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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
风镜知骑在高头大马上,背后背着她跟裴裕讨来的一张弓和一筒箭,此时的她正和镇山居的队伍一起疾驰在深山中。
裴裕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在他左手边的风镜知。
他原以为大管事留下风镜知,是看中了她强大的治愈系灵力,可以弥补队伍中医师的空缺。然而,今日她突然向他索要弓箭和马匹的举动,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景大人,你究竟是哪儿的人,灵力和体术都如此擅长,以前却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物。”裴裕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口。
风镜知瞥了他一眼,并不是很想和他交流:“圣殿。”
“哈哈哈——”这句话却把裴裕逗笑了,“你带入身份也太快了吧!”
风镜知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完全不想和这人说话。
“能不能做圣殿的人,还得看你这次任务的表现呢,”裴裕探究地看了一眼风镜知腰间的匕首,“我友善地提醒你一下,要灌满大管事给的匕首,至少得要二十人的灵力。但是如果你能遇到灵力稍强一点的村子,或许可以少杀几个人。你还没杀过人吧,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风镜知听见这话,只感觉挂在自己腰上的匕首正在隐隐发烫。她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我们现在去的是哪。”
“前段时间探查人员新发现的一个村子。”裴裕对她已经不如前几天那么戒备了,似乎是非常相信自己的上司大管事已经完全说服了风镜知为他们办事,现在完全把风镜知当成了自己的同事对待。
“你们是怎么挑选村子的。”风镜知没有什么表情地继续问道。
“现在是我们了,你要对我们队伍有归属感。”裴裕做出一副大前辈的样子纠正着风镜知。见风镜知不搭理他,他才回复起她上一个问题。
“灵力是圣域内的某些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是灵力的强弱和类型都有很大的差别,你猜灵力和什么有关系呢?”裴裕先卖了个关子。
“和地域或者是血缘有关?麦城的人大部分都是生灵系的能力,你们锋城的人大部分是探查晶石的能力,汐城则是和水相关的能力,匠城的人则擅长锻造和制造。”风镜知如数家珍地说起了她的猜想,“但是同一个地区的人通常会更多的通婚,出本城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近些年来大部分从其他城出来的人最后都是去了圣殿任职,除了圣城这种高级职位以外,其他的活计基本上都比不过有对应能力的当地人。这种情况也带来了几个城的流动性不高,大部分的人都一辈子只待在自己出生的地方。
“灵力的分类确实是和地域有关,而灵力的强弱却是和另一件事情有关...”裴裕斟酌着如何和风镜知说明白这件事。
“圣域地域广阔,其实有很多人都没被圣殿登记在册。我们本是受了上面那位大人的指示在锋城北边寻找是否有未被记录的人口。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被我们找到了一个完全和外界从未有过联系的村子。”裴裕耐心地解释着,“我们发现孤村里的这些人,他们的灵力是外界人的好几倍。”
“好几倍?”风镜知诧异到,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是的,这种村子我们现在叫孤村。孤村的人或许是几代人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也或许是如你所说没有外来人污染他们的血缘。他们的灵力都非常强,而且我们推测这些村子里或许还能发现一些我们从来没没有见过的灵力类型。”裴裕点了点头道。
风镜知想起了送她进幻境的那个村子,村子里灵力四溢,连麦子都比其他地方的长得好些。
“在这里就可以看到那个的村子了。”队伍冲出树林直接来到了高高的悬崖边。
裴裕俯视着悬崖下,缭绕的云雾之间,一座村子的格局慢慢浮现出来。
整齐的梯田,蜿蜒的小道,在秋风中沙沙作响的麦穗。
风镜知瞳孔一缩,她觉得自己牵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抖,汗也顺着浸入了缰绳内。
“怎么样,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村子不一般。”裴裕挑眉看了看风镜知,却见她此时像是凝固了一般。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当真见到自己要下手的村子,还是觉得有些狠不下心吧。
裴裕冷哼一声,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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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
“我的孩子,你们别把我的孩子带走。”
风镜子听着身后的哭喊声,闭了闭眼——天黑之后,裴裕就迅速带着队伍中的人行动起来。一群人如同强盗一般,将村子中的老老少少拉出来押送到门外。
“你别靠近我们...”一阵颤颤巍巍的说话声拉回了风镜知的思绪。
风镜知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一个年轻的妇人怀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瑟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而她的丈夫此刻正举着一把镰刀和风镜知对峙着。
“你要是再往前我就砍你了!”男子大吼起来。就算是亡命之徒,以风镜知的身量并不足以让这个男子感觉到有任何威胁,“你们这群人,难道就不害怕官兵来抓你们吗?”
