个鬼东西。
恶人,仿佛总是相似的。
想着想着,她听到江允房间门关上了。
随后,江勖聪的房间被打开了。
许念立刻趴到门上听。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吴玉兰的语气有些怪异。
“没呢,打完这局的。”
“我看着你打。”
江勖聪厉声道:“你看着我打?怎么,江允快把你气死了,所以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儿子了?”
“什么话......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儿子。”吴玉兰笑道。
江勖聪没接话。
许念躲在被子里,一点都不敢动。
游戏机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心跳声,吴玉兰又出门了。
这次,她径直走到许念的屋子门前。
许念屏住呼吸,吓得不行。
“锁住了......”吴玉兰幽幽道,“睡觉还锁门,真是哪里都讨厌。”
正当许念以为她走了时,恍惚听到一串钥匙声。
她瞬间翻身闭眼,装作熟睡。
吴玉兰很快开了锁,迅速走到她床边。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许念几乎想要直接“醒过来”。
吴玉兰终于走了。
许念缓慢掀开被子,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好想去看一看江允怎么样。
可是她不敢。
很久之后,江允发来了消息。
【睡了,晚安。】
她立刻在对话框里打:【你还好吗?】
这么说很不合适,她立刻删掉了。
她回复道:【晚安,哥哥,明天记得教我游泳!】
江允没有回复。
她靠着枕头,在床上枯坐了一夜。
-
期中考试前夕。
四年级二班教室。
课间,许念手里握着芒果味的棒棒糖,坐在江勖聪的座位上。
江勖聪和一帮男生出去打篮球了,要快上课的时候才能回教室。
柳絮细碎地飘在教室的空中,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许念大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门口。
这个课间真长。
春雨绵绵,隔几天就会降一场雨。
好处是,柳絮一经洗礼,变得温顺了许多,不惹人烦了。
小雨下着下着,成了中雨。
不一会儿,江勖聪半湿着回来,臂弯还抱着个篮球。
“你坐在我位子上干什么?”他看见许念,眼里的烦躁藏都藏不住,“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话直说!”
他没料到,许念竟然点点头。
“芒果味的,给你。”许念抿抿唇,抬手把芒果棒棒糖递给他。
江勖聪一愣,下意识就接过了那根糖,眉宇间满是困惑。
“行,你回座位吧,一会上课了。”他移开视线,语气平和了些许。
许念正思忖说辞,欲张口说什么,江勖聪突然招招手,跑开了。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去找沈奕樊了。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几个男生女生,都是平时常常聚在一起,玩的很好的小团体。
他们貌似在商量一场聚会。
许念盯着一个桌角发愣。
片刻后,她走近江勖聪的小团体。
沈奕樊瞥见许念过来,跟江勖聪使了个眼色。
江勖聪猛地转头,“偷听别人说话可不礼貌。”
许念垂眸,微笑道:“我就是想参与你们的聊天...我们都是一个班的,与其关系这么僵,不如做朋友...对不对?”
她双手背后,捏着一只钢笔。
捏笔的指尖微微泛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