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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十七章:探矿寻仇黑石惊变
淡灰色的瘴气漫过黑石脊的崖壁时,黑岩战兽石夯正用利爪敲了敲矿洞入口的黑石——那是族内看守淬魔晶原石的暗号,洞内立刻传来鼠奴尖细的回应:“是石夯大哥?今日换班这么早?”
石夯瓮声瓮气地应着,迈进矿洞时,脚掌踩在黑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洞壁两侧嵌着几块黯淡的淬魔晶原石,微弱的灰光勉强照见鼠奴们佝偻的身影——他们正用小铁铲小心翼翼地将原石从岩缝中撬出,生怕碰碎一点。
“长老说了,最近得多盯着点。”石夯走到矿洞最深处,看着堆积如山的原石,粗糙的手指摩挲过一块原石表面,指腹蹭到的石粉簌簌往下掉,“前几日赤鬃兽族又来挑事,说咱们要是再拿不出像样的供奉,就要把这矿洞抢过去。这些原石要是没了,咱们连换次品淬魔晶的本钱都没有了——到时候别说是打赤鬃兽,恐怕连咱世世代代居住的黑石脊都守不住,老老少少都要被他们赶去荒原喝风。”
鼠奴们闻言都缩了缩脖子,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用铁铲拨弄着脚边一块小原石,声音压得更低:“石夯大哥,我听族里老辈说,早年间咱们能从魔宫换得精纯淬魔晶的时候,族里的战兽嵌上一块,能把赤鬃兽的头领按在地上打,整个兽界谁不怵咱们?可现在呢?咱们用十车原石,才从那些散魔手里换一块次品淬魔晶,嵌在鳞甲里连赤鬃兽的利爪都挡不住……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石夯的脸色沉了沉,抬手拍了拍那鼠奴的肩膀,却没力气说出安慰的话——他腰间的鳞甲里,正嵌着一块边缘泛白的次品淬魔晶,上次跟赤鬃兽对峙时,那晶块被对方一爪拍得裂开细纹,现在连维持基本的防御都费劲。
话没说完,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鹰唳——是石羽鹰族的预警信号。石夯猛地转身,利爪瞬间弹出,眼底闪过警惕:“谁在洞外?”随即快速向洞口奔去。
洞外的瘴气似乎比刚才更浓了些,两道颀长身影正从瘴气中走出。前面那人穿一身墨色锦袍,衣角扫过黑石地面时,竟没沾半点灰,袖口绣着暗纹,风一吹便像有魔气在衣摆间流转——正是夜燎。他身后跟着的幻姬,穿了件深近墨色的紫裙,裙摆绣着细碎的蝶纹,走动时蝶纹似随动作翻飞,指尖绕着一缕淡紫雾气,笑盈盈地看向矿洞方向,眼神像在打量笼中的猎物。
石夯攥紧拳头,刚要张口喝问来意,一见夜燎眼中射过来的寒光,立时打了个寒噤。幻姬咯咯一阵娇笑,指尖突然弹出数道细藤,顷刻间将石夯捆个严实,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向矿洞深处走去。
矿洞内的其他守卫与鼠奴听见声响,刚要抄起铁铲、石块防卫,就被幻姬挥出的紫雾扫中,一个个浑身发软倒在地上,连哼声都发不出,根本没看清来者是谁。
越往深处走,洞壁嵌着的淬魔晶原石就越密集,淡灰微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待看到那堆足有几人高、泛着微弱魔气的原石时,夜燎才缓缓停下脚步。
幻姬极优美地抬起手臂,数道紫雾从指间射出,瞬间附上石壁,像有灵智的藤蔓般贴壁游走,将两边石壁全部笼罩起来。几息过后,幻姬将修长的美手一握,紫雾闪电般缩回。
幻姬闭眼沉吟一下,似自言自语道:“嗯……这原石纯度甚好,矿脉也够长,储量足够丰富……”说到这里,她突然睁眼,弯腰拱手向夜燎道:“恭喜主人获此好矿,您母上大人传下来的淬魔晶冶炼之法正好派上用场,有了淬魔晶之后,魔军战力亦可大大提升!”
