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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16)
颜梓朔的确在浦桥未能寻得更优的治疗方案。依据007全天候密切监视所得的详细反馈,他已于7月28日也就是昨日,在海大附属医院重新进行了全面检查,包括最新的脑部断层扫描和神经递质检测,并与白子南及其老师——海大附属医院的院长,在特需会诊室商讨了三种手术方案的风险评估与术后康复计划。
007悬浮在半空中,轻声问道:“你打算通过何种方式让他们知晓彼此是亲兄弟这层关系?还有蒋齐鸣那个周密的谋划,要选择在什么时机、以什么形式透露给他们呢?直接摊牌还是逐步引导?”
“先按兵不动拖着吧。在7月31日生日这个关键节点之前,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引发蝴蝶效应——万一我做了上个世界线未曾做过的事,比如主动联系白子南或揭穿蒋齐鸣,极有可能引出新的未知杀机,这对我们查明真相而言无疑是额外的麻烦。”
007的电子音带着一丝调侃:“上个世界线郁天齐没做的事可多了去了——没和白子南推心置腹、没灌醉柏梓楠令其破防、没冷落蒋齐鸣的橄榄枝,你倒好,把这些事一件不落地全补上了,简直像在完成任务清单。”
连生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耐心解释道:“我说的是最初的原始世界线,A世界。按照柏梓楠那个支离破碎的预知梦来讲,A世界中郁天齐同样引荐了白子南给颜梓朔,但他本人并未遭遇不测。这说明要么是蒋齐鸣觉得当时还有关键底牌未出,要么就是8月2日这个时间节点藏着某种特殊意义——你还记得这个日期吗?我们绝对不能越过这个时间点采取行动,否则有可能触发更危险的杀机。””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信息,发信人备注显示为“蒋齐鸣”:“郁老师,8月5日下午有空吗?我们在南城新建了一个科技文创园区项目,想诚挚邀请您设计个融合AI交互技术的文化中心。”
007快速调取数据库比对:“蒋齐鸣在A世界约见郁天齐确实是8月5日,这个时间点高度吻合。B世界呢?”
连生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回复“好的,下午三点工作室见。”同时在意识中检索着B世界线的记忆碎片:“B世界线他确实约过,同样是8月5日。”
敲定见面后,连生目光落在皮质的日历本上。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钢笔,有节奏地轻敲着本子边沿。郁天齐是一个对时间极为敏感且颇具规划性的人,他会记录下所有的行程。连生凝视着8月5日那格空白处,半晌,他以遒劲的字体写下了“蒋齐鸣(南城项目)”几个字。
“还是缺少那个能点燃一切的关键元素,到底是什么呢?”连生盯着日历本上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眉头微蹙陷入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在7月31日那格画着圈。
007立即将全息投影屏展开至最大尺寸,各类信息分类排列得井然有序:“缺少元素?都有人物关系、动机强度、时间节点这三大类啊?”说着便将之前整理的人物档案、时间轴和事件关联图全部投影在墙面上,数据节点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白子南:脑科中心副主任医师,暗恋郁天齐,性格谨慎内敛且敏感。Y2集团流落在外的继承人,并未展现出对权力的野心。渴望情感寄托,对待未知的亲人态度较为温和,未流露出怨怼之情。 B世界线7月31日当天亲手制作蛋糕并当面告白,A 世界线仅以朋友身份发送生日祝福未告白。
柏梓楠:赛珀斯美术馆馆长,表面不屑实际厌恶白子南的才华、表面称兄道弟实际鄙夷郁天齐的处世态度,一心想通过依附权贵成为艺术圈名流。凭借“预知梦能力”为自身谋取前景,对窃取他人功劳毫无心理负担。 B世界线关键记忆未解锁,A世界线7月31日仅通过社交软件发送“生日快乐??”信息。
蒋齐鸣:JJK集团亚太区副总裁,典型的精英主义者,优越感与生俱来,擅长情感操控与利益捆绑,心机深沉如古井。与郁天齐此生仅有过三面之缘,此次主动接触看似欣赏其在文化建筑领域的名气,实际所图未知?A、B世界线皆以项目合作为由,约定8月5日在郁天齐工作室见面。
连生起身走到投影墙前,指尖划过代表白子南的蓝色光点:“缺少那个能让凶手射出子弹的扳机——触发点在哪里?白子南可能是求而不得后的激情犯罪?但A世界他根本没告白,这表明郁天齐的死亡与是否接受告白并无必然联系。”
007身上蓝色光芒频闪,抢答道:“会不会是蒋齐鸣发现了白子南的暗恋心事,所以故意杀害郁天齐,以此刺激白子南心灰意冷离开华国?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推进收购Y2集团小股东的股份!”
