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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权志龙的求助信息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精准地触发了林知夏科研本能中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情感渲染BUG”这个充满技术隐喻的表述,以及“工业级无人机群飞控算法”这个实在的诱惑,共同构成了一道她无法拒绝的命题。尽管她的大脑在收到信息后的0.3秒内就自动生成了风险评估报告,高亮标识出“脱离受控环境”、“不可预测人际互动”等多项红色风险,但那个关于“观察艺术创作中情感实时生成机制”的机会项,以及验证新型集群控制算法的可能性,所形成的综合吸引力指数,最终以压倒性优势让她回复了应允的讯息。一小时后,当她背着装满便携式生理监测仪、高精度声学采集器和多光谱环境扫描设备的双肩包,身着标志性的实验室白大褂(尽管是更轻便的夏季款式)和深色工装裤出现在片场时,仿佛一台严谨的Linux服务器被突然接入了一个充满炫目特效和浮躁频率的Mac系统年会。片场位于城郊一个由旧仓库改造的巨型摄影棚内,绿幕环绕,灯光器材林立,工作人员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发胶、咖啡因和一种名为“创意焦虑”的混合气息。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这里固有的生态平衡,如同一滴纯净水落入油锅,激起了无声却可见的涟漪。无数道目光——好奇、审视、不屑、疑惑——如同扫描仪般聚焦在她身上,她的便携式监测器甚至能捕捉到周围因她出现而产生的、细微的环境噪声分贝变化和特定频段的人声窃语。然而,林知夏的生理数据仅显示出轻微的定向反应(心率+5bpm,皮电活动微幅上扬),随即迅速恢复基线,她的注意力如同精密雷达,迅速锁定了绿幕中央那个身影——权志龙。他穿着一身未来战士风格的黑色皮革与金属拼接的戏服,妆容强调出凌厉的线条,在强光下仿佛自带光环,正在进行一组充满力量感的定格拍摄。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件极具张力的艺术品,与周围嘈杂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林知夏交汇时,那双被特效隐形眼镜衬得愈发深邃的眼眸瞬间亮起,仿佛接入了高能电源,他不顾导演喊“卡”,带着那身未卸的戏剧气场,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教授!你可来了!”他的呼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孩子气的欣喜,瞬间将全场的注意力焦点牢牢钉在了林知夏身上,“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这段戏需要表现一种‘为爱毁灭世界的决绝感’,但我试了几次,导演都说味道不对,太流于表面,像是……嗯,像是算法生成的表情包,缺乏灵魂注入的刹那真实感。”他巧妙地使用了林知夏能理解的术语来描述困境。林知夏无视了周遭因权志龙过度热情而引发的细微骚动,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她打开随身平板,调出行为编码分析软件:“权先生,请详细描述‘决绝感’的具体定义。是否可参考经典戏剧冲突模型,如《哈姆雷特》的复仇悖论,或采用镜像神经元刺激法,观察相关影视片段中微表情的FACS(面部动作编码系统)单元组合?我需要建立可量化的观测指标。”她一本正经地提出专业建议,仿佛他们正身处KAIST的实验室,而非浮华的片场。这番对话,在周围那些习惯了“感觉”、“氛围”、“气场”等模糊词汇的工作人员听来,不啻为天书奇谈。
然而,这片“理性绿洲”并未能维持多久,便被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打破。“志龙欧巴,这位是……新来的实习助理吗?片场有着装要求哦,穿成这样进来,会不会不太安全呀?”声音甜腻如蜜,却带着精心打磨的尖刺。来人是本次MV的女主角,当下炙手可热的偶像歌手兼演员朴彩妍。她身着昂贵的定制戏服,妆容精致无瑕,每一步都像经过镜头校准,此刻正用一种看似无辜、实则充满优越感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知夏那身与片场格格不入的“工装”。朴彩妍一直将自己视为权志龙理所当然的“官配CP”,无论是荧幕上还是各种八卦小报的臆想中,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迥异的“女博士”,无疑触动了她的领地警报。权志龙眉头刚蹙起,林知夏却已平静地转过身,目光如同校准仪器般扫过朴彩妍,用清晰、平稳的语调回应:“我是权志龙先生合作项目的技术顾问,林知夏博士。根据双方签订的合作协议补充条款第3.2项,在项目相关技术实现遇到障碍时,我有权介入并提供必要的分析与支持。关于着装,我的选择基于ISO标准中对于非特定危险作业环境下的通用安全规范,兼顾了功能性、防护性及活动自由度,其材质具备阻燃、抗静电特性,并未违反任何明示规定。相反,朴彩妍小姐,您所着戏服的拖地裙摆长度,在移动设备与线缆密集区域,其绊倒风险系数经初步评估高于平均水平,建议您行动时特别注意。”一番回应,如同一段编译成功的代码,逻辑严密,无懈可击,更是反手一击,用客观数据指出了对方真正的安全隐患。朴彩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周围有工作人员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窃笑。她勉强维持着风度,讪讪道:“博士真是……严谨呢。”
