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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吃
吴靖拉着白与月到了客房,张冰在后面跟着她们进去。红发一屁股坐在客房床上,没客气,“哎呦,我们都是一类人。”
“胡扯。”张冰站在门边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发出一声冷哼。
暖色灯光打在吴靖身上,柔和了她英气的眉眼。客房里的被套是粉色的,和棕黑色原木地板格格不入。
白与月站着,看看坐着的吴靖,又看看站着的张冰。
不对啊,这里不是我家吗?怎么她坐着我站着?
没废话,白与月也坐床上,背靠床头,招呼张冰一块坐下。吴靖坐她俩中间,随意放置的脚突然放正,背也挺直不少,小声的咽了口唾沫。
小疯子,还是俩个小疯子!都是打架不要命的姑奶奶啊!
空气中没了说话声音的传播,安静的像冬季的湖泊。
过了一小会。
“你们说,那本记录本是拿来做什么的?”吴靖拿床头柜上的梳子梳头,边梳边问。
“记录。计划。提高效率。”张冰和平常一样惜字如金。
“你掉头发了。”白与月瞥见地上有几缕红色。
大声的哀嚎从吴靖嘴里发出来,“我的头发啊!”
她有一头油光发亮的头发,尽管染了几次头发,发质也好得出奇。
洗发液和护发素,吴靖用的都是最好的,现在虽然已经买不到最好的护发素(超市成了丧尸窝,网购也不可能),她也十分爱惜自己的一头秀发,休息时间抱着中医药书看,立志要找到护发效果最好的中药材。
“我家里还存了几瓶护发精油,你要不要?”
“我要我要。我可怜的秀发,跟着我吃苦,委屈你们了。”
“……”
张冰扶额,转身离开,自己待着去了。
“我去找找。”白与月起身出去。
三楼房间里箱子和书架占满了地方,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摆放在书架上,书架边上堆着塑料箱子,塑料箱子上叠着箱子,箱子上放着书包,书包里还有几袋巧克力。
白与月扫视周围,在左边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排的最右边,找到了精装的护发精油。
看了看日期,还能用。
下楼梯回二楼,吴靖站着等,见白与月来了,双手接过护发精油,傻乎乎的笑,“谢谢你。”
“张冰呢?”白与月吃了口白巧克力,从储物间顺手拿的,“吃吗?”
吴靖也吃起巧克力,不过是酒心巧克力,和白与月吃的不一样,“她啊,待不住,出去转悠了。她独来独往惯了。”
张冰谨慎的在白与月家附近逛,低头看见一丛半米高的狗尾巴草,风一吹,成片的杂草跟着摇晃,远处的芦苇微微晃动。
河流像一条深绿色的带子,一半围着昌新村,一半围着山林,村庄房屋沿河流分布,白与月家也在河流边,同时也在村子的最里头。
河边的土壤肥沃,村民们开垦了许多良田,可是现在望去有一大半是荒凉的坟墓,其余那一亩被松过土的地,种着蔬菜,应该是白与月家的田地。
田里稻草人单脚站着,兢兢业业的站岗,驱赶偷菜的麻雀,斑鸠等,张冰仰头看天空,余光瞄见斑鸠落在黑瓦房顶的屋脊上小歇,又忽然飞走,好似被什么东西吓走了。
貌似墙上有俩个人影?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白与月和木洲正抓着藤蔓往房顶上攀爬,速度快的堪比野生壁虎,你追我赶,暗暗较劲,都不肯落入下风。
白与月身形比木洲小,穿着淡黄色夹克,像一缕清晨的阳光落在藤蔓上,身旁的一道黑影紧追不舍。
她们在干什么啊?
好好玩。
张冰笑了一下,拿出超清相机对准墙上的“壁虎”们拍了一张照片,收入她的变异动植物相册里。
相机金属外壳长10厘米宽5厘米,屏幕可折叠,背面的圆形钛合金玻璃里装了近万个高级摄像头,颜色质感一比一还原,相机寿命以50年为单位。
末日后,对物品的要求,越来越在意寿命和质量。一件质量好,耐磨耐穿的衣服,甚至可以传给好几个人穿。
淡黄色夹克结实耐穿,白与月出门经常穿。
几分钟前,她找到了已经整理好情绪和衣领,面无表情的木洲,分巧克力给木洲吃。
牛奶巧克力的甜味冲淡了木洲嘴里的苦涩。
“谢谢你。”木洲说,挪了一小步,和白与月并肩站着。
“不用谢。快到饭点了,我打算爬藤蔓上房顶摘几个丝瓜做丝瓜汤,或者摘几个黄瓜也可以。你和我一块去吧。”白与月说。
当然,不白吃,要干活的。
“黄瓜,香瓜,哈密瓜你想吃哪个?我还种了点小番茄。虽然现在还不是它们最好吃的时候,不过也挺清口的,可以饭后吃。”白与月拉上夹克拉链,戴好防滑手套,见木洲没吭声,不客气的把书包扔给木洲,“难道你不会吗?”