连生眉头紧锁,指尖在桌面上划出逻辑链图谱:“但这也太牵强了吧?他怎么可能百分百确定白子南会选择离开而不是留下查明真相?推理最忌讳用结果倒推过程啊,小七。我们需要的是动机、时机、能力三者皆备的完美闭环。”
007将柏梓楠的红色光点放大至三倍:“如此看来还是柏梓楠嫌疑最大!尤其是他被‘神秘力量’影响过,按照过往小世界的案例总结,这种被深度影响的人,做出极端行为的概率是常人的23倍,凶手就是他没跑了!”
“呵——”连生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指尖在日历本上8月5日那格轻轻敲击,“没错,还有两天就到7月31日了,关于柏梓楠的B世界线记忆却始终无法解锁,这本身就是种反常。他也满足能够随意进入郁天齐办公室、翻阅日历本并看到蒋齐鸣约见信息的条件。尤其……””
“尤其什么?”007的机身突然闪烁起急促的橙色光芒,兴奋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
“尤其无论是A世界还是B世界,蒋齐鸣选择的约见时间都是在8月份。除非他也被那股神秘力量影响了,或者他在7月31日生日当天跟着柏梓楠一起来我办公室庆贺时看到日历本上的行程安排,发现2号我约了颜梓朔。”连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以柏梓楠那强烈的控制欲和对蒋齐鸣获知真相的忌惮,他会主动让我们两个人接触吗?这简直是把火药桶摆在自己面前。”
007激动地在连生肩头快速旋转三周,身体散发的光芒形成绚烂的光环,“所以综合所有线索,凶手就是柏梓楠无疑了!动机、时机、能力完全匹配!”
“概率大概90%吧,”连生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已经竣工的围墙,“在没有完全解锁B世界线记忆前,任何结论都只能是推测。”
“恭喜宿主提前锁定嫌疑人,成功完成第一阶段任务:‘是谁杀死了郁天齐?’”007周身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电子音都带着欢快的颤音。
“别高兴得太早,”连生转过身,从桌上端起咖啡杯,“这种激情杀人的情况具有高度不确定性,躲过一次不代表能永远安全。主神发布的第二个任务‘导致郁天齐被杀的原因是什么?’才是关键——我需要知道柏梓楠动手的具体动机,以及那股所谓的‘神秘力量’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中。这才是保命的根本,也是……”
“也是什么?”007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带着好奇追问,完全沉浸在跟对了宿主的喜悦之中。
连生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眼神犀利如鹰隼般盯着墙上柏梓楠的资料投影,一字一句地说道:“也是我将如何处置他的关键——如果他真的对郁天齐的死负全责,我若决定动手清除这个威胁,你能将其完美处理成意外事故吗?”
007蓝色光芒胡明忽灭:“嗯……我们以往的操作流程为:提供此人被神秘力量控制的确凿证据,以及其行为严重影响世界进程的相关证明,并证实其死亡不会致使世界线崩溃,我们便可启动‘意外事故模拟程序’。” 007的电子音恢复平稳后,在心中轻声叹息:【是啊,虽然连生失去了记忆,但在超S级世界生活过的人,骨子里怎么可能是任人宰割的纯良之辈呢……】
连生端起再次续满的咖啡杯,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其他世界是否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神秘力量侵入案例呢?”