第一次交锋受挫,朴彩妍并未放弃。午休时分,她带着几名同样光鲜亮丽的女伴,“热情”地邀请林知夏到演员休息室用餐,实则是布置了一场“姐妹茶话会”式的围剿。她们围坐在铺着精美桌布的餐桌旁,桌上摆着精致的甜点和香槟,与林知夏从保温袋里拿出的、按营养成分精确配比的沙拉盒形成鲜明对比。“林博士,你皮肤真好,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呀?肯定是很厉害的科技产品吧?”一位女伴率先发难,试图将话题引向女性外表消费主义。林知夏放下叉子,认真回答:“皮肤状态主要取决于表皮细胞以约28天为周期的更新速率、真皮层胶原蛋白与弹性纤维的密度及排列方式,以及日常清洁、保湿、防晒的有效性。我所用的护肤品成分均基于上述生理过程筛选,核心是含有特定比例烟酰胺、透明质酸及稳定型维C衍生物的配方,其功效有随机双盲临床试验数据支持,而非依赖品牌溢价。” 现场气氛瞬间冷却了几度。“那……博士觉得志龙欧巴新歌里那段副歌前的转调怎么样?很绝吧?”另一位试图切入音乐领域。林知夏略一思索,答道:“您指的是第37小节处从C小调转向bE大调的那部分吗?从音乐理论看,这是一个利用共同和弦(C小调的iv级等于bE大调的ii级)进行的近关系转调,手法经典,有效提升了情感张力。若从听觉心理分析,其意外性指数(基于调性距离与出现概率计算)约为0.67,确实能引发适度的愉悦感。但‘绝’与否涉及主观审美判断,我的模型暂未纳入此维度。” 问答之间,林知夏成功地将所有充满八卦陷阱的问题,全部转化为了一个个严肃的学术研讨会。朴彩妍和她的姐妹们面面相觑,原本准备的调侃、试探和隐形攻击,如同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毫无着力点,最终这场“茶话会”在一种诡异的、充满学术气息的冷场中草草收场。
真正的冲突在下午的拍摄间隙爆发。当时权志龙被导演叫去监视器前看回放,林知夏独自在休息区整理上午记录的数据。朴彩妍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看似不经意地走向林知夏,在距离她两步远时,突然“哎呀”一声,脚下猛地一滑,整杯滚烫的咖啡朝着林知夏放在身旁椅子的背包和打开着的平板电脑泼去!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周围响起几声惊呼。林知夏的反应却快得超乎寻常,她的运动感知系统早已将朴彩妍的动作轨迹预判为“高碰撞风险”,几乎在对方重心失衡的瞬间,她已经侧身、抬手,用一个流畅的格挡动作将大部分咖啡来势引偏,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合上平板保护盖并抽走了背包。尽管如此,仍有少量咖啡液泼溅到了背包表面和平板边缘。“天啊!对不起对不起!林博士你没事吧?地太滑了,我没站稳!”朴彩妍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歉意”,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得逞的快意。片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小小的事故现场,等待着林知夏的反应——是愤怒指责?是委屈哭泣?还是忍气吞声?然而,林知夏的表现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剧本。她先是迅速检查了平板电脑,确认功能未受影响,然后放下设备,冷静地从背包侧袋取出无菌湿巾和一小包白色粉末(她常用来中和意外污渍的氧化剂),开始处理背包上的污渍。她的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慌乱。接着,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她撕下一小片pH试纸,蘸取了一点残留在地面的咖啡渍,观察着试纸的颜色变化。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还在表演“愧疚”的朴彩妍,用清晰的、足以让周围人听见的音量说道:“咖啡液体温度初步估计在75摄氏度左右,pH值约为5.2,属于弱酸性。根据咖啡主要成分(单宁酸、油脂)及我的背包材质(考杜拉尼龙)特性,只要处理及时,使用合适的清洗剂,永久性染色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八。物理损伤风险低。”她顿了顿,目光如扫描仪般聚焦在朴彩妍的左脚踝上,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朴彩妍小姐,根据我方才的观察,你在‘滑倒’瞬间,左足踝关节出现了约15度的内翻,但与之关联的腓骨长短肌及胫骨前肌群并未出现应有的、下意识的强直收缩反射来试图稳定关节。这种神经肌肉反应模式,与人体在真正失去平衡时自发的保护性机制存在显著差异。简单来说,你的身体并没有真正‘害怕’摔倒。我建议,如果你确实存在潜在的平衡感失调或本体感觉障碍,应当尽早就医进行详细检查,例如进行静态/动态姿势图评估。否则,在后续拍摄涉及移动或复杂走位时,可能存在较高的再次‘意外’风险,影响拍摄进度和个人安全。” 这一番结合了化学、材料学、生物力学和临床医学知识的精准反击,像一套组合拳,瞬间击碎了朴彩妍精心伪装的表象。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这基于“科学”的指控。周围原本可能同情她“不小心”的人,也纷纷露出了了然和意味深长的表情,甚至有人忍不住别过脸去偷笑。权志龙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林知夏安然无恙,冷静地处理着残局,而找茬的朴彩妍则像个被拆穿把戏的小丑,僵在原地,进退维谷。他强压下嘴角上扬的冲动,心里对林知夏的敬佩之情达到了新的高度。这不是情绪化的争吵,而是一场基于绝对理性的、降维打击式的完美反击。她用最冷静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领域和尊严,也让所有人见识到,当严谨的算法遇上充满恶意的混沌,前者所能爆发出的、何等强大而优雅的碾压性力量。
