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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
谢纾看得牙酸,决定向身边的二人取取经。
“姐姐,你们平时都怎么跟人聊天的呀?”
“嗯?”小姐姐们疑惑。
“就是……怎样才可以很自然、很亲密地跟人贴贴?”
“顺其自然啊!”
“怎样才能顺其自然啊?”谢纾咬着唇,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就这样啊!”
左边的小姐姐绕到右边,右边的小姐姐自然地将脸送上前,吧唧一口。
——亲、亲上了?
谢纾瞪圆了眼睛:“这、这就是顺其自然吗?”
“嗯呢。”
小姐姐们云淡风轻:“随心而动就好啦!”
“不会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
小姐姐们异口同声:“好闺蜜啊!”
谢纾了悟地点点头。
想亲就亲吗?
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人,跃跃欲试。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纾时不时会偷偷看向那个人。可那人竟一次都没有看过她!
呵,多了两个姐姐,就忘了这个妹妹。
她想起池镜流的控诉:你这个冷漠的、无情的女人。
她又一次将幽怨的目光收回,左边的小姐姐却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口,凑到她耳边,掩着嘴:“同学,你是不是喜欢季桐姐姐啊?”
冷不防被撞破心事,谢纾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她慌乱地低下头,长睫乱颤:“没、没有!”
小姐姐们相视一笑:这小傻子,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呢。
“没关系哒!季桐姐姐那么好,我们都很喜欢她的!”
“真、真的吗?”她仰起脸来。
“真的!”姐姐们笑容慈爱。
“喜欢要表达出来,不要藏在心里。”
“怎么表达?”
“说出来。”一号姐姐满眼鼓励。
“做出来。”二号姐姐两眼发光。
“做、做出来?”
“对!”小姐姐们一齐点头。
“牵她的手。”
“挽她的胳膊。”
“亲她的脸。”
谢纾掏出手机,一一记下。
“抱她。”
“摸她。”
“吻她。”
谢纾手指一顿,这样也可以吗?
“扒她的衣服,”
“把她绑在床……”
一号小姐姐慌忙去捂二号小姐姐的嘴。
谢纾抬头:怎么不继续了?
“后面的少儿不宜,妹妹别听她瞎说。”
回头,拿眼瞪二号姐姐:“都说了让你少看点本子!”
谢纾:本子?
她悄摸摸点开搜索引擎:什么是本子
手指上下滑动,目光充满了求知欲。
然后——瞳孔放大,脸颊通红。
要、要死了。
季桐……
救救我。
酒席散场,摄制组的人准备去赶下一趟,据说是要去KTV。
谢纾和两位小姐姐挥手告别,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寻找某只花蝴蝶的身影。
那人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身材高挑,倒是一眼就望见了。
谢纾挤呀挤,挤出人群,挤到季桐身后的沙发处,季桐还在跟副导演依依不舍!
谢纾咬着唇,满脸哀怨,脑中回响着两位小姐姐的话。
“牵她的手。”
“挽她的胳膊。”
“亲她的脸。”
谢纾不受控制地遐想,她真的可以对季桐做这些事情吗?
季桐已经与副导演道完别,抬头寻找某人时,发现某人正盯着她出神。
她朝某人歪歪脑袋,挑起眼梢,十分风情万种地笑了,那样子仿佛在说:“我好看吗?”
谢纾瞬时僵在当场,心跳加速。
季桐被她局促的样子逗笑,迈开脚步,朝这边款款走来。
谢纾浑身骨头发软,心跳愈演愈烈。
她觉得季桐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她的眼睛依然在笑,她的目光依然温柔,可谢纾却觉得,季桐想吃了她。
对,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猎物。
很奇怪的感觉。
可是她不想逃。
她甚至,想把自己洗干净,献祭出去。哪怕季桐真的是只野兽,要将她拆吃入腹,她也甘之如饴。
“在看什么?”
季桐走到她跟前,笑吟吟的。
谢纾如实回答:“在看你。”
嗯,一号姐姐说的,喜欢就要说出来。
“嗯?”季桐挑眉,作不解状。
“嗯,我在看你,季桐。”
“我好看吗?”季桐笑开。
“嗯,好看。”顿了顿,又补充:“好看极了。”
季桐爱极,想将眼前这个人立即拥进怀里,想在她耳边倾诉爱意。
还有一天,她在心里倒计时。不,不到24小时了。明天上午9点……她在心里计算着,还有12个小时。
快了。
谢纾,我很爱你。
她在心里预习着。
“走吧。”她弯了弯唇角。
“好。”
谢纾上前,抓住了季桐的手腕,掌心朝下,一点一点滑进对方的手心,然后,收紧手指。
她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交握的手上:二号小姐姐说的,喜欢就要做出来。牵手,牵手很正常。
可耳尖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红得滴血。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让季桐愣了一下,她侧过脸来,在看见谢纾闪躲的目光和通红的耳尖后,悄无声息地收回视线,唇角上扬。
红唇轻启,声音愉悦:“走吧,阿纾。”
用力回握住她。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季桐在夜里数着时间到明天。
而谢纾,却从噩梦里惊醒了。
梦里她孤身一人,站在高高的峭壁上,峭壁下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海岸,声音恢宏,像是远处传来的丧钟。
“谢纾,对不起。”
她听见了某个歉疚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
她攥紧被角,呼吸急促。不要,不要走这条路,不要……不要——!
