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bate

　　宋闻靠在门后，看着终端上吴知纪发来的消息:“荣叶是我室友，也是荣星机械的小公子，你可以认识一下。”

　　笑意不达眼底，良久才回了句好。

　　他取下右眼的眼罩，黑色的眼罩浸了圈更深的墨色，随手用毛巾擦掉眼角剩余的黑液，他表情难看起来。

　　和昨晚一样的痛感，发生在刚刚。

　　重新整理好外表，他把终端贴回耳后，带着桌上的机甲入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要去确认另一件事。

　　机甲作战系占了整个学校的三分之二，宿舍楼在西边，两者横跨了整个指挥系。

　　宋闻跟着导航找到机甲模拟室。机甲模拟室分布在一座独立的大楼里面，第一军校尤以它真实，数量多，价格实惠而出名。

　　他绷着脸，快步走到前台录入指纹，前台的老者一眼认出他来，和蔼的看着他:“宋闻!”

　　宋闻瞟过他的工牌，柔和下眉眼，道:“李老师，好久不见。”

　　“眼睛怎么了?”

　　“小伤。”

　　老者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疼:“在前线辛苦了。”

　　“齐颂呢，怎么没一起?”他往他的身后张望，嘶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脑袋，怅然道:“忘啦忘啦，你们都毕业好久啦。”

　　“齐颂刚刚封了上校，后生可畏啊...”眼里闪起自豪的色彩，语气也激动些，“难得看到他不在你身边...还是老位子?”

　　宋闻点点头。

　　李老师笑呵呵的录下他的指纹，递给他光牌，怀念道:“听说你和齐颂结婚了，挺好，很幸福吧。”

　　宋闻接过光牌，眼皮敛下些，说道:“很幸福。”

　　他看着李老师半掩着摸了摸眼泪，脑海突然闪过和齐颂婚礼的画面，但转瞬即逝，快到他几乎没有抓住。

　　向李老师告别后，他疾步往隔间走，反复回忆刚刚闪过的画面。

　　天空是怎样的?记不清了。礼服是什么颜色?记不清了。

　　齐颂面对着他，深棕色的瞳孔还不是全然地黑寂，满是他的倒影，薄唇一张一合。

　　宋闻的头又开始痛了，右眼好像要从眼眶中爆开，黑液从眼罩缝隙蔓延出来。强忍着不适，越是痛苦，他越是要刻意去回忆，从人形到表情，从画面到细节。

　　黑液越渗越多。脑海里，齐颂的眼底乘着细碎的星星，嘴唇微动，声音穿越时间出现在他耳边。

　　是一声庄重的，陈恳的回答。

　　“我愿意。”

　　疼痛消失，黑液凝固在脸颊处，脑海的画面挥之不去。

　　宋闻沉默的刷卡进入模拟室，门刚关上，他便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衣襟，后领全部被冷汗浸湿。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大脑稍缓，宋闻强忍着不适，爬进模拟仓，按着说明书链接精神端口。

　　一股温和的力量抚平了他精神上的疲惫，他顿了顿，然后在说明书上找到这股力量的名字:精神力。

　　专属于 alpha 和 omega 的力量，beta微乎及微。

　　他盯着专属两字看了半晌，然后闭上眼，缓缓的引导它修复自己满目疮痍的精神海。修复完毕，他登入机甲界面。

　　看着面前陈列的机甲，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熟悉。优点，缺点，要用怎么样的连招...一瞬间关于它们的资料纷纷涌入脑海。

　　他挑了款中规中矩的作战机甲。意识登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心脏猛烈的跳动。

　　从初级到全真模拟，他几乎和机甲融为一体，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甚至不需要思考的反射。

　　登出端口，他看着回放出神。脸色变化无端，最终吐了口气，起身离开。

　　模拟室的金属门刚滑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砸了过来:“哟，这不是我们军校的天之骄子宋大学长吗？”

　　宋闻心情不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径直朝外走。

　　但偏偏来人看不懂脸色，故意挡住他的去路。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他的声音追着他，在空旷的走廊激起回音，引来不少目光::“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学长现在是不是该改名叫齐闻...真是一桩奇闻。”

　　宋闻看着面前的红毛，脸色沉了下来。很好，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件事。

　　记忆贴心的调出他的信息。这具身体之前的收下败将，输不起的嘴脸比他的名字还要清晰。

　　“打不打。”他开口。

　　红毛一愣，显然没料到是这种反应，脸上有点挂不住：“……什么？”

　　“对打。”宋闻指了指旁边的模拟室，“看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三分钟后。

　　红毛机甲被宋闻一脚踢爆能源核心，模拟把他“砰”的一声弹出老远，他神色灰败的瘫坐在地上。

　　宋闻从模拟仓里走出来，呼吸都没乱一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嘴角勾着，眉头却皱的老紧。

　　太顺手了。几乎不用思考，在红毛起势的时候他便能判断出他下一步动作。他甚至有种错觉，不是他在操纵机甲，而是机甲在牵引他的意识。

　　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闪避，都顺畅的如呼吸。

　　一方面，他有点喜欢这种对战，比模拟有趣多了。另一方面，他又挺别扭，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实力，就好像开了什么武学助手。

　　他走到红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胀红的脸。

　　“还打吗?”

　　回答他的是死一样的沉默和周围一道道复杂探究的视线。宋闻撇下嘴角，没兴趣继续欣赏他的表情，转身走向休息区。他随手点开光幕上的《机甲技术大全》，目光落在那些复杂的分解图上。

　　可他的脑子根本没在看。

　　一个从刚刚便一直横距在脑海里的，冰冷的事实，清晰的浮了上来。

　　21世纪的地球人，不可能有这些本事。

　　拿自己是谁，未来世界也有借尸还魂的桥段吗，还是说真的如先前所想，自己穿越了?

　　他闭上眼，后颈隐隐发烫。刚刚那个红毛应该是个alpha，淡淡的橙子味惹得他后颈未散干净的红酒气息霸道的窜动起来。

　　在休息区等到后颈安分下来，他径直走到一楼大厅，看着被一圈圈围住的公共对战大厅。

　　伸出手道:“我要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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