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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韩齐铭不可置信。
陈嘉趁着对方还在震惊愣神，快速用开瓶器打开红酒，倒满一杯酒后，自己先仰头喝了一杯。
微苦甘醇的酒液顺着喉管倾泄而下，陈嘉打了个酒嗝，浑身的血管似乎都舒展开了，刚才紧绷暴躁的情绪渐渐平复，只不过头开始变得有点晕，她看了看酒瓶，怪不得说适量饮酒有益身心健康，她继续倒满了另一杯酒。
“不好意思，最近精神压力有点大，酒很好喝，喝吗？”
她端起酒杯递向韩齐铭，韩齐铭卡壳了半天说不出话，他看着双颊逐渐泛起驼红的陈嘉，眼神游移了片刻，最终鬼使神差地接下了酒杯。
在陈嘉期待的眼神中，他微抬头喝了一口，含在口腔的酒液还没有咽下，他感觉到酒杯底部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托举着，酒杯被迫举高再举高，一口还没咽下的酒又很快接上了满满一大口。
“唔……不！”
韩齐铭的头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着，杯口堵住的口腔里是满溢的红酒，嘴里的空间实在太小，多余的酒液从嘴角滑落下来，沾湿了他洁白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
而罪魁祸首陈嘉则伸手用力托着对方的酒杯，此刻的她似乎丧失了一些理智，在酒的作用下，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前所未有的肆意放松以及精力充沛。
“喝啊，多好喝的酒。”她看着对方衣领上的酒渍，可惜地啧了一声，“韩先生，这酒很贵，浪费可耻。”
一杯满满的酒下肚，韩齐铭已经昏头昏脑的了，他的耳朵里一时无法接收到陈嘉的信息，懵懵然询问：“什，什么？”
“我说你浪费！”陈嘉狠狠一推，韩齐铭如同一块富有弹力的橡胶，在皮质沙发上弹动了一会儿才停下，陈嘉丢开酒杯，酒杯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阵闷响，她抄起酒瓶怼到韩齐铭的嘴上，“给我喝！”
房间里传来咕咚咕咚声，韩齐铭被迫喝下了酒瓶里剩下的酒，这块橡胶失去了弹性，四肢无力地陷在沙发里。
陈嘉推了推他的头，好像还能听见隐约的水声。
可不都是水嘛，还称什么老学究，明明就是个脑子里全是废水的垃圾。
推动的过程中不小心打到了对方的脸，非常短暂且清脆的巴掌声，陈嘉凝视着自己的手，若有所觉地再打了一记。
“啪！”
响亮又果断，陈嘉只觉得身心舒畅，自从清醒以来，她就像一头被按着喝水的老牛，憋屈得要命，每天神经紧绷没有一刻放松，现在这该死的游戏剧情又重复了，她是一个非常没有耐心的人，所以非常讨厌这样兜着圈子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陈嘉又狠狠打了一记，沙发上的橡胶成了一块无知觉的烂肉，成了陈嘉发泄愤怒的工具，仅此一次，她就再正正经经地跟这个剧情死磕一次，至于怎么死磕全按她的心情来，但这次过后，陈嘉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她真的要发疯了。
“说话！”
“……”
烂肉动了动嘴，发出轻微的呼痛声。
陈嘉不屑：“这么点程度就痛了？你还没体验过我的呢，只要遇见你们这些垃圾，我的脑子好像就要被锯开一样，你们和这个破游戏一起去死啊！”
“说话！！”
“……说，说什么？”响亮的耳光震醒这个烂醉如泥的醉鬼，他勉强睁开迷蒙的眼睛，眼神茫然地望着陈嘉模糊的轮廓。
“说你是马蚤货，说！”
“不，不不不！”韩齐铭还坚守着一丝可笑的自尊，但很快被随之而来的耳光打得稀碎。
他屈辱地张口：“……”
“说！！”
“…我是，我是…马蚤货。”
“大声点，我听不清！”
“我是马蚤货！”
陈嘉咧嘴连赏了对方几个巴掌，她感觉自己无比膨胀，就是要这样，一味地委曲求全只能换来别人的不屑一顾，而只有让他们品尝到从未有过的痛，他们才能学乖，然后弯下曾经高贵的头颅。
陈嘉大笑了几声，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控制她，时机一到她一定会报复回去。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
韩齐铭的脸和嘴都肿了起来，陈嘉晃晃头，仔细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反手抽了一记。
“别装死！”
“……”
确定对方真的没办法开口后，陈嘉郁闷地踢开脚下的酒杯，她抱头思考了一会儿，接下来是谁来着？
哦，那个花花公子烂黄瓜。
像之前一样等着英雄救美？不，她要主动找上门。
“喂，你认识那个叫傅彦修的垃圾对吧？告诉我他会在哪儿？”
韩齐铭喉结滚动，从嗓子眼里发出嗡嗡的声音，陈嘉索性掰开他的嘴，凑上去努力捕捉嗡嗡声里的信息。
她慢慢勾起嘴角，“垃圾就是要废物利用才能体现出价值。”随后甩开韩齐铭，从桌上还没拆封的酒中挑了一瓶放在托盘上，一转眼她又是一个服务态度良好的服务员了。
*
“你们好，这是你们要的酒吗？”
陈嘉打开刚才韩齐铭嘴里说出的其中一个包房号，里面的人都惊讶地望着她。
“我们没叫酒，你是哪来的？”
陈嘉眼神搜索了一圈，没看见目标，礼貌道：“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走错房间了。”
没等里面的人回话，她迅速地关上门，直奔下一个地点。
突然间她顿住，然后倒退几步，眯眼看着这个差点走错的包房号。
此时房门正好打开，走出一个端着空盘的服务员，陈嘉抵住即将关上的门，“你送完了？轮到我送酒了。”