她惊叫着醒来,后背爬满冷汗。
空调声在静谧的室内嗡嗡作响,她浑身发寒,曲腿蜷缩在床头,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面。
“佳佳姐姐……”
她面无血色,眼角含泪。
为什么要骗我?
她从床上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上投下一道清泠泠的影子。
她来到某个房间,双手抱膝,蜷坐在地,目光凝滞。
凌晨三点,谢纾的花园别墅,灯火通明。
陈明远赶来时,谢纾依旧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一身白裙,长发披散,状若孤魂。
他缓缓走上前去,将人纳入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前,声音沉稳有力:“纾纾,放过自己,那不是你的错。”
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抬眸时,目光如刀:这些年,他还是太过心慈手软,竟让那些人,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对不起,大小姐,我没有保护好她。
其实,楠哥不是陈明远的楠哥,二小姐也不是陈明远的二小姐。
陈明远认定的主人,只有大小姐谢锦年一个。
陈明远认定的好兄弟,也只有林锦琛一个。
时光倒回到三十多年前,陈明远还是个贫穷小伙,偷鸡摸狗,坑蒙拐骗。
某一日,饥寒交迫的他遇见了一位公主。
那公主异常美丽,优雅端庄,像皎洁的月亮。
那公主坐长长的黑色轿车,身边黑衣人环绕,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贫穷小伙……小孩陈明远看得呆了。在把手伸进别人口袋时,动静便大了些,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被送到了警察局。
从警察局出来,又添新伤,他揉了揉酸疼的鼻梁,又瞧见了自家老大。
“你都多少天没上供了?”老大表情凶恶,目光狠厉。
陈明远被揍得头破血流,肋骨断了几根,被扔在街边角落,状若死狗。
然后……
他又见到了那位公主。
那公主静静看他,而后蹲身,用洁白的手帕温柔擦拭他脸上的血渍。
公主为他擦干净脸,转过脸对着某个长着桃花眼的高大男人说:“楠哥哥,我要他当我的陪读。”
从此以后,陈明远再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野狗了。
后来,陈明远上了大学,大小姐去国外读书,陈明远结识了林锦琛,大小姐认识了……认识了……林安青。
再后来,大小姐和林锦琛结为爱侣,生下了一个小公主。这小公主粉粉嫩嫩,这小公主软软糯糯。
林锦琛爱不释手,林锦琛笑得像个傻子,林锦琛抱着大小姐说:“我会让你们成为这世间上最幸福的公主。”
可大小姐却……
林安青啊林安青,你害了多少人的一生。
你这个罪人。
后来啊,林锦琛也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守护他的小公主长大,还没来得及将她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离开了他在这人世间的牵挂。
陈明远看着那个在自己父亲葬礼上哭到脱力、哭到昏厥的小娃娃,上前将人抱在怀里,珍重爱惜。
他给远在海外的谢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大哥,我想留下来,我要护着大小姐的女儿平安长大。”
而那时,刚刚成年的二小姐,越过重洋,越过封锁,赶到葬礼,风尘仆仆。
她亲了亲那个还在昏睡的女娃娃,声音冷厉:“爸爸老了,可我还年轻。我会给他们报仇,你愿意帮我吗?”
从此陈明远,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陈明远望着床上的那个女孩,她已经长大了,长得几乎和她妈妈一样,甚至比她妈妈还要漂亮。
此刻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像是……像是会随时消散的虚影。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心头一震,他猛然攥紧拳头,怒悔交加:当年他为什么不再谨慎一点?!!
眼前又浮起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纾纾当年就是因为那双眼睛才出事的。
他深深叹一口气,手指抵上眉心,开始在心里盘算: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一个女明星?
或者说……
拿钱砸?让她跟她丈夫离婚。
干脆绑到国外去?
那她能心甘情愿对纾纾好吗?
陈明远怒!!!
这男妈妈,他一天也当不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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