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遇砚

　　秋晨的薄雾裹着草木清香漫过沿江大桥，沈砚辞扶着墙根，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区大门时，就看见夏星燃倚在路灯下等他。少年穿了件浅灰色连帽衫，额前软发被晨风吹得微微翘着，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揉进了晨光。
　　“慢点走！”
　　夏星燃快步迎上来，伸手就要扶他，目光落在他缠满绷带的脚踝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还走得这么费劲？昨晚没好好冰敷？”
　　“冰敷了。”
　　沈砚辞往后缩了缩，脸颊微微泛红。
　　“就是刚睡醒，有点僵硬，走两步就好了。”
　　他说着，故意加快了一点脚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夏星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你看你，还逞强！”
　　夏星燃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上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沈砚辞连忙摆手，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走，就是慢一点而已，别耽误你上学。”
　　一想到昨天趴在夏星燃背上的悸动，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还能再让他背。
　　“耽误什么？我们一起上学，本来就该等你。”
　　夏星燃仰头看他，眼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快点上来，不然一会儿该迟到了。你脚踝刚扭伤，总这么一瘸一拐的，万一加重了怎么办？”
　　“可是……”
　　沈砚辞还想反驳，却被夏星燃不由分说地拉到了背上。熟悉的温热触感传来，夏星燃的肩膀宽阔又有力，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身体，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再次钻进鼻腔，让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抓紧了啊，我可不想把我们的化学天才摔了。”
　　夏星燃笑着站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伤脚。
　　“走吧，今天给你带了豆沙包，还有热牛奶，到学校刚好能吃。”
　　沈砚辞只好认命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心里的抗拒渐渐被熟悉的安全感取代。夏星燃的脚步稳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颠簸感很轻，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心慌。他偷偷抬眼，瞥见夏星燃线条利落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天路上的悸动，脸颊烫得更厉害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背得不舒服？”
　　夏星燃察觉到他的僵硬，扭头问道，呼出的气息拂过沈砚辞的耳廓，带着点牛奶的甜香。
　　“没有，很舒服。”沈砚辞连忙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星燃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过来，闷闷的却很安心。
　　“我们是好朋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上次还请我吃了那么多顿饭，我背你上学，就当是还债了。”
　　沈砚辞没说话，只是悄悄收紧了搂在他脖子上的手。他知道夏星燃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他放松，可心里的悸动却越来越强烈，那种陌生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他既慌乱又有点贪恋。
　　两人沿着江边的小路往前走，晨练的老人牵着狗慢悠悠地走过，偶尔有人好奇地看向他们，沈砚辞就把头埋得更深，恨不得钻进夏星燃的衣服里。夏星燃却毫不在意，还时不时地跟他聊起天，一会儿说今天的化学课要讲新的实验，一会儿又吐槽数学老师的板书太潦草，语气鲜活又雀跃，像个小太阳一样，驱散了沈砚辞心里的尴尬。
　　路过街角的早餐铺时，夏星燃停下脚步。
　　“等一下，我给你买杯热豆浆，豆沙包有点干，配着豆浆吃刚好。”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沈砚辞说道。
　　“必须买！”夏星燃不容置疑地说道。
　　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来，让他扶着旁边的电线杆。
　　“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沈砚辞看着他冲进早餐铺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不一会儿，夏星燃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豆浆和两个豆沙包，还有一个鸡蛋。
　　“给，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他把豆浆和鸡蛋递给他，又重新蹲下身子，
　　“上来吧，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沈砚辞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的暖意更浓了。他再次趴在夏星燃的背上，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豆浆，生怕洒出来。
　　夏星燃感觉到他的动作，笑着道：“放心，我背得稳，不会让你洒到身上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沈砚辞咬了一口豆沙包，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配着温热的豆浆，心里格外舒服。他偷偷看了一眼夏星燃的侧脸，少年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格外帅气。
　　沈砚辞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心里暗暗想：被他背着，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甚至……有点安心。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他就忍不住想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可看着夏星燃认真的样子，感受着他稳稳的步伐和温热的气息，心里的悸动就像潮水一样，怎么也挡不住。
　　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沈砚辞连忙说道：“放我下来吧，这里人多，被同学看到不好。”
　　“怕什么？”夏星燃挑眉，脚步没停。
