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废柴蛇仙修为这件事

作者:火锅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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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程野连退几步,问道:“仙,仙人,你怎么了。” 申殊伸手过去,使了力气,单手捏她面颊。程野吃痛,喊了一声,拍他手腕,再一看去,蛇仙又神色如常,仿佛他适才面色绯红是自己妄识。见时辰已到,二人不再闲话,快步走到升闻榜下,迟迟不见其余三人,眼见天快要黑,远远看见街角有两个白袍男子,高个子的还朝二人挥手。

      脱尘陆霜玉快步走来,将夫妇签押榜帖递给榜史,换了五十钱。程野看他们劝和夫妻同城外伐妖是同等赏钱,问道:“你们这么晚是遇什么难事了么?” 脱尘不语,白袍带灰,陆霜玉面有抓痕却欣然说道:“程姑娘,劝和之事可不容易。帖子上写,那对夫妇没日没夜地吵,弄得街坊邻居不得安眠,有人去劝,丈夫悍戾,将来劝之人一一轰走。街坊忍无可忍,才筹钱请人去解决此事。” 程野道:“你这脸上是......” 程野看陆霜玉脸上抓痕,暗自庆幸选中城外讨伐,陆霜玉喟然,历历道来。

      他因同师兄一道而欣喜异常,不等程野她们一行,便拉住脱尘去城东巷口找徐家人。二人还未到巷口,就听一男子大吼大叫,不知究竟说了什么,二人又在门口细细去听,一过路阿婆走路无声,贴在他们身后,悄声说道:“天天吵,都习惯了,别蹚这浑水。”

      陆霜玉见脱尘略有迟疑,自告奋勇,摆摆衣袖轻叩几声木门,争吵声戛然而止,应门的是一瘦小女子。女子怀里抱着足月婴儿,面有愁容,而她身后站一大汉,满面虬髯,气冲冲的,将女子推到身后,抄起木棍跑了出来,问道:“有何贵干?” 陆霜玉行了个礼,自道姓名,温声说道:“这位好汉,你这般争闹也是无益,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男子见他是公子哥派头,喝道:“你他娘的算老几,赶紧滚!” 他这一吼,婴孩也随之大哭,吵闹不止。

      脱尘观了片刻,女子瘠瘦,大汉声高气虚,院内荒颓,鸡圈内空空如也,从怀里掏出铜钱,绕过大汉塞到女子手中,说道:“ 在下是朗门弟子,同师弟一路修行,惩奸除恶,在所不辞。这位娘子,如若家中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大汉听到朗门,心头一跳,又见铜钱,冷哼一声,说道:“你俩油头粉面,能干什么?不滚,就吃我几棍!” 女子收钱道谢,婴孩哭得厉害,转头回屋。大汉将二人推到门外就要关门,陆霜玉倏忽已伸手挡在门缝,着力拉扯门框。

      大汉使尽全身力气,脸冒青筋,同他斗了片刻,不想这粉面郎竟有如此力气,吃了一惊,将手松开,侧身挡在门前,喝道:“青|天|白|日,你要做甚?!” 女子将婴孩放入房内,急急走出,却见大汉要使棒去打两男子,高个男子和大汉缠斗一起,女子仓促去拦,二人扭打之中,停之不及,大汉一个巴掌将女子打倒在地。待大汉觉察之时,女子已然在地上躺了片刻,他登时停手,疾步过去,双膝一跪,说道:“娘,娘子恕罪......”

      女子站起,咚的一声,不知哪来的虎力,一拳打在大汉腹上,大汉霎时飞出几寸,伏地不起。女子抖抖身上灰尘,冷声道:“你说便说,同二位侠客动什么手,尽是丢人。” 煦然请脱尘陆霜玉入屋。

      屋内干净简朴,婴孩在篮车酣眠。女子替二人斟茶,又朝院外喊了几声,叫大汉将院子洒扫干净。陆霜玉见女子手劲,匆匆抹去额上虚汗,师兄说道:“ 贸然叨扰,属实不当。实不相瞒,我们受人之托相助娘子。” 他将帖子取出递给女子,女子只道:“ 我不识字,看侠客正派,不似坏人......” 她话说一半,探出头去,叫大汉留意犄角旮旯,才坐了下来,再道:“ 我们二人本以小买卖为生,不知所犯何错,被知州逼得没了活路。哪里都不收我那拙夫,时日一长,见了心烦,忍不得去吵。”

      脱尘道:“可我听闻知州清明,平白无故,为何如此想逼?” 大娘环视四周,轻声说道:“ 官人的事,我们如何晓得?侠客你别听外面说这城有多好,每年总有那么几人不服知州,没闹几下,就再也不见。” 她捂着胸口,饮了口茶,喊大汉进屋,大汉双眼泛红,女子见了,叹了口气,流出泪水,说道:“侠客所说,你们二位是朗门弟子,求你们助我传信给官家!” 她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脱尘,脱尘双手接过,放入衣囊,沉思片刻,才道:“娘子放心。” 几人正说着,忽听哐啷一声,陆霜玉腾身而起,疾跑出门,只见屋顶落下一块碎石,暗道不妙,急急回屋。女子也听到动静,夫妇二人吓得跑到摇车前护着婴孩,陆霜玉见状笑道:“无事,野猫而已。师兄,天色不早了。”