风波似乎随着日影西斜而暂告段落,片场喧嚣渐次沉淀,如同沸水离火后余温尚存却不再翻滚;林知夏立于这片由创意与浮华交织的临时疆域边缘,冷静地评估着方才一场无谓冲突所消耗的时间成本——她的内部计时器精确显示,从朴彩妍首次发难到权志龙介入调停,总计浪费了47分28秒,这相当于她平日完成一组标准脑电信号预处理或优化一个小型神经网络迭代周期的核心研究时间。一种类似于发现珍贵实验样本被无关变量污染的惋惜感,让她决定提前终止这次“田野观测”。她转向权志龙,准备以她一贯的、剔除冗余社交辞令的方式告别,返回她那由数据流和仪器低鸣构筑的、变量可控的实验室圣殿。然而,就在她开口的瞬间,几声刻意压低的、却又确保能随风飘入她耳膜的窃窃私语,如同系统后台运行的恶意进程,悄然响起。朴彩妍挽着另一位女造型师的胳膊,视线斜睨过来,嘴角撇出一个精心计算过的、混合着轻蔑与优越感的弧度:“啧,还以为多了不起呢,搞那么大阵仗,原来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除了那身白大褂,怕是连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吧?”旁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现场助理立刻附和,声音里充满了讨好式的贬损:“就是嘛,除了会背几个普通人听不懂的名词,还会什么?真不知道GD哥看上她哪点,根本配不上我们GD的才华和地位。”另一个声音加入,带着更深的恶意揣测:“估计那些什么AI项目,也是蹭热度的吧?现在打着高科技旗号招摇撞骗的‘学者’可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这些话语,如同注入洁净培养皿的污染菌株,其逻辑谬误和情感毒性在林知夏的分析框架下清晰可辨——属于典型的“人身攻击谬误”与“无关结论谬误”,其动机源于嫉妒、认知局限与群体认同需求,其社会心理学根源可追溯至内群体偏袒与外群体贬损效应。权志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他下颌线绷紧,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股在舞台上掌控全场的强大气场即将化为实质的怒火倾泻而出——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轻侮他视为缪斯与知己的林知夏。然而,在他发作的前一微秒,一只微凉而稳定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林知夏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眸清澈如常,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愤怒,只有一种研究者发现实验环境出现不可控干扰因子时的、极致的冷静与专注。但权志龙捕捉到了,就在那平静无波的镜片之后,闪过一丝极快的光——那不是委屈或愤怒,而是她面对最棘手技术难题、准备调动全部智力资源进行攻坚时,才会迸发出的、高度专注与兴奋的光芒。这光芒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同时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熟悉这种表情,这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而且会以一种无比华丽、无比“林知夏”的方式。
“权先生,你之前提及,这片场地配备了一套工业级无人机群,用于航拍全景镜头?”林知夏的声音平稳如常,仿佛刚才飘入耳中的只是无关的环境噪音,她切换话题的速度快得像服务器跳转指令。权志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就在后面那个临时仓库里,是电影级的高精度型号,支持编队飞行和灯光同步,怎么了?你需要取景还是……”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林知夏的眼神告诉他,她的需求远非“取景”那么简单。“借我用一下。另外,我需要最高系统权限,完全接入它们的飞控核心,时间大约需要十分钟。”她的语气,不是在请求,更像是在实验室向系统管理员申请超级计算机的算力配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笃定。权志龙虽然心中疑惑如潮水涌动,但对林知夏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招手叫来现场技术总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指令:“全力配合林博士,她需要什么给什么,权限开到最高,所有资源优先满足!”技术总监看着眼前这个与片场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子,又看看权志龙严肃的表情,虽感诧异,还是迅速安排。林知夏不再多言,转身钻进了那辆作为临时指挥中心的黑色厢式车。车内,各种显示屏和控制终端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她迅速打开自己那台经过重度改装、贴满防电磁干扰贴纸的便携式电脑,接入了无人机群的主控系统。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开始舞动,不是优雅的芭蕾,而是像顶尖钢琴家演奏高难度协奏曲般,精准、迅捷、充满力量。一行行代码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屏幕上流淌、叠加、迭代——她并非在调用预设的表演程序,而是在直接重写无人机集群控制的核心算法!她在创建一个全新的、动态的、能够实时响应环境变量(包括光线、风速、甚至……围观者情绪)的协同飞行协议。她要让这些冰冷的、由芯片和电机组成的机器,执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充满“林知夏式”浪漫与精准的反击——一种用代码写就、用天空作为画布的行为艺术宣言。
