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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爱情,情况有些不对劲
一周的项目清查收官,孙子焦总算将各分公司的账务脉络,理出了个大致的轮廓。最棘手的当属庚润置地——集团总计8.9亿的贷款,这家公司就占去了6.2亿;新能源板块的3.5亿贷款里,更有2.7亿已到了逾期边缘,火燎眉毛的焦灼,压得人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感。偏偏集团账上能动用的八千万现金流,全攥在师千缕那老狐狸手里。可想要攥住他挪用庚润药业资金的实锤,却比登天还难——仇雁费心扒拉出来的,不过是些字缝里透着疑点的明细账。他不愿让那小姑娘卷进这场不见硝烟的厮杀,平白担上无妄风险。思来想去,突破口终究还是在集团高层。孙子焦早已暗中吩咐黑廿九,调技术人手紧盯集团内网与监控,一张无形的网,正顺着那些盘根错节的角落,缓缓收拢。所幸集团目前的借贷渠道还局限于国内银行,师千缕费心培育的国际对接势力,要么卷款跑路,要么折戟沉沙。这倒也应了那句话,一个人的认知在什么段位,他能触及的人和事,便也困在那个圈子里,再难跳出。
师千缕这段时日忙得脚不沾地,成天在各分公司间周旋。那些分公司的负责人与高管,早被他用威逼利诱的手段,笼络得服服帖帖。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师千缕是跟着集团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开国老臣,集团从无到有、由弱变强的每一步,都印着他的脚印。反观孙子焦,不过是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毛头小子,除了头顶着孙家的姓氏,在集团里没跟任何人深交过,更谈不上什么根基人脉。
倘使老董事长还在世,看在老东家的情面,这群人就算心里揣着再多的小九九,也不敢轻易造次。可如今老董事长驾鹤西去,孙子焦这个空降的董事长,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插手核心业务,底下的人哪里肯真心买账?一个个阳奉阴违,面上恭敬得无可挑剔,背地里却不知把他的指令打了多少折扣
夜色浸透窗棂时,孙子焦的私人手机震了震,是黑廿九的加密来电。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里混着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师老狐狸那批国际对接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黑廿九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周遭的寂静,“查到点边角料,谈合作时张口就是‘上头有人’,把华尔街那帮投行代表听得一愣一愣的。”
孙子焦靠在办公椅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手机边缘,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一辈子扎根内地,就算揣着护照满世界飞,骨子里那套东西也换不了。这就像内地人闯香港的资本圈,永远融不进去。”
电话那头静了半秒,黑廿九挑了挑眉的语气仿佛透过电流传了过来:“哦?怎么说?”
“内地人做生意,惯了付出就要当下见回报,凡事讲关系、攀门路,靠着政权的东风薅红利。”孙子焦的声音很淡,却字字戳底,“可香港的资本圈呢?承袭的是英式贵族那套规矩,你得先有上桌的资格,才有资格谈机会。师千缕连牌桌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想着照搬国内的老路子,去跟国际资本博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庚润置地账务报表,眼底寒意渐浓:“认知的天花板,就是他的死穴。”
黑廿九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那咱们……就等着看他把手里的好牌,打个稀烂?”