夜燎闻言,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有些不屑地说道:“你以为我只看中这个?”说完脚步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按在石壁上,一道精纯魔气瞬间钻入石壁……片刻后,夜燎收回手掌,嘴角略微上扬,道:“离魔宫够近,果不出我所料!”说完,他抬步向洞外走去。
行至石夯身边,夜燎突然伸脚踩在他脸上,疼得石夯龇牙咧嘴。夜燎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你们的族长可是黑石怒?”石夯被踩得说不出话来,夜燎见状将脚下力道稍微松了松。可石夯不肯开口,夜燎便松开脚,手指轻晃,一道黑气随之钻入石夯腰间的次品淬魔晶中,令他感觉浑身巨痛,就像被无数尖刀剔骨刮肉一样。
石夯痛得大叫,赶紧求饶:“我说,我说……”
夜燎轻捻手指,石夯顿觉身上一松,喘口气道:“黑石怒大人五百年前已经过世,现任族长是黑石牙大人!”
“死了?倒可惜了!”夜燎挑了挑眉,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黑石牙,可是黑石怒之子?”
石夯老实答道:“正是。”
夜燎仰头一笑,随即顿住笑声,狠狠说道:“好,好!当年将我推下瘴气坡的就是他,够狠,我喜欢!此次正好与他算算旧账,再陪他好好玩上一玩!”石夯听完,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
“起来,带路!”夜燎话音刚落,缠在石夯身上的紫藤突然落下大半,只留几道缚着他的手臂。
石夯挣扎着起身,战战兢兢走出洞外。一出洞口,他立即顿住脚步抬首望天,希望负责预警的石羽鹰族能够及时发现异常,将消息递给黑石殿,也好让黑石牙大人提早些防备。
哪知,他望了许久,都没发现鹰族踪迹,身后倒传来幻姬的咯咯尖笑:“你指望的那些畜生早被我处理干净,一只都不剩!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好,否则——”幻姬声音一沉,石夯身上的紫藤随之一紧,差点儿将他的手臂勒断,痛得他闷哼一声。
石夯无奈,只得抬步向前走。他起先还故意放慢脚步,盼着遇见巡逻的战兽或送原石的鼠奴,好趁机递个眼神传消息。哪知,幻姬出手快得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沿途遇着的战兽刚瞥见石夯身后的人影,就被一缕紫雾捂了嘴,软倒在地,连呼救声都没发出来。
路越走越窄,窄到仅容一人通过,且四周都被黑云似的瘴气笼罩。几人沿着这条窄路走到尽头,瘴气烟消云散,黑石殿骤然撞入眼帘——它立在半山腰的天然黑石平台上,整座殿身由大块黑石砌成,斜削的黑石片拼作殿顶,边缘还留着未磨平的石刺,透着股蛮荒的硬气。
殿门是两扇厚重的黑石石门,门环处嵌着两块泛白的次品淬魔晶,在瘴气里泛着微弱的灰光;门两侧各立着尊石甲兽雕像,雕像眼窝本应嵌纯淬魔晶的位置,如今只空着两个深洞,像在无声地露着族群的窘迫。
夜燎的目光扫过空眼雕像,眉梢微挑,没说话。幻姬指尖的紫雾轻轻晃了晃,似在打量殿身黑石上的划痕——那是常年打斗留下的印记,新旧交叠,衬得整座殿既带着族长的威严,又藏着难掩的颓势。
门口平台上立着四名守卫,都是鳞甲嵌着次品淬魔晶的黑岩战兽,见石夯带陌生人来,立刻攥紧石斧挡在殿门前,最左侧的守卫粗声喝问:“石夯!你身后是什么人?敢闯黑石殿,找死!”