此时,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渲染成一幅壮丽的橘红色渐变画卷,云朵被镶上金边,如同烧熔的琉璃。片场的收工氛围愈发浓厚,灯光师开始收纳器材,场务人员整理着道具箱,疲惫中透着一天工作结束的松弛。朴彩妍似乎认为危机已经过去,再次黏上权志龙,手臂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志龙欧巴,晚上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食材空运的,我们一起去嘛~下午都是误会,你别生气了……”她试图用亲昵挽回丢失的颜面,并将林知夏的“退场”解读为自己的胜利。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一阵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声如同渐强的交响乐前奏,从仓库方向由远及近传来。这声音不同于普通无人机的嘈杂,更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机械蜂群协同振翅,带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压迫感。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无人机——足有上百架——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排着紧密的阵型,井然有序地升空。它们在夕阳的逆光中,机身的金属光泽与LED指示灯交相辉映,仿佛一群被唤醒的星际卫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今天的航拍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导演扶了扶眼镜,一脸困惑地看向技术总监,后者同样茫然地摇头。朴彩妍挽着权志龙的手臂僵了一下,脸上娇媚的笑容瞬间凝固,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无人机群在空中稍作悬停,仿佛在确认最终指令,随即开始了它们的“表演”。第一幕,集群迅速变换阵型,在短短数秒内,于天际拼凑出一个巨大的、线条分明的“笑脸”表情符号(??),甚至模拟出了眨眼的动态效果。这出乎意料的、带点戏谑意味的开场,引得片场工作人员发出一阵轻松的惊呼和窃笑,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但这仅仅是序曲,是林知夏抛出的一个降低观众心理防线的“友好数据包”。紧接着,未等笑声平息,无人机群再次流动、重组,画面突变——一个清晰无比的、巨大的“#INVALID_INPUT”(无效输入)代码错误提示符,赫然出现在天空之中!白色的灯光字符在暮色渐深的天空中格外刺眼。“这……这是什么意思?系统出错了吗?”有人不解地嘀咕,试图用常理解释这超现实的场景。然而,权志龙却瞬间明白了,他猛地转头望向那辆安静的指挥车,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巨大而了然的笑容——这是林知夏在用她最熟悉的语言,隔空回应那些充满恶意、逻辑无效的“噪音输入”!她在告诉所有人,那些攻击性言论,在她的系统判定中,就如同无法解析的垃圾代码,直接被归类为“无效输入”,连被处理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反击,冷静、高傲,且极具技术宅的幽默感。
然而,真正的高潮,此刻才姗姗而来。无人机群没有停留,再次启动。它们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符号排列,而是开始进行真正的“空中绘画”。每一架无人机都化身为一个精准的像素点,在三维空间中协同移动,利用机身的LED灯变幻色彩,并结合天边最后一道瑰丽的霞光,开始勾勒一幅复杂而意蕴深长的画面。首先成型的,是一颗庞大的、由无数暖白色光点构成的“心”形图案。这颗“心”并非静止,内部光点如同生物电脉冲般有节奏地明灭闪烁,模拟出心跳的脉动感,栩栩如生,充满了生命的张力。紧接着,在这颗跃动的“心”旁,无人机群又以更复杂的轨迹和柔和的淡蓝色光晕,勾勒出一朵蓬松、轻盈、仿佛触手可及的“云”的形态。心与云,两个意象在天空中被并置,引发无数浪漫的遐想。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最震撼的一幕发生了:那颗巨大的“心”,开始缓缓地、温柔地,向那朵“云”移动,光点与光点逐渐交融、渗透,最终完美地“融入”其中,合二为一,仿佛一场无声的、跨越维度的拥抱与融合。整个画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力量。最后,所有无人机的LED灯同时爆发出明亮的白光,在空中拼出了一行简洁的韩文和英文双语信息:「BUG FIXED. ?」(漏洞已修复。?)