孙子焦没说话,只是抬手点开了刚收到的加密邮件附件。一行行可疑的资金流向在屏幕蓝光里铺展开,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电流声还在滋滋作响,监控室里的键盘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仇雁心里的小人儿早就在原地跳脚骂开了——这老板到底抽什么风?自从到了香港,整个人都透着股不对劲。
白天,他准时把她拽到公司盯账目,半点摸鱼的空隙都不给;傍晚又掐着点收工,绝不拖沓。吃饭更是离谱,从不带她出去应酬,只让王阳一趟趟往外跑,专挑香港街头巷尾的招牌小吃,甜的咸的辣的轮番往桌上摆,偶尔还会拎回一盅炖得稠糯的燕窝,或是一份料足味鲜的鲍鱼龙虾饭。山珍海味堆在眼前,仇雁却半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明明是舌尖上的盛宴,可架不住心里那股沉甸甸的压力,再好的滋味也尝不出半分。
仇雁偷偷抬眼,望向斜对面那间紧闭着门的董事长办公室。磨砂玻璃后,隐约能看见孙子焦伏案的身影,想来此刻他正对报表眉头紧锁,指尖叩击桌面的频率,隔着门板都透着股一丝不苟的严谨。
偏偏每次他推门出来,路过她们这间助理办公室时,目光落到她身上的瞬间,总会倏地柔和下来,连带着吩咐王阳做事的语调,都比平日里放软了几分。
这冰火两重天的反差,简直比那些缠成一团乱麻的账目还让人头疼。
仇雁扒拉着碗里的龙虾肉,鲜美的酱汁沾在筷子上,她却没心思再往嘴里送。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把筷子往碗边一搁,抬眼望向斜对面那间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孙子焦方才刚进去,想来此刻正对着庚润集团的账本蹙眉沉思。
她起身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才推门走进去。
“孙总,”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点没底气的试探,“咱们……在香港待多久啊?庚润那边的账还没捋完呢,我总觉得悬着心。”顿了顿,她还是没忍住把后半句问出口,“而且……你最近对我也太好了吧?又是好吃的又是准时下班的,我总觉得……”
孙子焦闻声抬头,指尖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目光落过来时,比平日里柔和了不少:“怎么?待腻了?”
“不是腻,”仇雁赶紧摆手,心里的小人儿又开始跺脚,“就是有点不习惯,我们俩这会,一个低级员工,一个资本大佬,咱俩在一起上班一起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这算哪门子事,我压力巨大的好不好。”
后半句没说出口的抱怨,好像被孙子焦看穿了。他低低笑了一声,合上电脑,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着她看不懂的暖意:“怎么?对你好,还不适应?”
仇雁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下意识地别过脸,小声嘟囔着。
孙子焦没再逗她,只是伸手,轻轻推了推旁边那碗没动几口的燕窝粥——是他让王阳特意去老字号炖的。“趁热喝,养胃。”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几分她没察觉的小心思,“国内那边到处都是师千缕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在监控底下,做事束手束脚。香港这边自在,正好能慢慢捋账。”
他没说出口的是,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那些明枪暗箭,他能多陪陪她,免得她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仇雁望着眼前的孙子焦,心底漫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偌大的庚润集团,千钧重担全压在他一人肩头,周遭虎狼环伺,满朝文武尽是觊觎权柄的豺狼,竟无一个可以并肩而立的同盟。这几日的光景,更是看得她心头发酸——人虽身在香港,白日里便独自困守在空旷的办公室,深夜回了九龙塘的宅邸,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在书房的灯影里孤军奋战。倒是记挂着她,特意让王阳采买了成堆的衣服、鞋子与好吃的,一股脑送到她面前,只道让她随心挑拣,喜欢便好。
仇雁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劝诫,又掺着掩不住的心疼:“老板,今天咱们早点回吧。您这身子看着是没事了,可也得仔细保养着。今晚我熬锅清粥,再拌两样爽口小菜,您就暂时歇一歇,成吗?”