等服务员离开，她靠在门缝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傅少，你那个故事都用烂了吧，你都用来骗了多少女孩子了？”
“对啊，当初我就是听了这个故事，才被傅少骗到手的。”
好几个女声轮番调侃她们口中的“傅少”，陈嘉心下一喜，找到了。
果然，傅彦修的声音很快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醉意，低沉而优雅地笑道：“她和你们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们啊，都想要我的钱，这个故事可骗不了你们，能让你们心甘情愿的只是因为我的黑卡。”
“男人就是没良心，什么都想要，傅少，你就不怕那个女孩知道了生你的气。”
傅彦修很自得：“不可能，她那么温柔。”
“傅少要不要和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
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男女的嬉笑声，陈嘉捏着拳头笑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包房里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傅彦修扭过头惊讶道：“陈小姐？你怎么会……”
“啪！”
周围几个打扮得各有千秋的女人都捂住嘴巴惊呼。
傅彦修大惊失色地捧住脸：“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陈嘉收回手揉了揉发麻的手掌，无辜陈述：“抱歉，刚才打习惯了，一时没忍住。”
“刚刚你们打的赌，我可以参与吗？”
几个人看情况不妙都闭上了嘴，傅彦修还没回过神来，他用一种格外惊异的眼神望着气质截然不同的陈嘉：“陈小姐，你……”
“闭嘴。”陈嘉态度非常温和，但在这温和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波涛。
她觉得自己很心平气和，但在别人眼里却完全不是这样，在场的女人们都不打算插嘴，而是眨着妩媚的眼睛在陈嘉和傅彦修脸上来回看，能亲眼目睹这样的翻车现场太难得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又是那个矫情的小男孩的故事吧。”
“哦，我不该说他矫情，应该说——”陈嘉低下声音，看见傅彦修眼底的期待，她笑起来，把对方不值一文的期待踩个粉碎。
“他好贝戋。”
陈嘉满意地看到傅彦修瞳孔地震，她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一口气直接往下顺。
“从小缺乏亲情？在冷漠的富人家庭长大？”
“好老套好无聊的故事。”
“但既然你这么执着这个烂故事，那今天我就充当你的父母，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亲情的温暖。”
陈嘉把发痒的手往对方脸上猛地一挥，也不知道怎么了，短短时间就让她习惯并且享受起这个行为，再加上刚才那杯红酒的刺激，陈嘉几乎是完全放开了膀子。
傅彦修头被打得偏过去，等陈嘉的下一个巴掌飞过来前，他总算回过神伸手拦住。
但很快传来一声酒瓶碎裂的声音，陈嘉空下来的手抄起酒瓶就往桌上一摔，含着酒液的玻璃碎片四溅，其余人惊呼着跑开，她抄着酒瓶往傅彦修的脸上靠近，傅彦修眼中露出惊恐。
“别别，陈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清醒一点好吗？别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陈嘉冷笑着摇头，她清不清醒不是由这个垃圾来定义的，她挣脱开对方因害怕而无力的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脸，现在的力度和刚才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很清醒啊。”陈嘉甜甜地笑起来。
傅彦修浑身发毛，想避开陈嘉的手却一动不敢动，因为一转头就是寒光凛凛的碎酒瓶尖刺。
“难道你是觉得我不清醒吗？”
“不，不是！你很清醒！”
“太好了，那我们继续吧，既然要让你体会亲情，那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说过。”
“什，什么？”
“打是亲骂是爱，可我要是骂你又觉得好心疼，那不如就打吧，打得越重，就代表感情越重，怎么样？”
傅彦修拼命摇头，陈嘉扯起他的一块脸皮，“好厚的脸皮，我刚才可不是在问你。”
在让人窒息的气氛中，陈嘉扭头对着已经退到门口的几个女人说：“麻烦帮我关个灯好吗？”
“我打人的样子不太好看，万一给傅先生留下亲情的阴影就不好了。”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伸手按下了开关，包房里一片漆黑。
随着傅彦修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的耳光声音也不断响起，听声音不太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没关系，反正现在没人看得见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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