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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拓片传灯 第17章戍边之苦
永乐十一年秋,宣府的寒风比海州早来一月,卷着塞北的沙尘,刮过夯土筑成的边墙,发出呜咽般的嘶吼。郭玘裹紧了身上的粗布军袍,指尖早已冻得发麻,却依旧握紧手中的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远方的戈壁。父亲郭斌病逝后,他在东海卫左千户所承袭了总旗之职,未满一年,便接到了卫所调令——率麾下五十名军户前往宣府戍边,为期三年。
“总旗,风太大了,要不要回烽火台避一避?”身旁的军卒赵虎搓着冻红的双手,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他是郭玘从东海卫带来的族人,憨厚勇猛,是郭玘最信任的副手。
郭玘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再守半个时辰。宣府是北平府的屏障,瓦剌骑兵常趁风沙天偷袭,不能大意。”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与十八岁年龄不符的老练。自父亲离世后,他便强迫自己快速成长,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少年,而是能带领族人戍边的总旗官。
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贴着肌肤,温润的触感是他唯一的慰藉。离开海州城前,他去父亲墓前告别,将拓本与两块玉佩贴身藏好,心中默念着父亲的临终遗言。戍边三年,既是朝廷的命令,也是他的选择——宣府距京城不远,且是军事要地,或许能在这里找到与郭铭叔见面的机会,更能结识祖父的旧部,为家族洗刷冤屈积累力量。
然而,宣府的戍边之苦,远超郭玘的想象。这里不比海州有海风吹拂的湿润,唯有漫天风沙与刺骨严寒。军户们居住的营房是简陋的土坯房,屋顶铺着茅草,四处漏风;每日的口粮是掺着沙砾的粗粮,难以下咽;水源稀缺,洗漱都成了奢望,更别提洗澡;最艰难的是,他们要时刻防备瓦剌骑兵的偷袭,每日的巡逻与值守,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总旗,您看那边!”赵虎突然指向远方。郭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朝着边墙疾驰而来,尘土飞扬,旗帜隐约可见。
“戒备!”郭玘大喝一声,声音穿透风沙。五十名军户立刻握紧武器,摆出防御阵型。郭玘握紧长枪,目光锐利如鹰,心中却不慌不忙——他早已熟读《孙子兵法》,又在父亲的教导下练就一身武艺,对付小规模的骑兵偷袭,自有把握。
骑兵越来越近,郭玘看清了他们的旗帜——是宣府卫的巡逻队。他松了一口气,放下长枪,走上前拱手道:“东海卫戍边总旗郭玘,见过各位兄弟。”
为首的骑兵校尉勒住马,上下打量着郭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就是郭玘?那个从东海卫来的少年总旗?”
“正是。”郭玘点头道。
校尉笑了笑,翻身下马:“久仰大名!我叫陈武,负责这一带的巡逻。早就听说海州城出了个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带领族人推广耐碱谷种,让东海卫军户百姓免于饥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校尉过奖了。”郭玘谦逊道,“我只是尽了军户的本分。”
陈武拍了拍郭玘的肩膀:“别谦虚了!在这宣府戍边,条件艰苦,你十八岁就能扛下这份担子,不容易。”
两人闲聊了几句,陈武得知郭玘是第一次来宣府戍边,便主动道:“郭总旗,这宣府的规矩,我给你说道说道。瓦剌骑兵狡猾得很,常趁黎明、黄昏或风沙天偷袭,我们的巡逻队要日夜不休;还有,这里的水源稀缺,每一滴水都要省着用;另外,戍边的军户来自各地,鱼龙混杂,你年纪轻,要多留意,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陈校尉提醒。”郭玘拱手道,“日后还请陈校尉多多关照。”
“好说!”陈武笑道,“都是为朝廷效力,理应相互照应。我还有巡逻任务,先走了,改日再找你喝酒!”
陈武带着巡逻队离去后,郭玘回到烽火台,看着疲惫不堪的军户们,心中一阵酸楚。这些军户大多是从东海卫自愿跟随他来戍边的族人,他们远离家乡,忍受着艰苦的环境,只为了支持他。他必须让他们平安回去,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赵虎,让大家轮流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郭玘道,“告诉大家,再坚持坚持,等过了冬天,天气暖和了,条件就会好一些。”
“是,总旗!”赵虎应道,转身去安排了。
郭玘坐在烽火台的角落,取出怀中的“忠”字玉佩,轻轻摩挲着。他想起了海州城的族人,想起了郭福伯,想起了父亲。不知道海州的情况如何,族人们是否安好,郭铭叔是否有消息传来。
就在这时,一名军卒匆匆跑来:“总旗,营门外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郭玘心中一疑,在这宣府,他没有认识的人。他站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跟着军卒来到营门外,郭玘看到一名身着千户服饰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他从未谋面却时常听闻的李诚!