她心里明镜似的,眼前这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偌大的集团压在肩头,周遭尽是虎视眈眈的目光。自己没什么能帮上的,唯有这些琐碎的叮嘱,是能递到他跟前的、最实在的安慰了,那个u盘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再等等看吧。
孙子焦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底的倦意被这几句软和的话浸得淡了些,沉默片刻,终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驶入九龙塘的夜色里,院落里的灯晕暖融融地漫过窗棂。仇雁解下围巾径直进了厨房,系上围裙淘米煮粥,瓷锅落在灶上,发出轻脆的一响。
孙子焦便坐在厨房对面的饭桌上,指尖敲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他下颌的线条。账目密密麻麻地爬满页面,他看得专注,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
仇雁路过桌边去拿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屏幕。那是庚润置地的资产负债表,货币资金一栏后,一串零浩浩荡荡地缀在数字末尾——17亿。
她端着水杯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杯壁的凉意,声音悠悠地漫过来,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董事长,这货币资金的数,就算是编报表,也该编得靠谱些吧?”她抬眼看向他,眼底漾着点讥诮,“账面上躺着这么多现金,咱们又何苦天天皱着眉头,愁那些烂摊子。
那串数字像火星子,猝不及防地燎过孙子焦的脑海。他眼前猛地一亮,指尖在键盘上骤然顿住,一个大胆的念头破土而出——将计就计!既然报表敢这么编,那就逼着师千缕把这笔钱吐出来!
他先前核对分公司账目时,目光全胶着在银行余额和往来款项上。银行流水里根本没这么多现金,往来账倒是做得天衣无缝,挑不出半点破绽。可任他孙子焦见过多少风浪,骨子里沉得住气,此刻胸腔里也像是揣了团火,烧得他指尖都微微发颤。
他从没想过,仇雁竟会在这节骨眼上,给他递来这么一记绝杀的助攻。
孙子焦猛地站起身,转身朝着仇雁的方向。两人距离太近,他的胸膛几乎贴上她的肩,侧脸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鬓角,温热的呼吸裹挟着彼此的气息缠在一起,鼻尖相抵,唇瓣相距不过分毫,再近一寸,便能触到对方的温度。
仇雁被他骤然的动作惊得一怔,手里的水杯晃了晃,几滴温水溅在虎口,烫得她轻轻一颤。
她抬眼撞进孙子焦亮得惊人的眸子里,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与锐光,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鬓角处还残留着他侧脸擦过的温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两人呼吸相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碎光尘。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后半句却被他陡然凑近的气息堵了回去,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几分灼人的暧昧。
孙子焦的目光精准落进她虎口那片泛红的肌肤,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稳稳接住她手里晃悠的水杯,搁在一旁的餐边柜上。他顺势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烫红的地方,指尖的力道带着点不自知的紧张,语气却柔得不像话:“烫到没有?”
不等仇雁回话,他俯身,干脆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
仇雁浑身一僵,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空白。她下意识地攥住他胸前的衬衫,脸颊蹭着微凉的衣料,滚烫的热度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连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老、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孙子焦没应声,步子稳得很,径直抱着她走向沙发。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云,软得像一汪水,他低头时,能看见她泛红的侧脸,和发间露出来的、带了极细的微铁的发。他将她轻轻放下,转身去拿烫伤膏,而仇雁就那样趴在沙发上,手指还揪着他的衬衫一角,乖乖的
孙子焦拧开烫伤膏的盖子,指腹沾了一点乳白色的膏体,指尖带着微凉的药膏温度,轻轻覆上她虎口泛红的皮肤。
他的动作放得极轻,指腹细细摩挲着那片烫红的地方,力道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珍宝。仇雁的指尖忍不住轻轻蜷缩起来,脸颊贴在沙发的绒面布料上,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腕,她偏过头,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睫,浓密得像一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酥麻的痒意从手腕蔓延到心底,她咬着唇,不敢抬头,耳尖的红却像要烧起来一般,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呃,这个情况怎么办呀?有点超纲了?救命呀。
仇雁的指尖微微用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推了推孙子焦的胸膛,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刻意板正的腔调:“老板……上下级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她飞快地别开眼,余光瞥见厨房的方向,忙不迭转移话题,“呃,锅里的粥应该熬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孙子焦看着她耳根泛红、却偏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笑意从眼底漫出来,染得那双总是沉凝的眸子亮了几分。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带着烫伤膏淡淡的薄荷味:“你先过去盛粥。”他转身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指腹已经叩在屏幕上,语气里添了几分杀伐果断,“我现在给黑廿九布置任务,今晚,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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