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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他们在仙人洞多待了一会儿,易栾撸了会儿猫,心软软的。
顺着龙首崖到悬索桥,云雾弥漫,只能看清脚下的路,远处的山隐藏在云海之中,只露个尖角,远比他在房间里看到的要更震撼得多。
易栾想,庐山是个美丽的地方。
人生,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
和喜欢的人牵着手,看着世间美景,还有更惬意的事吗?
以前他总想把自己藏在人群中,而此刻,他只想告诉所有人。
“喝点水。”江浔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拧开递给了易栾,接着自己又拿了一瓶出来。
不得不说,江浔是个百宝箱。易栾自己的行李箱里全是他自己的东西,衣服鞋子证件帽子啥的,而江浔的那个大包除了他自己的换洗衣服证件那些必需品,还有药品防晒雨伞等出行必备。
“叫你哆啦A梦浔得了,真是百宝箱,要什么你都有。”易栾道。
“只是我带的恰好都是你需要的。”
“呦呦呦,浔哥你昨天夜里是不是去哪个语言班进修了,怎么这么会说话。”易栾笑意满面。
“嗯,去了易栾进修班。”
接着江浔又从书包里摸了几颗糖,递给了易栾。
“烟没带,只有糖。”
易栾一愣,接过。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有一阵没怎么抽烟了,拔牙忌口不让抽,江浔总在他床头放一些糖,久而久之,他那烟瘾居然也没那么严重了。
他还记得他刚来那天,蹲在车站出口抽了好几根,之后也是一天抽不少,倒是最近真的很难有想起来抽的趋势了。
易栾拿过一颗拆开包装袋放进嘴里。
“其他的放你那。”
“好。”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不然呢?说什么。我对你只会说好。”
“那你现在想亲我吗?”易栾突然道。
江浔盯着他的嘴唇,舌头略过唇齿,表面还有残留,看起来很好亲。
“想。”
“还在想什么?”易栾又问。
“想立马亲。”
“我说不行,你会说好吗?”
江浔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垂眸看向易栾:“怎么办?我不想说不好了。”
“你不是说对我只会说好吗?骗我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易栾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下巴被人用手抬起,下一秒唇上贴紧的柔软,仿佛触电般传递到全身。
一触即离,就突然贴近,探入口腔,空气极速变少,喘息也变得急促,易栾用牙齿咬了他一口,终于分开。
“男人的嘴,是用来亲你的,挺甜的,易栾。”江浔用手指蹭了蹭嘴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骗子。”
易栾心想真是被前段时间的成熟稳重的江浔给蛊惑了。现在的这人怎么换个地方和换了个灵魂似的。
闹腾了一会儿,两人又重新出发。
这一条路的景色都还挺好看,因为有云雾,反而更有仙境的感觉。
易栾拿着相机拍了不少照片。一路上不少地方,他都让路人帮他和江浔拍了合照。
记忆会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也许有一天会完全忘记。可相片会定格在那一个瞬间,那一个时刻。当人重新看到的时候,会想起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和某人在某地做了某事。他想,这就是记录的意义吧。
哪怕之后他离开庐山,他不再和这个人在一起……
但说来也是,他们没说过喜欢也没说过在一起这种话,哪怕亲过吻,牵着手,哪怕这个人就在身边,易栾还是有种很远的不踏实感。
他心里明白,他想江浔心里也懂。所以,在这个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的庐山,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庐山,肆意地想,就这样吧,抛掉所有要想的事,只享受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两人坐着观光车回到镇上,吃了饭。阴天大半天终于又重新出了太阳。接着又找了个近的看日落的地方,估计是天不好,倒没很多人,江浔和易栾找了个视野还行的位置,就是有点靠边,他们身边没啥人。
“我特别喜欢看日出日落晚霞这些。”易栾胳膊撑着身后的石栏杆,江浔在他身边靠着眺望着远方。
“嗯,我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想和你看。
“你怎么知道?”易栾惊讶道。
“我们一起看过几次了,还有……朋友圈。”江浔缓缓说道。
易栾反应慢了半拍,他在脑子里回想他发过的那些,大多都是他假期的记录,基本上还都是唱歌或者表演的。
他印象中,好像没有发过日出日落吧,也就只有刚来的时候,在江边那次。
看他的样子,江浔就意识到易栾没想起来。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动作着。
接着拿到了易栾面前。
那是他很早很早的时候,发过的一条。
是一张日落图,配字。
我以后一定要和我爱的人一起日出日落。
时间是三年前。
那会儿他还是个小不点,懂什么爱不爱的啊,中二的要死。
偏偏易栾没看到什么尴尬,他的朋友圈他都心里有数,不会发什么太离谱的言论。
只是当时怎么会发出这一条呢?