“您是……李诚叔?”郭玘试探着问道。
李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是我。玘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郭玘心中一阵激动,快步走上前:“李叔,我当然记得!父亲生前常提起您,说您是我们郭家的恩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李诚拍了拍郭玘的肩膀:“我也是没想到,调往宣府戍边的总旗,竟然是你。你父亲还好吗?”
提到父亲,郭玘的眼神黯淡下来:“父亲……父亲已于去年冬天病逝了。”
“什么?”李诚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景扬兄……他怎么会这么快就……”
“父亲积劳成疾,加上多年逃亡落下的病根,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郭玘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李诚沉默了片刻,眼中满是悲痛:“景扬兄是个好人,他一生隐忍,为了家族,为了族人,付出了太多。可惜啊,天妒英才,没能等到家族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他叹了口气,道:“玘儿,节哀顺变。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坚强起来,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我知道。”郭玘点点头,“父亲临终前,将‘勇’字玉佩和拓本托付给我,让我找机会见郭铭叔,为家族洗刷冤屈。”
“我已经知道了。”李诚道,“郭铭大人收到了你的消息,本想来看你,却因锦衣卫事务繁忙,无法脱身。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在宣府安心戍边,积累战功,同时留意身边的人,或许能遇到你祖父和父亲的旧部。”
郭玘心中一喜:“李叔,您的意思是,宣府有我祖父和父亲的旧部?”
“是的。”李诚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郭玘,“这是郭兴将军当年的旧部名册,上面记录了部分仍在军中服役的旧部信息。宣府卫中,就有几位是你祖父的老部下,他们都记得将军的知遇之恩,也会护着你。”
郭玘接过名册,双手微微颤抖。册子是用粗布包裹的,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郭府旧部名册”五个字,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祖父郭兴的笔迹。他翻开册子,里面记录着数十名旧部的姓名、籍贯、现任官职和所在卫所,其中宣府卫就有三位,分别是宣府卫指挥使张谦、千户王勇和百户刘忠。
“这些人……真的会帮我吗?”郭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毕竟时隔多年,人心难测,他不知道这些旧部是否还念及祖父的恩情。
“放心吧。”李诚道,“你祖父郭兴将军,为人正直,爱兵如子,当年跟着他的旧部,无不对他感恩戴德。胡惟庸案后,将军蒙冤,旧部们都心中不平,却敢怒不敢言。如今你来了宣府,他们定会暗中相助。”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联系上了张大人和王千户,他们都知道你要来戍边,会暗中关照你。只是你要记住,你如今只是个总旗,身份低微,不可轻易暴露真实来历,与他们接触时要格外谨慎,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郭玘将旧部名册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与“忠”“勇”二字玉佩放在一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艰苦的戍边之地,能得到祖父旧部的关照,无疑是雪中送炭。他对着李诚躬身道:“多谢李叔,也多谢郭铭叔的关照。这份恩情,我郭家没齿难忘。”
“自家兄弟,不必言谢。”李诚摆摆手,“我此次来宣府,一是为了给你送名册,二是受郭铭大人之托,看看你在这边的情况。如今见你一切安好,又能扛起总旗的担子,我也放心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简陋的营房,眼中满是心疼:“宣府戍边条件艰苦,你年纪轻,要多保重身体。军中等级森严,你只是个总旗,既要防备瓦剌骑兵,又要应对上官的刁难和同僚的排挤,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用事。”
“我记住了,李叔。”郭玘点点头,“您在宣府待多久?我想请您喝杯酒,好好感谢您。”
“不了。”李诚摇摇头,“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郭玘,“这里面是一些药材和干粮,还有郭铭大人给你的密信,你收好。密信看完后,务必烧毁,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郭玘接过布包,沉甸甸的。他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一些常用的药材、几包精致的干粮,还有一封密封的密信。他将密信收好,道:“李叔,您一路保重。若有机会,我定会去京城看望您和郭铭叔。”
“好。”李诚点点头,拍了拍郭玘的肩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族人。家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李诚离去后,郭玘回到营房,将密信拆开。信中是郭铭熟悉的字迹,内容与李诚转达的大致相同,无非是让他安心戍边、低调行事、积累战功、谨慎联络旧部等。但信中还提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永乐帝近期将巡幸宣府,郭铭有可能随行,届时会借着巡查戍边情况的名义,与他秘密见面。