白与月眼神里还带着点“你难道要白吃白喝?”的疑惑。
木洲气笑了,“当然会。”
她徒手爬绳的速度,在部队里,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她跟着白与月走到隔壁家,五层楼高的自建楼,长时间没人居住,房子也老了,被藤蔓包裹,大门上锁,正门进不去,只能另辟蹊径,当一回丛林泰山,爬藤蔓。
木洲借助弹跳,双手抓到藤蔓尽量高的位置,引体上拉,身体上移,手臂伸直,更好的发力,双脚踩着藤蔓协同发力。
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余光瞄到白与月的侧脸,一咬牙,不顾已经发酸的手臂,继续往上爬。
太阳落山,月亮出来,一片静谧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房顶。
白与月累的大口喘气,躺在紧挨着房顶的大平台上,手酸的抬不起来,身上出了许多汗,看木洲还有力气站着。
心里暗骂一声,真是怪物,体力也太好了。
木洲手臂微微发抖,呼吸还算平稳,理了理衣领,嘴角上扬。
她比白与月快了一步。
“你很厉害。”白与月找回了平稳的呼吸,“但是我也不差。”
“再练练。”木洲没反驳,背着书包主动去摘菜,“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摘菜。”
俯看地上躺着的人,丝毫不在意的躺成一个“大”字,发绳掉落,原本柔顺整齐的中长发散落,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好可爱。
木洲手上动作不停,利落的摘黄瓜和甜瓜,放进书包。
书包鼓鼓囊囊,塞满了。
“够了够了。”白与月起身走到她身边阻止,手轻轻的碰她,“别全摘光呀,还要留着以后吃的。”
木洲这才回过神来。
凉风拂面,白与月身后的河面波光粼粼,月亮倒映水中,宛若一条宽静的银河,夜幕使得天空与河流没了界限,她们好似半只脚踏进无穷的宇宙中。
混沌,浩瀚,璀璨。
木洲下意识的抓住白与月的手,不让她随着恒星引力飘走。
白与月周围好似围绕着神秘的未知星团,吸引木洲去探索,木洲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眼前的人。
一声猫叫,唤回了她的理智。
水泥平台一半种菜,一半空着。
大橘背着余梦几人爬上房子边十几米高大树的树枝,再跳上平台。一阵饭菜香勾起了木洲的馋虫,她摸了摸饿平的肚子。
吴靖拎来铁桶,用来放柴火,点燃包着酒精湿巾的木头扔进去,桶里燃起火光:“队长,与月,来吃晚饭。就差你们俩个人了。”
队里还有余大厨,晚饭她掌勺,吴靖和张冰打下手,做了七道菜,红烧鱼红烧排骨狮子头,炒青菜炒花菜糖醋藕,紫菜汤,把菜分别装在餐盒里带上房顶边的天台。
再加上白与月现做的凉拌黄瓜。
“太好吃了!”沈昭忍不住感慨。
天台上留着三四块长方形石料,叠在一起,临时成了饭桌。安静的吃饭,没人出声,带着几乎虔诚的心,填饱肚子,不浪费一粒米。
“爽啊!吃饱了。”吴靖满足的叹气,头发蓬松又发亮,她拿到护发精油后,没一会,就去洗澡洗头了。
火红的长发洗过后,鲜艳明亮,像过年时候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
“出息。”张冰看了眼大红灯笼,觉得没眼看,和沈昭收拾餐盒。
“吃饱了就好。我还担心我厨艺不好,会浪费食材。”余梦笑盈盈的说,语气柔和,拿出一盒串着竹签的鲫鱼,“大家多吃点。”
小玳瑁花花猫蹭了蹭木洲,喵喵叫着,也要吃烤鱼。
烤至金黄酥脆,洒上盐巴,保留鱼肉原本的风味。
花花耸动鼻子,瞳孔滴溜圆,夹着嗓子喵喵叫。木洲拿烤鱼逗猫,手一会转左边一会转右边,烤鱼冒着热气,现在吃,能烫伤舌头。
“等下吃,太烫了。”木洲用空出的左手摸摸小猫,沾了一手小猫鼻子喷出的热气。
“哈哈哈队长它骂你呢。”吴靖笑道,没注意手里的鱼烤过头,烤糊了,“哎呦喂!”
“笨的你。”张冰优雅的吃烤鱼,细心的挑出鱼刺。
火光渐渐小了,余梦将大把大把的红色纸币扔进铁桶里,嫌不够,又添柴火,火舌往上窜,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
沈昭在余梦烧钱的时候,下意识的想阻拦,看着一叠又一叠的钱,看厚度和数量,估计有百来万,被扔进火里,烧成一堆灰,心痛的要命。
随即又明白现在钱没什么用,变成一堆废纸,她抬起的手又放下,拿着厚厚一叠钱,和余梦一块烧火。
此刻,她才明确又清晰的认识到,醒来以后,一切都变了,末日真的来了。
钱,一种货币,末世前人类最喜爱的东西,并且愿意和它共度余生,为它劳心劳力一辈子。
钱,一种货币,末世前一种评判人类个体是否成功的标准。
沈昭也梦想过一夜暴富,没想到今天居然梦想成真。
不过,钱烧成了灰,风一吹,什么也没留下。
她以前爱财如命,因为钱能买来她想要的一切,一台流畅好用的电脑,一台拍照好看的手机,一张飞往旅游景点的机票,或者一套穿着舒服美观的衣服。
钱买走了她身体和脑袋最强大时的时间精力,她攒钱用来买退休后悠闲自在的时光。
好像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尽管她每个月工资只有4500。
为什么不辞职转行?
那是沈昭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夹杂了小学时对医圣的崇拜,大学时医学院期末备考的癫狂,工作后频繁巡视病房的麻木。
不远处,小橘在菜园里来回跑跳,聪明的避开绊脚的根茎和好吃的瓜果蔬菜。
白与月给大橘开了小灶。
晚饭前,大橘已经吃了好几条肥鱼,悠闲的趴在天台边上舔毛,它怀里坐着昏昏欲睡的白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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