嗷,易栾突然想起来,那会儿是易先生和栾女士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他,答应他说要去一个森林公园去玩。结果就是两个人都突然离开,剩他一个人在那里看完了日落。直到天黑才离开。
那会儿他还不会处理自己的情绪,压在心里却又在一个人的时候,显在脸上。那本来会成为他很开心的一天的,却成为很难忘的一天。可痛苦居然在时间的作用下稀释了,几年后的他突然想起,却不会感觉到难过了。
也没想到有个人居然会记得他无足轻重的一条朋友圈。
“你不像看别人朋友圈的人,毕竟你自己好像都不发。”
江浔转过身和易栾一个方向,伸出胳膊搭在了易栾的肩膀上,手又突然收紧,“那得看是谁。”
易栾轻轻地弯了下嘴角,歪靠在江浔的身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是我啊。”
“嗯,是你。”
那天的日落终究没有看成,两人等了很久,周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知道根本看不到了。
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是真的没办法。
“没事儿,还有机会。”江浔摸着易栾的头安慰道,压抑着自己要乱掉的情绪。
“嗯,没事。”
易栾的脸上真的看不到失落的情绪。
他过去曾无比失望无比难过的那一天,给他的心口偷偷留了个小伤口。尽管随着时间,疤痕早已愈合,不再疼痛。可此刻出现了个人,给他贴了个创可贴。
如果前一天的走路让易栾觉得是在散步,一点难度都没有,那第二天的楼梯简直就是折磨,偏偏还是他自己提出来必须要去的。
一大早易栾就觉得头有点疼,可能是空调温度有点低受凉了,也可能是没睡好,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不想影响行程在酒店里度过。
江浔也拧不过他,谁让易栾这人就是不听话,尤其是自己认定的事。最后好说歹说,还是吃了颗感冒胶囊,以防万一。
到了含鄱口开始一路向前到五老峰完全徒步,易栾因为头不舒服的缘故,一直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江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好几次问要不要回去,易栾说没事儿,要不是喝了感冒药,他定不会让他出门的。
好在只是头稍微不舒服,慢慢的,药劲上来了,也倒是没感觉疼了。
因山的绝顶被垭口所断,分成五个并列的山峰,从远处仰望,就像五个席地而坐的老翁,故而得名五老峰。
只是两人来的依旧不是个好天气,依旧云雾缭绕,阴阴沉沉,山上看不见什么人,寂静岭一般。雾气拂面,湿漉漉的。
“浔哥。”楼梯不够宽敞,可见度有限,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易栾怕江浔太累,愣是没让他牵,人还有点生气。
听到易栾的声音,江浔“嗯”了一声停下转头看他。“怎么了?又头疼了?”
易栾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怨我。爬山很累,天气还不好,我体力还有点差。但我很想上去。”
江浔又重新牵住易栾的手,拉着他,“我带你上去。”
易栾木讷地跟着,坡度不小,又是一连串的台阶,他走的有点腿疼,只想喘气。
两人走走停停,又继续走,走出了树林,抬头看天空依旧像纸一样的白。
终于,爬到四峰的时候,云开雾散,蓝天云海出现在眼前,易栾看着这天这景,终于笑了。
两人在四峰多待了会儿,主要是在决定要不要去五峰以及三叠泉。他们此刻在山顶,一是原路返回,二是走到五峰,接着到三叠泉,这是很长的一段下山路,也全都是台阶。
“易栾,要去吗?”江浔坐在他身边给他按摩着小腿,给他讲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到了四峰只能说走了一半。
易栾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来都来了。”
嘴上逞强一时爽,真到下山的时候,又重新回到雾里,坡度陡的,腿都有点膝盖疼。
在五峰拍了几张照片,他们就又接着往下了。
易栾走得很慢,江浔依旧扶着他。
石阶一层一层,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此刻他感觉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却一点不想耽搁行程。
两人一起就是非常的不方便,但江浔没说过一句难听话,更没有一句抱怨,甚至一直地鼓励他,给他力量。
直到后面的大斜坡台阶着实太疼了,走着歇着好久,总算到了三叠泉。
没赶上丰水期的水量,雾气蒙蒙的,说不上好看也说不出其他感觉。他脑子被痛感给占满了。
易栾感觉人都要废了,只是江浔接下来的话更让人难受,他们还要继续走,才能去坐车回去。
易栾点点头,说:“还能坚持。”
“头是不是很疼?”江浔的手伸向易栾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烧。
“比早上疼些,但还能坚持。”他可不想就这样被打败。
两人搀扶着,又重新上路。
直至坐上回镇上的车子,不用再走路的时候,易栾才感觉到舒服一点。最后的那一段路他感觉自己站都要站不起来,江浔直接把他背了起来,他只感觉到江浔背的宽阔。
迷迷糊糊地就那么睡着了。
易栾还是发烧了,坐上车的时候,江浔就感觉到他的身上开始发烫。他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可偏偏温度越来越烫,只有到镇上了才能去医院。
上山路转转悠悠,绕得人也晕头转向,江浔完全顾不上其他,只有怀里的人。
冒着冷汗,脸一片红,急促地喘息着,哪有平时的精气神。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易栾也清醒了一些,却依旧脸发烫,发着烧。
好在镇上有医院,门诊已经关了,赶紧挂了个急诊,最后就是开了些药说了些注意事项回去了。
易栾就着水把药给喝了,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你就是太急了,拿点药回去吃就好,医生也这么说。”
“再说话把你丢路边,烧三十九度八,脑子都要给你烧坏了。”
“那你背我回去。”声音完全是囔着的。
此处离民宿就不远的路程。
江浔背着易栾,一步一步,走得极稳,生怕他更难受,丝毫不像爬了一天山的人。
易栾趴在他的背上,额头滚烫,脑子依旧是糊里糊涂的,可如此地踏实。
那一刻,他想,他想和这个人,有永远。
“江浔……”
他听到背上的人嘟囔了一声。
“说了什么?”
“一句也没听清。”
一扭头,人已经闭着眼睡过去了。
江浔,我喜欢你,真的。喜欢到不想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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