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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在李语维的人生中,她一直拿到的都是优的结果。
从小学开始,因为聪明,可以轻易比别人学得更快,到初中、高中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上了好的大学之后,又很幸运地拥有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只是家庭背景不好,加上他爸爸欠了一笔钱导致她再没有个人的生活,她必须让渡某种程度的自由先满足基本的需求。
她其实知道自己也并不是多么爱这份工作,只是它的确算得上体面的工作,能给她带来安定的生活。而且她明明再坚持两年,就能还完钱了。
还是第一次,在学习和工作这条所谓的主线道路上收获差评,她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差评,大概她生活中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对比之下学习工作又太顺了,现在一时会产生一点挫败感也正常。
或许一切都要从徐健这件事开始说起,但她又不愿意想起这个人,只好把这点挫败感全盘自己接收。
李语维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开始试图理性地梳理一下自己的履历。
李语维,有一个国内顶尖学校的本科文凭,毕业之后有一份外人眼中不错的工作,在前两年没那么忙的时候她还考了两个很有难度的证书。
但好像,就这样了。
她贫瘠地乏善可陈的人生,还没来得及真正停下来思考一下。
好吧,她似乎也没有条件停下来。
她发愣地看着公交车窗外,下周就要过年了,这几天京市开始了最后的忙碌,甚至有一批人已经回老家了。
很快这个城市就会空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景区的热闹和各种庙会活动。
不过这家和万事兴,一家人一起过年的期待感,她是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这几年她总是在出租屋里过的,姑姑有时候会叫她过去,她可能会抽空任务性地去一天,然后其他时间都在出租屋里打发。
好在过年没有别人在出租屋,她可以自己独享厨房,过年外卖没什么选择,她一般会自己做一点饭,包包饺子什么的,然后在电脑上打开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至少这几年除夕都是这么过的。
不出意外今年也没有不同。
除了...今年失业了。
她盯着车窗外的景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六十秒的红灯让公交停在了一个转弯路口。
李语维从车窗往外看去,是何黎雨代言某高跟鞋品牌的巨幅海报。
非常美丽而有女人味儿的脸庞。
李语维注视着那副巨幅海报,从何黎雨又想到了周闻钺。
她想道,那人原来一直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吗?不对,是女人。
李语维从几年前进入公司之后,以前突然消失的人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她几乎无法停止去注视这个重新出现在她视线的人。
她好像又回到了初二,会留心身边有人提到他怪癖的小传闻,会听他感情上的八卦,只要听到别人提到他的名字,她形成了本能反应,会听一下什么内容。
从听到的八卦来说,理性告诉她,他多半不会是什么好男人,或许早就不是她心目中以前存在的那个飞扬的高中生了。
李语维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不是在初二就认识周闻钺了,就算他有这样一副好皮囊,她工作之后才认识的话,还会这样关注他吗?
她自己的回答是不会。
她又问自己,那么你这么关注他是想跟他在一起?又或者是她所在小群里一个女孩儿说的那样,想得到这副皮囊?哪怕是一天。
她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然后答案是,不想。
李语维是个再喜欢也还是剩有理性的人,她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之后就完全不会抱无畏的幻想了。
因为他这样的男人,就算在一起,你要是不喜欢他还好说,如果真的喜欢,那后果一定不好承受。
她没有那种底气,也并非为爱能付出那么多的人。
只是她也不能否认,自己非常非常喜欢他。
也真的真的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跟他有牵扯。
李语维想,她只是太寂寞了,人总需要个感情投射,而她只是习惯了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而周闻钺只是恰巧充当了她情感投射的容器,他不需要跟她互动,毕竟,她初二住在姑姑家有时候非常艰难的日子里她就已经开始注视他了。
她安慰自己,也许被裁掉是一件好事。
这样直接戒断了,这一天总会需要到来的,她不能总让一个资本家占据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吧。
她不至于把自己被裁掉这件事怪在周闻钺身上,他只是最后的执行者,他一个仅仅连她名字都不能立即叫出来的人,她又何谈对他的处理结果抱有什么期待呢?
红灯停绿灯亮,公交车启动开走,巨幅画报也再看不见了。
李语维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继续过。而过了今天,周闻钺这个人她也不想继续在放在脑子里。
对于每段关系要结束的时候,周闻钺都有一定的概率会产生一点麻烦。
他从不勉强别人,更讨厌勉强的关系。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主动往他身上贴,他如果看得顺眼,就在身边放一段时间,他会在利益或者资源上满足对方。
但有时候谈不上分手的分手也会略有点麻烦。
因为对方可能会产生一些很激烈的情绪,突然控诉他是不是从没有爱过自己这种傻瓜问题。
他并不想伤姑娘们的心,只是为什么要问他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久而久之,他的习惯是,如果很长时间不联系,那么就算是默认分手了。更不爱在分手的时候再见对方一面,总觉得这是双方都留有体面最好的模式了。
跟何黎雨之间的关系,他同样打算这样。
他上次跟何黎雨说了下周去之后,他那个周没什么兴致就没去,何黎雨打电话给他,他当时忙就随意敷衍了两句。
之后她没再打电话来,他也没打电话过去。
后来两人都没找过对方。
在周闻钺看来,这样就算结束了,是较为不错的处理结果了。
他喜欢彼此都看的开,大家都心照不宣,时间到了自动离开自己的生活。
但是年前,何黎雨又播了一个电话来。
何黎雨这段时间过得不轻松,但她毕竟有过几部爆款电视剧,有底子在的,团队公关团队也不是吃素的,之前一段时间网上流言所带来的麻烦也算差不多都解决了。
周闻钺一接通就听何黎雨道,“闻钺,你这两个月很忙吗?”