007在半空中勾勒出世界树的全息投影,耐心解释道:“一般而言,这类异常现象都是世界意识自身‘越界’导致的。打个比方,每个世界就像一列按既定轨道行驶的列车,终点是‘世界升级’——当文明发展、能量积累达到阈值,世界就能跃迁到更高维度,这对世界意识而言是进化的契机。当然,这种良性发展过程中孕育的‘世界本源能量’,也是我们系统得以运转的核心动力。”ta顿了顿,数据流组成的图表切换成红色警示模式,“但世界意识有严格的行为禁区:绝对不能直接干涉物质世界。ta只能像幕后导演般,依据剧本挑选一到多名‘关键人物’——也就是小世界本土诞生的特殊个体,通过潜意识引导或天赋觉醒的方式,协助其推动关键剧情。然而总有意外情况:当世界发展严重滞后于预设进度,或世界意识贪心于多催生本源能量时,就会暗中介入。我之前所在的‘世界秩序维护小组’,处理的就是这类‘不听话’的世界意识。”
“他们介入的形式也和咱们这个世界一样吗?比如像柏梓楠这样被赋予预知梦的‘超能力’?”连生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投影中闪烁的“世界升级”字样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007的投影突然切换成震撼的战争场景:“比咱们这个世界夸张百倍!只做几次预知梦这种程度的能力在高危世界里根本不值一提——有的世界意识会直接赋予‘重生回溯’能力,让‘关键人物’带着未来记忆反复修正历史;更极端的案例中,甚至在普通科技世界赋予操控元素、时空跳跃的异能。”
“哦?这么看来,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还算‘温和’的?”连生挑眉轻笑,指节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没有毁天灭地的异能,没有反复横跳的时间线,只有一个被预知梦砸中的普通人。”
007投放的画面流突然紊乱成雪花状,语气带着罕见的凝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那些高危世界的能量溢出就像黑夜中的探照灯一样明显,主神能提前预警并部署对策。我们之所以需要执行任务,仅仅是因为直接抹除失控的世界意识会导致整个世界崩塌——但至少目标明确,风险可控。”ta的投影重新稳定,显示出“未知风险”四个猩红大字,“而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就像一个被浓雾笼罩的沼泽:能量溢出微弱到我们的探测仪完全失灵,世界意识陷入深度沉睡,我们甚至无法确定ta是否还‘活着’。所有规则都是未知的,我们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雷区行走,每一步都可能触发连锁爆炸。最致命的是‘本土调查限制’——必须由你这个融合了原主记忆的‘半本地人’执行关键操作,我这个外来系统只能进行数据支持,连物理干涉都做不到。”
如此神秘且难以捕捉的力量,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入侵小世界的?其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呢?连生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并未奢望能在这短短一个世界里就获得确切答案。此次他借着分析柏梓楠异常行为的契机向007深入询问,收获还算超出预期。起码他了解到,像自己这样的案例属于极端个例,具有不可替代性。
主神系统向来遵循冰冷的能量守恒法则,绝不会如此通情达理地去补偿一个小世界里的倒霉蛋——哪怕这个倒霉蛋已经连续在几个世界线中遭遇意外死亡。连生指尖敲击着桌面,清晰地意识到这趟查明真相的旅程,绝不仅仅是解开死亡之谜那么简单,前方或许还会遭遇诸多未知风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看来在以后的小世界执行任务时,不仅不能为求快速找回记忆,回到原来的世界而跳关,还得尽可能磨炼出一些实用的保命本领、搜集一些蕴含世界本源能量的保命道具。像之前007所说的吐真剂,这类物品在系统商城里不过是最廉价的F级消耗品,可自己连使用商城的资格都没有。深层原因极有可能是,这些源自高维世界的外来物品,其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般,轻易就能打破早已陷入沉睡的小世界内部脆弱的平衡,致使时空结构无法维持,最终崩塌。
连生心中暗自盘算,依照之前007所说,经历三个C级世界之后,便要前往更高等级的世界。在那里,自身的生存难度不仅会呈几何倍数增长,那股潜藏的‘神秘力量’想必也不会无动于衷。连生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之所以萌生出主动反杀元凶的念头,不仅仅是为郁天齐报仇,更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通过制造能量异动,试探那股‘神秘力量’是否仍盘踞在这个世界,或是在某处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监视印记 。
【我终会想起我是谁的,在此之前我要先搞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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