石夯缩缩脖子,没敢应声。幻姬指尖刚凝起紫雾,夜燎已先她一步——他抬手的动作近乎无形,只喉间溢出一声冷嗤,两道黑气便如利箭般射向两侧。
“砰!”门两侧的石甲兽雕像瞬间炸成碎渣,石片飞溅;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两扇黑石大门被气浪掀得向内倒去,门轴断裂的脆响混着殿内碗碟落地的声音,惊得议事的人影齐刷刷站起,个个瞠目结舌。
夜燎踏着碎石走进殿内,墨色衣摆扫过满地石渣,目光径直穿过慌乱的人影,落在殿首高台上——那上面摆着张通体黝黑的宽大石椅,上面坐着的正是黑石牙。
他生得比普通黑岩战兽粗壮半圈,深褐色鳞甲覆满胸膛,肩颈处的鳞甲嵌着三块成色稍好的淬魔晶,虽非纯晶,却比守卫的次品亮上不少;他脸侧有道深疤,从眉骨直到下颌,应是常年打斗留下的痕迹;一双兽瞳本应锐利如刀,此刻却因殿门倒塌的动静微微缩起,指节攥着石椅扶手,连鳞甲都绷得发紧。
“你是谁?敢毁我黑石殿图腾、闯我议事殿!”黑石牙开口时,声音先颤了半分,又立刻强行拔高,试图用呵斥掩盖慌乱,目光扫过夜燎身后软倒的守卫与缩成一团的石夯,眼底是藏不住的震惊。
夜燎没急着回答,目光扫过石椅上的黑石牙,又转向石桌前呆立的几位长老。他轻挪脚步,走到石桌前,长老们纷纷避让。他的指尖划过桌案上的竹简,竹简顿时化作黑灰,惊得长老们瞪大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夜燎突然一拍石桌,石桌应声断成两截,他随即怒喝道:“你们可还认得我?”
石桌断裂的闷响在殿内回荡,碎渣溅到长老们的鳞甲上,没人敢伸手去拂。高台上的黑石牙猛地直起身——他本想蹭地站起来,奈何腿脚抖得实在太过厉害,只好强作镇静地挺直身体。他盯着夜燎,喉结滚动了一下,强撑着呵斥:“休要装神弄鬼!我黑石牙识得的人里,从没有你这等敢毁我殿宇、断我议事桌的狂徒!”
话虽硬气,可他的兽瞳却在悄悄打量夜燎的眉眼,目光扫过夜燎墨色衣袍上若隐若现的魔气纹路时,瞳孔微微一缩 ——那纹路带着股熟悉的压迫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顿了顿,语气不自觉软了半分,却仍不肯露怯:“你到底是谁?若只是为淬魔晶矿来,大可好好说,何必毁我殿中器物、伤我族人防卫!”
夜燎闻言,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他抬步朝着高台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黑石地面就泛起一丝细微的裂痕,殿内的魔气也跟着浓了几分:“好好说?近千年过去,你倒学会跟我讲‘好好说’了?当年把我推下瘴气坡时,怎么没想着‘好好说’?”
“瘴气坡” 三个字像道惊雷,劈得黑石牙浑身一震——他攥着石椅扶手的手猛地松开,又下意识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肩颈处的鳞甲都跟着颤抖。殿内瞬间静得可怕,只有夜燎的脚步声还在往高台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黑石牙的心上。
“你…… 你是……”黑石牙的声音再没了先前的硬气,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慌乱,兽瞳死死盯着夜燎的脸,试图从那张带着冷意的眉眼间,找出近千年前的痕迹。旁边的长老们也懵了,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接话——瘴气坡是黑石脊最凶险的地方,传说只有当年犯了重罪的族人,才会被推下去,从未有人能活着回来。
夜燎终于走到高台之下,抬头看向石椅上失了神的黑石牙,墨色衣袍在殿内微弱的光线下晃出冷影。他倏地抬手,一道黑气猛然射出,瞬间缠上黑石牙的脖颈。被勒住脖子的黑石牙面目狰狞,拼尽全力用手去掰缠在脖颈上的黑气,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夜燎轻轻抬手,黑石牙的身体也随之上升,先是离开座位,后是双脚悬空,然后面目变得青紫,似瞬息间就要气绝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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