郭玘心中一阵激动。与郭铭叔见面,是他完成父亲遗愿的重要一步。他将密信烧毁,灰烬随风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一边带领军户们戍边,一边暗中观察宣府卫的情况,寻找与祖父旧部接触的机会。宣府的风沙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戍边的条件也愈发艰苦。军户们每日要在寒风中巡逻数小时,许多人都冻伤了手脚,还有几人患上了风寒。
郭玘将李诚送来的药材分给患病的军户,又亲自为他们熬药、换药。他以身作则,与军户们同吃同住,一同巡逻,一同值守,丝毫没有总旗的架子。军户们都对他敬佩有加,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这一日,郭玘带领军户们在边墙巡逻,突然遭遇了一小队瓦剌骑兵的偷袭。瓦剌骑兵约有三十余人,个个凶悍异常,骑着快马,挥舞着弯刀,朝着他们冲来。
“列阵!”郭玘大喝一声,声音沉稳有力。军户们立刻按照平时训练的阵型,摆出防御姿态,长枪林立,盾牌在前。
瓦剌骑兵冲到近前,弯刀劈砍而下,与明军的长枪、盾牌碰撞,发出“铛铛”的声响。郭玘手持长枪,身先士卒,冲入敌阵,长枪如龙,接连挑落几名瓦剌骑兵。赵虎等族人也不甘示弱,奋勇杀敌,与瓦剌骑兵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然而,瓦剌骑兵的战斗力远超预期,且骑术精湛,明军渐渐落入下风。一名瓦剌骑兵趁着混乱,朝着郭玘背后偷袭而来,弯刀直指他的后心。
“总旗,小心!”赵虎大喊一声,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另一名瓦剌骑兵缠住。
郭玘心中一凛,侧身避开,同时反手一枪,刺向那名瓦剌骑兵的胸口。瓦剌骑兵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弯刀再次劈来。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明军骑兵从侧面冲来,为首的正是宣府卫千户王勇!
“郭总旗,我来助你!”王勇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刺出,挑落了那名偷袭郭玘的瓦剌骑兵。
有了王勇的支援,明军士气大振。瓦剌骑兵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明军骑兵拦住了退路。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瓦剌骑兵被全部歼灭,明军也付出了伤亡五人的代价。
战斗结束后,王勇走到郭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郭总旗,好身手!不愧是郭兴将军的孙子!”
郭玘心中一震,没想到王勇竟然直接点破了他的身份。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王千户,您……”
“放心吧,这里都是我的人。”王勇笑道,“李诚大人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当年是你祖父麾下的亲兵,受将军知遇之恩,一直想报答将军,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你来了,我定会护你周全。”
郭玘心中一暖,躬身道:“多谢王千户相助。祖父的恩情,我代郭家记下了。”
“不必客气。”王勇道,“将军一生忠勇,却蒙冤而死,我们这些旧部都心中不平。如今你年轻有为,又继承了将军的‘忠勇’家训,我们定会全力支持你,为将军洗刷冤屈。”
他顿了顿,继续道:“张大人也很欣赏你,让我转告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只是你如今身份低微,我们不宜过多接触,以免引起他人怀疑。日后若有需要,我会暗中联系你。”
“多谢王千户,也多谢张大人。”郭玘道。
王勇带着骑兵离去后,郭玘带领军户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看着受伤的军户,郭玘心中一阵愧疚:“都是我不好,没有预判到瓦剌骑兵的偷袭,让大家受苦了。”
“总旗,您别这么说。”赵虎道,“要不是您身先士卒,我们恐怕早就败了。能跟着您这样的将领,是我们的福气。”
其他军户也纷纷附和:“是啊,总旗,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跟着您,就算战死沙场,也心甘情愿!”
郭玘心中感动,眼眶微微湿润。他知道,有这些忠心耿耿的族人支持,有祖父旧部的暗中相助,他一定能在宣府站稳脚跟,完成父亲的遗愿。
接下来的日子,郭玘更加刻苦地训练军户,提升他们的战斗力。他将父亲教给他的武艺和兵法,倾囊相授给军户们,还根据宣府的地形和瓦剌骑兵的作战特点,制定了一套专门的战术。在他的训练下,军户们的战斗力日益提升,多次挫败了瓦剌骑兵的小规模偷袭,赢得了不少军户的敬佩。
宣府的冬天格外寒冷,气温低至零下二三十度,滴水成冰。军户们的营房四处漏风,晚上睡觉都要裹着厚厚的棉衣,却依旧难以抵御严寒。口粮也越来越短缺,粗粮越来越少,有时甚至要靠打猎、挖野菜充饥。
郭玘将李诚送来的干粮分给受伤和生病的军户,自己则和大家一起吃粗粮、挖野菜。他知道,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人的意志。他每日坚持练武、读书,从未有过丝毫懈怠。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在艰苦的戍边生活中,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
这一日,郭玘带领军户们在附近的山林中打猎,希望能改善一下伙食。他们运气不错,猎杀了一头野猪和几只野兔。就在他们准备返回营房时,突然遇到了一队宣府卫的士兵,为首的是一名百户,名叫孙强。
孙强是宣府卫中有名的恶霸,仗着自己是卫指挥使的远房亲戚,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同僚,克扣军饷,军户们都对他敢怒不敢言。他看到郭玘等人猎杀了野猪和野兔,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郭总旗,你们收获不小啊!这野猪和野兔,理应上缴卫所,由上官分配,怎么能私自占为己有?”