“是有一点。”周闻钺淡淡回应道。
何黎雨轻笑了声,“我特别想你了,闻钺。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见你。”
何黎雨酥酥软软的声音传过来,周闻钺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我以为我们结束了,黎雨。”
何黎雨那边顿了几秒,“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我很少联系你吗?闻钺,我前面遇到了一点麻烦,团队让我低调一点,我怕你来了万一被拍到又会被媒体大做文章,我…”
周闻钺道,“不是那个意思,黎雨。完全不是你的问题,纯粹只是我的习惯。”
何黎雨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一开始追上去的时候,不就知道吗?
何黎雨是在一个私人晚宴上碰到周闻钺的,他姗姗来迟,但是晚宴主人却兴致高高地迎了上去。
连她这样程度的明星在这种规模的私人晚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但晚宴主人对来人的稀奇程度让何黎雨好奇,谁有这么大面儿,就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过去。
但她只能看到人很高。
于是她问助理,来人什么来头。
助理八卦,虽然也不知道,但是极具信息搜集能力,早跟主人家的助理打好了关系,回来贴到何黎雨耳朵旁边说了几句。
她心里一动。
整场宴会目光时不时追随那人的身影。
然后看到他待了半个小时,也就提前离场了。
何黎雨以身体不适为借口,也提前离场,赶紧追到了停车场。
那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她还穿着高跟鞋,小跑了过去。
敲了敲车门,然后车窗降下来,出现了一张竟让看惯各色娱乐圈帅哥的她一时词穷的脸。
何黎雨最初追上周闻钺的车,或许是因为他财富家世背景这些外在的东西。
她追名逐利,开始的时候为了有戏拍的确跟过有钱男人。
那男人对她不错,四十多岁保养的也不错,但她成名了之后还是慢慢地跟他断了。
但她不确定后来费尽心思又制造了两次偶遇,是不是还是因为这些东西。
当周闻钺也接受了她,她发现自己竟然对他的靠近会产生那种非常直接的心动。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闻钺长得实在太好,要知道,她拍偶像剧的时候都不一定会产生心动这种感觉了。
之后他每一次来,她那一整天心里都会无端悸动。
何黎雨知道她这种状态不对劲,而且最好不要表现出来,男人都是这样,真的得到你的心了可能说走就走了。
她只是想能延长这段时间。
他一开始就会跟人说明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她自己非要追上去,不管不顾也要跟他有纠葛。
何黎雨当时笑着回复,“当然,我不是玩儿不起的人。”
“那你今天来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之前没有心理准备。”
周闻钺没说话。
她又道,“就最后一次,好不好?”
周闻钺还是答应了。
他忙起来对这事也没那么热衷,想来也是有两个月没解决过自己的欲望了。
于是他从公司下班的时候,驱车去了何黎雨的公寓。
他没有看到身后跟着他的一辆陆诗蕾不常见的座驾。
何黎雨居住在一个以注重私密性保护著称的高级公寓里,非公寓居民除非有业主电话否则安保一般不会放行,就连拿外卖都有管家代拿。
周闻钺以前来过这儿几次,车顺利地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陆诗蕾没来过,就相当不顺利了。
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违规停车,就直接停小区门口了。
发现正门自己进不去,更不知道何黎雨住在哪一栋哪一层。
眼看着周闻钺已经进去好一会儿,陆诗蕾着急地不行。
这个小区算很有名的高档小区,她想起来自己有个朋友住在这边。
于是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
陆诗蕾朋友很快来接她了,她又让她赶紧打听打听何黎雨住在哪一栋哪一层。
周闻钺一路畅通无阻地上到何黎雨所在的楼层,何黎雨之前给他密码了,但他没记,每次还是敲门。
何黎雨一听就知道是周闻钺来了,她刚吹完头发,刷地赶忙去给周闻钺开门。
门一打开周闻钺刚脱掉自己的鞋子就被何黎雨抱着吻住了。
周闻钺一愣,本来还以为至少先吃个饭。
只是他其实不喜欢接吻这个活动,倒也没什么缘故,只是个人习惯或者偏好而已。
但过来不就是干这事儿吗,他也不应该为这点事矫情。
何黎雨刚洗过澡,身上只穿着浴袍,周闻钺没拒绝,把人半拥着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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