　　“你脚踝不好，我送你到教室门口。再说，我们俩一起上学，被看到又怎么了？”
　　“不行不行！”
　　沈砚辞连忙摇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进去，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星燃笑着道。
　　“你是因为受伤了才让我背，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背自己的好朋友，有什么好丢人的？”
　　他说着，不顾沈砚辞的反对，径直背着他走进了学校大门。校门口有不少同学正在往里走，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们。
　　还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你看，夏星燃背着沈砚辞呢！”
　　“沈砚辞怎么了？好像是脚崴了。”
　　“夏星燃也太好了吧，还背着他上学。”
　　沈砚辞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把头埋得更深，紧紧地搂住夏星燃的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星燃，快放我下来！”他小声地哀求道，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夏星燃笑着道，脚步反而加快了一些。
　　“让他们看，正好让他们知道，我夏星燃的朋友，我会好好保护。”
　　两人穿过喷泉，沿着致行楼的走廊往前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学，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还有几个女生拿出手机，偷偷地拍照。沈砚辞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心里又羞又窘，却又隐隐带着点莫名的欢喜。
　　终于到了高二（17）班的教室门口，夏星燃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把沈砚辞放下来。沈砚辞扶着墙壁，低着头，不敢看教室里的同学，脸颊依旧红得厉害。
　　教室里的同学早就看到了他们，此刻都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沈砚辞，你脚崴得很严重吗？还让夏星燃背着你进来。”
　　“夏星燃也太够意思了，竟然背着你从校门口走到教室。”
　　“沈砚辞，你也太幸福了吧，有这么好的朋友。”
　　“哈哈哈哈！”
　　夏星燃看着沈砚辞羞窘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拍着大腿道：“沈砚辞，你看你，脸都红成苹果了，至于这么不好意思吗？”
　　沈砚辞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敢说话，只是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
　　“别不好意思了。”
　　夏星燃走到他身边，把帆布包放在桌子上。
　　笑着道：“大家都是同学，没人会笑话你的。再说，我背你进来，多帅啊，多有面子。”
　　“帅什么帅！”沈砚辞小声反驳，脸颊依旧通红。
　　“都被人笑话死了。”
　　“谁笑话你了？”夏星燃挑眉。
　　“我看大家都很羡慕你，有我这么好的朋友。”他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热牛奶和豆沙包，放在沈砚辞的桌子上。
　　“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吃完我陪你去医务室换药。”
　　沈砚辞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心里暖暖的，刚才的羞窘渐渐消散了不少。他抬起头，看向夏星燃，少年正笑得一脸灿烂，眼里满是戏谑和宠溺，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格外帅气。沈砚辞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连忙低下头，拿起豆沙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还在小声地议论着，有人羡慕，有人调侃，但更多的是祝福。沈砚辞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心里既羞又窘，却又忍不住觉得温暖。他知道，夏星燃是真心为他好，这份友谊，是他高中时光里最珍贵的礼物。
　　吃完早餐，夏星燃扶着沈砚辞，慢慢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沈砚辞忍不住问道：“夏星燃，你刚才为什么非要背我进教室？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因为我不想让你一瘸一拐地走路。”夏星燃认真地说道。
　　“你脚踝刚扭伤，多走路不好。再说，被人看到又怎么了？我背自己的好朋友，天经地义。”
　　他顿了顿，又笑着道：“而且，我觉得背着你还挺有意思的，你那么轻，一点都不费劲。”
　　沈砚辞的脸颊又红了，没说话，只是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夏星燃，少年正专注地扶着他，眼神里满是认真和担忧，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沈砚辞心里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到了医务室，医生给沈砚辞换了药，叮嘱他还是要少走路，避免剧烈运动。夏星燃一直陪在旁边，时不时地询问医生注意事项，看得比沈砚辞自己还认真。
　　换完药，两人慢慢走回教室。路上，沈砚辞忍不住说道：“夏星燃，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夏星燃笑着道。
　　“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别自己逞强。你的脚没好之前，我每天都背你上学、放学。”
　　“不用了！”沈砚辞连忙拒绝，脸颊又红了。
　　“等我好一点，就能自己走了，不用一直麻烦你。”
　　“不麻烦，我乐意。”夏星燃坚持道，眼里满是笑意。
　　“能背我们的化学天才上学，是我的荣幸。”
　　沈砚辞看着他的样子，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充满了温暖。他知道，夏星燃说得出做得到，接下来的几天，自己恐怕真的要被他“承包”了。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声刚好响起。夏星燃扶着沈砚辞坐下，帮他拿出课本和笔记本，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沈砚辞看着身边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悸动再次浮现，他偷偷拿出速写本，在上面画了一个背着人的小人，旁边标注着“夏星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落在两人的桌子上，暖融融的。沈砚辞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心里暗暗想：这个秋天，因为有了夏星燃的陪伴，变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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