郭玘心中一怒,这孙强明显是想趁机抢夺他们的猎物。他沉声道:“孙百户,这些猎物是我们兄弟辛辛苦苦猎杀的,用来改善戍边伙食,算不上私自占有。而且,总旗麾下军户的口粮分配,自有东海卫传下的规制,还轮不到孙百户指手画脚。”
“哼,你一个小小的总旗,也敢跟我顶嘴?”孙强冷笑一声,“在这宣府卫,我说是规矩就是规矩!识相的,就把猎物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以‘违抗军令’论处!”
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上前,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赵虎等人见状,立刻握紧武器,想要上前理论。郭玘拦住了他们,眼神冰冷地看着孙强:“孙百户,我敬你是上官,给你三分薄面。但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些猎物是我们的,绝不可能交给你!”
“好啊,你敢违抗我?”孙强脸色一沉,“兄弟们,给我上,把猎物抢过来,顺便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士兵们闻言,纷纷朝着郭玘等人冲来。郭玘毫不畏惧,拔出腰间的宝剑,迎了上去。他的武艺精湛,宝剑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很快便将几名士兵打倒在地。
孙强见状,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总旗的武艺如此高强。他亲自上前,与郭玘交手。孙强的武艺也不差,但在郭玘面前,却不堪一击。几个回合下来,孙强便被郭玘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孙百户,你还要抢吗?”郭玘的声音冰冷。
孙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求饶:“郭总旗,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猎物,求你饶了我吧!”
郭玘冷冷地看着他:“念在你是上官的份上,今日我便饶了你。若日后你再敢欺压同僚、克扣军饷,我定会上禀指挥使大人,揭发你的恶行!”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孙强连连点头。
郭玘收回宝剑,带着军户们,提着猎物,转身离去。孙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回到营房,军户们围着猎物,脸上满是喜悦。他们生火烤肉,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郭玘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欣慰。这是他们来到宣府后,第一次吃上烤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温暖。
“总旗,您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孙百户都敢得罪!”赵虎一边烤肉,一边说道。
“孙强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郭玘道,“我们越是忍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只有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他才不敢再随意欺压我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们也要小心,孙强是卫指挥使的远房亲戚,他肯定会怀恨在心,暗中给我们使绊子。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不可给他人留下把柄。”
军户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烤肉的香气飘满了营房,也驱散了一些严寒。郭玘坐在篝火旁,取出怀中的“忠”“勇”二字玉佩,看着跳跃的火光,心中默念着父亲的遗愿。他知道,戍边的日子还很长,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有族人的支持,有祖父旧部的相助,有“忠勇”家训的指引,更有一颗坚定的心。
永乐十二年春,宣府的冰雪开始融化,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郭玘带领军户们加固营房,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为新的一年做准备。他还利用空闲时间,通过王勇留下的暗线,悄悄了解京城的局势和武定侯府的情况。
这一日,王勇暗中派人送来消息:永乐帝将于下月巡幸宣府,郭铭将随行前来。届时,郭铭会借着巡查戍边隘口的名义,与他在边墙附近的烽火台秘密见面。
郭玘看着消息,心中一阵激动。他终于要见到郭铭叔了,终于有机会将父亲的遗愿告诉他,终于离为家族洗刷冤屈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他来到边墙之上,望着远方的京城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胸前的“忠”“勇”二字玉佩相互映衬,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他知道,新的挑战即将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带着父亲的遗愿,带着家族的希望,在这宣府戍边之地,继续坚守“忠勇”家训,以东海卫总旗之身默默积累实力,等待与郭铭叔见面的那一刻,为家族的复兴而不懈努力。
戍边之苦,磨砺了郭玘的意志,也让他更加成熟、更加坚定。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而是一名真正的军户总旗,一名肩负着家族使命的郭家传人。在这塞北的风沙中,他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家族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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