那个问号,带着一丝林知夏式的、近乎调皮的反诘与确认。整个片场,陷入了一种绝对的、鸦雀无声的寂静。所有人都仰着头,张着嘴,被这超乎想象、将尖端科技与极致浪漫完美结合的“天空诗篇”震撼得失去了语言。这不再是技术演示,这是宣言,是艺术,是一场用代码和光轨书写的、关于智慧、尊严与情感的盛大演出。朴彩妍的脸色彻底惨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她终于彻底明白,自己试图用娱乐圈那套勾心斗角的小伎俩去挑战的,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对方不屑于口舌之争,而是直接调动了降维打击的力量,在云端之上,书写了最优雅也最残酷的胜利宣言。她之前所有的嘲讽和贬低,在这幅画面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渺小且不堪一击。权志龙仰望着天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滚烫、又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见过无数盛大华丽的舞台效果,听过山呼海啸的欢呼,但从未有任何一幕,如此刻这般,直击他的灵魂深处。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辆指挥车,一把拉开车门。车内,林知夏刚好敲下最后一行命令,保存日志,正在平静地收拾设备,表情淡然得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次常规的数据处理任务,只有她放在一旁、屏幕仍亮着的便携式生理监测仪上,那条刚刚经历过山车般剧烈波动的曲线,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十分钟内,她精神与情感的高度耗散与凝聚。“教授,”权志龙的声音因难以抑制的激动而有些低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要看清她平静外表下汹涌的内核,“这个‘BUG修复’的方式……我给满分。不,满分都不够,是超越满分。”
林知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从窗外渐渐散去、如同星尘般落下的无人机群收回,语气依旧保持着专业的平静:“只是进行了一次基于实际环境的集群控制算法实时优化演示,并顺便清除了部分影响观测数据质量的环境干扰因子。既定任务已完成,数据已备份,我该返回实验室进行后续分析了。”她试图用理性的外壳包裹一切,维持那个熟悉的、安全的距离。但这一次,权志龙没有让她轻易“逃离”。他向前一步,结实的身躯挡住了车门的去路,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牢牢锁定着她:“林知夏,”他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你用一百多架工业级无人机,在几百人面前,在夕阳下,在天上画了一颗会跳动的‘心’融进‘云’里,最后还打了个‘BUG FIXED’的标签……你告诉我,这一切,就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一次‘算法演示’和‘清除环境干扰’?”他的追问,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她紧紧守护的内心保险箱。林知夏操作平板电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屏幕上,那条原本已趋于平稳的心率曲线,再次突兀地跳出了一个极高的、几乎触及警报阈值的峰值。她张了张嘴,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关于“行为艺术式技术威慑的有效性分析”、“非语言信息在复杂社交场景中的传递效率”等科学解释,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在触及他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时,最终未能说出口。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透过车窗,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晕之中。远处,是工作人员依旧在惊叹、议论、拍照的天空异象;近处,狭小的指挥车厢内,是彼此眼中再也无法用任何算法模型去忽略、去拟合的、清晰而澎湃的情感信号。权志龙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了得意、心疼和无限宠溺的笑容,他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看来,我这个最大的‘系统漏洞’,你是承认了?而且,看样子,咱们得一起调试……一辈子了。”林知夏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侧过脸,避开了他过于炽热的目光。但在她那份高度加密的、标记为【项目核心日志】的私人文件里,默默地、郑重地给那个名为【权志龙】的变量参数集,添加了一个新的、最高优先级的标签注释:「系统核心进程,权限:永久。不可终止,不可隔离,资源优先级:最高。」世界的喧嚣与恶意如同背景噪音般依然存在,但在此刻,于他们而言,所有的崩坏与混乱,似乎都融汇成了这片被心形云点亮的、无比温柔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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