      脱尘点头,从衣囊拿出荷包递给女子,道:“娘子,万勿再吵,恐有危险。收下银子,安心等着。” 大娘招呼大汉,听脱尘的话,一齐帖上签押。夫妇二人在脱尘陆霜玉离开之际还要留人用饭,可他们耽搁不得,别了二人要赶到升闻榜下,一路疾奔,远远就见程野申殊。

      程野听了缘由,叹道:“钱难赚......” 想到自己被一群小儿埋进土堆,刚要道出下句,就见到脱尘把信递给蛇仙,蛇仙用火镰火石,擦出明火,将信纸烧成灰烬,程野一惊,走上前去,却听蛇仙道:“ 我们时日无多,须尽快去到北地,不能生事。” 程野道:“ 徐娘子和兔儿一族都有隐情,怎能应了不管?!” 脱尘道:“你冷静些,吴知州为人我们再清楚不过。若她真是暴戾贪浊,我们怎同一城之人抗衡。”

      程野回望人像,说不出话。陆霜玉站她身侧,想替她说上几句,可吴知州委实受一城之人爱护,他们所见不过少数,如果找到证据,不仅是和知州一人较量,而是同象州城抗衡。他如此想着,不知何故,骤然想起吴大汉一双糙手,沉吟片刻,去拍程野肩头,摇了摇头。程野望向陆霜玉,急道:“ 朗门弟子?惩奸除恶?不过就是图个嘴瘾,杀些小妖罢了!” 她无计可施,只得哀道:“仙人,劝劝他们......”

      三人无动于衷,程野气极,用剑柄将每个人都砸了一下。她一直铭记师父所教,路见不平,还在现代的时候无论如何艰难,都优先助人。程野不懂这帮古人为何顾虑重重,这般推脱,扭头离去。一路走着,冥思苦想,也没什么好法子。

      她一穿书就被囚,不知外界之事,同那三人似熟非熟,到底不是一路人,垂头丧气欲要寻快空地坐下,腰间竹筒,听哩哐啷摇了起来。程野心头一跳,快步走到巷内躲了起来,只因这城人妖混杂,禁用法术。她上下左右,环视一周,确实无人,才劈开竹筒。

      竹筒碎成两半,内里空空,她等了半晌便再也不动,忽觉身上不稳,有风再吹。本来她才从土洞爬出,身上尘土仍在,奇风一吹,竟然从她身上吹出黄沙,卷作一团,落在地上。程野定睛一看,黄沙化作脚印,不等她反应,那单只脚印就霎时消失,而后又在前方出现。程野懵在原地,只是观察,而脚印之快,片刻就已迈出几寸,她急忙跟上,走着怕周围之人发觉,可那脚印很浅,如有恍神就再追不上。

      一路跟着,出了城外竟走到荒僻之地,上了不知什么山上。山路崎岖,却有无数脚印,淆乱无序,天色又暗,很难看清黄沙所化之印,只一出神分辨,再找不到。山中漆黑无比,森冷阴寒,无鸟兽之声。程野只得一点点迈步向前,捏剑在手去探前方,这般走了许久,渐渐适应,总算能看见些许东西。她环视周围,身后是许多参天大树,发出异香,想要下山,路路相同,找不到来时之路。

      四面黢黑,看不清通向何处,她伸手使劲,想要爬树,可一摸那树,手掌刺痛无比,又耳朵一动,伏地去听,东面有微弱声响,只能一路向东,行了许久,忽见远方山头灯火通明,凝神去看,竟有巨寨,离得进了,每二十步就有望楼,饶是程野身法了得,也无十足把握不被发现,正苦恼,突然间背后奇痒。程野躲在丛中,反手去挠,扭来扭去,总算在背后摸到一个黏糊糊的物事,扯了下来,是只纸人。纸人活灵活现,飘然坠下,落地而立,一圆手指着寨子方位,在地上弹来弹去。

      程野本想抓住撕碎,闻到纸人上有兰花香气,想到吴锦采药不归,蛇仙又化形为吴锦前来救她,心里起疑细细想来,怕他是被抓入寨中。

      可寨子戒备森严,不好潜入,程野尽管忧心,想寻救兵也不知如何下山,想了片刻,就要放手一搏。她疾步逼近最近望楼,冲那塔上之人,扔去数个石块,趁其分神,腾身上塔,掌击那人后脑。男子晕了过去,而几寸之外就有人发觉异状,看了过来。程野想着如此不是办法,拾了地上弓箭在箭头点火,射了过去。

      远处那塔随风起火,火势之大急得那人吹了号角,可沿路塔上,守望之人不下塔去救。呜的一声,远处寨门缓缓打开,冲出数十个人,提着水桶就要来救。程野藏在塔上,换了男子衣裳,抢先跳下一旁树林,趁乱混入救火行伍。

      一行人训练有素,分为五个小队,一队五人,一盏茶的功夫,火就扑灭,程野思考不及,随意混入一队,进了寨中,没踏出两步,周围所有人都拿了长枪依次散开,将她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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