“你还知道官兵,看来你们也不是完全封闭在村子里的,为什么不和外界建立更多联系呢?”风镜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拿得一点也不稳的镰刀,知道对方心里其实还是在害怕的。
“和外界联系?和外界联系的下场不就是被你们找上门来吗!”男子越说越激动,镰刀直往前举到了风镜知的面前,几乎要戳到她的眼睛。
怀璧其罪,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害怕自己的能力被有心之人利用,才选择在深山里躲了起来。
“景大人,你可以解决的吧。”裴裕听见男子怒吼的声音,转头向风镜知这边看来。
风镜知非常清楚裴裕此时正在她的背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考察她是否真的狠得下心来迈出那一步,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可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她得想办法拖慢时间,等月娘带救兵来,不然她只会和村民们一起被埋葬在这里。
“铛——”风镜知一挥衣袖,用左手上缚着的弓箭一个格挡,就把镰刀从男子的手上打了下来。镰刀在地面上一反弹直接哐当一声弹得飞远。
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本还想伸手去捡,却被风镜知一把拎住扔出了房门,那男子一出门就被迎上来的壮汉们带走按住跪在了地上。
处理完男子,风镜知走近到房间的角落里。年轻妇人紧抱着孩子背对着风镜知小声啜泣着,口中还喃喃道:“不要动我的孩子,求求你了,不要动我的孩子。”
风镜知伸手抓着妇人的肩想把她转过来。在她的手接触到妇人的时候,对方瑟缩了一下,但似乎是感受到了风镜知并不粗鲁的动作,又渐渐放松下来奇怪地顺着风镜知的力气转过了身。
只见她满脸泪水,孩子却依旧在他怀里安静地沉睡着,风镜知不禁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覆在婴儿头上的胎发似绒毛般柔软。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她的手中逐渐聚其淡淡的金光,将孩子包裹了起来。妇人似乎察觉到了风镜知并无恶意,逐渐地把手松开来。孩子随着金光一起漂浮起来,最后落到了旁边厨房的一个菜篮子中。风镜知走上前去用旁边的布盖住了孩子,也遮住了笼罩在孩子周围的金光。
风镜知转过头来,拿出了怀中那把黑色的匕首,回想起了下午裴裕告诉她的使用方法:将匕首直接扎进有灵力的人体内,同时向匕首的顶端注入自己的灵力,存储晶石在感受到灵力的主动进入后就会自发运转起来,自动从接触到的最近的灵力体内吸收灵力。
风镜知簌地将匕首扎入了自己的左手手心,注入灵力,晶石运转,灵力逐渐从她的手心流向了黑色匕首,匕首尖开始嗡嗡地震动,似乎是尝到了及其纯净的灵力而颤抖不已。
风镜知终于知道为什么人被吸走灵力是会发出如此凄厉的尖叫和拼了命地挣扎——这种感觉就像晶石将灵魂和身体硬生生拉扯出了一道鸿沟,灵肉分离的痛楚则从这鸿沟中涌出慢慢覆盖了所有感官的感受。
感觉到匕首吸收的灵力差不多了,风镜知就把匕首拔了出来,用布条将手心处紧紧包扎了一圈,堵住了流出的片血液。
女子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她行云流水地完成了这套动作。风镜知随即转头拉起了女子道:“走。”
女子反应过来,虽然还是很迷茫但依旧按照风镜知的指示往门外走。她依依不舍地看着篮子中的孩子,如同失了魂一般走出了门去。
裴裕原本还在记录着跪在地上的村民们,见风镜知押着个没抱孩子的妇人出来,质疑道:“景大人,我刚听这人说的,他们家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吧?”
风镜知将左手背到身后,抬起了右手,将还带着血液的匕首展示在了裴裕的面前,话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那孩子太吵了,索性用他练手了。”
匕首周身还萦绕着淡绿色的灵力,像是巨兽吃饱喝足后留在嘴边的那几块血渣。
孩子的父亲看到这一幕之后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立马爆发冲风镜知冲了起来,旁边几个人上去拉住了他,他就开始不断地朝身边的黑衣人身上撞:“你们杀人,你们杀我的孩子,你们为什么不杀我!”混乱之中妇人也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开始掩面哭泣起来,扑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夫君。
裴裕见此场景也相信了风镜知,冲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给你一个机会,这个男人,你来。”裴裕说罢还抬下巴指了指风镜知手上的匕首。
火把里的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炸开着,所有人都等着风镜知挥下今晚正式的第一刀。
风镜知盯着所有人的眼神,朝着男子挪步着——怎么办?
“景大人,你要意志坚定一点。”裴裕见她慢吞吞的,又开口催促起来。
风镜知只能举起了刀,大脑还在飞速地转动着:用自己的灵力做替代?还是说...直接将刀扎入身后的裴裕体内?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匕首从风镜知的手中飞了出去,她的手被震得直发麻。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道路尽头,墨枢骑着马缓缓走来,眼睛则死死地盯着站在人群中的风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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