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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早餐与车上暧昧
迟月醒来时,意识还有片刻的恍惚。
陌生的天花板,带着典雅的石膏线。空气里没有酒店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奢侈的、混杂着旧木、书卷与清晨露水的气息。
阳光已经越过了窗帘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昂贵的手工编织地毯上投下了一道刺眼的金边。
黄金别院。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阿格莱雅女士那三个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让她几乎一夜都在反复揣摩。
“你对白厄,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连迟月自己都还没有答案。
她甚至能清晰回忆起那位威严女士的每一个字,以及赛飞儿那句“在意自己家的继承人”。
白厄……继承人?
还有那个被全院“瞻仰”的、该死的表白墙。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认命地从床上爬起。刚整理好微乱的床铺,一阵轻巧的、节奏分明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迟月拉开门,风堇那张活力四射的笑脸就撞了进来。
“月宝!早上好!快下楼吃早餐!”她像只花蝴蝶般转了个圈,精神好得不像话。
旁边的遐蝶依旧安静地微笑,声音轻软如羽:“早上好,迟月阁下。今天早餐是那刻夏老师准备的。”
那刻夏老师?
迟月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位毒舌教授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用解剖刀般精准的眼神审视着平底锅里……一个水煮蛋的画面。
这反差感……让她瞬间清醒,并产生了一丝强烈的好奇。
“那我们快下去吧。”迟月拿起外套,掩饰住眼底的笑意。
当迟月踏入餐厅的最后一级台阶时,那股混杂着燕麦和水煮蔬菜的、过于“健康”的气息,就精准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宽大的红木餐桌旁,那刻夏教授果然已经在了。
他没有穿围裙,依旧是那身禁欲系的学术白衬衫,只是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了手肘,露出了线条分明的小臂,正将几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盘端上桌,动作……堪比生物实验般精确。
盘子里,是颜色寡淡却摆放整齐的“营养套餐”:精确到克的水煮鸡胸肉、几朵蒸得恰到好处的西兰花、一片完整的全麦面包和一颗光滑的水煮蛋。旁边,还配有一小碗清汤寡水的燕麦粥,和半个切好的奇异果。
“高效、纯粹、能量补充最大化,杜绝一切无意义的垃圾食品摄入。”
那刻夏看到她们,用他惯有的、仿佛在宣读博士论文般的批判性语气说道:
“希望你们的消化系统能跟上这优质能量的节奏,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只懂得沉溺于糖分和油脂所带来的低级愉悦。”
风堇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那刻夏老师,可是很多人喜欢低级愉悦……”
“早上好,那刻夏老师。”迟月忍着笑,礼貌地打招呼。
“早。”他从那堆盘子后抬起眼,审视的目光在迟月身上转了一圈,“迟月同学。睡眠质量看来尚可,至少面部没有出现因压力应激导致的浮肿,坐。”
就在她准备拉开风堇旁边的空位时,另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早安。”
清冽的、带着晨光的干净嗓音。
迟月一怔,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白厄。
他今天穿着熨烫平整的学院制服,白色的短发在晨光下看起来清爽蓬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微微翘起。
那双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仿佛蕴含着一整片初春解冻的湖泊。
他没有看迟月,而是径直走到她刚才想坐的位置旁边……的那个位置,拉开了椅子。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拉开了迟月身边的那个空位。
“请坐。”他微微侧头,对迟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的微笑。
他……很自然地,坐在了迟月的旁边。
近得迟月一转头,就能看清他那白皙皮肤下,因为刚洗漱过而透着微红的耳廓。
迟月默默地坐下。
那刻夏推过来一份“营养早餐”。
白厄也同时伸手,将那份早餐精准地推到迟月面前,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短暂地交错,他的指尖似乎“不经意”地擦过了迟月的手腕。
很凉,也很烫。
“谢谢。”迟月的声音有些干。
“搭档,不客气。”白厄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对迟月的局促了如指掌。
餐厅的氛围有些微妙。
风堇和遐蝶似乎并未察觉这暗流涌动,她们正小声讨论着下午手工部的活动,关于新到的一批蕾丝和缎带。
那刻夏教授则在对面,用一种审视小白鼠的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她们……或者说,是观察着她们如何“摄入”他准备的“高效能量”。
迟月低头,认命地开始对付那块鸡胸肉。
身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迟月甚至不需要转头,都能感觉到他。
他坐得很直,动作优雅,切割食物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坐得太近了。
近到他每次抬起手肘时,那熨烫平整的制服袖口,都会“不经意”地蹭过迟月放在桌下的手肘。
一下,又一下。
布料的轻微摩擦感,带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体温,透过迟月单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迟月敢打赌,以这张红木长桌的宽度,这种“不经意”,至少需要他刻意把椅子往她这边挪十公分。
迟月努力让自己专注于食物,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那刻夏老师,”迟月试图用交谈来转移自己快要烧起来的注意力,“这份早餐……非常‘科学’。”
那刻夏教授从报纸后发出一声冷哼,“科学,是最低标准。味道只是多巴胺的陷阱。”
“那刻夏老师,我倒觉得,多巴胺陷阱,有时候是提高效率的必要前提。”
白厄的声音忽然从迟月身边传来。
迟月转过头,正对上他含笑的蓝色眼眸。
他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小盐瓶,“毕竟,心情愉悦,也是高效学习的重要一环,不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恰好”地,将盐瓶递向迟月。
迟月伸手去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瓶身时,他的手微微一斜。
盐瓶没有交接。
他那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温热的指尖,却“恰好”地、完完整整地,擦过了迟月的手背。
不是触碰,是擦过。
带着故意的、缓慢的、仿佛在试探的力度。
那触感,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从迟月的手背,一路“滋啦”地蹿上她的脊椎,在她的后颈炸开一片细小的、令人心悸的麻意。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迟月猛地抬起头。
正正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专注的视线。
他根本没有在看盐瓶。
他一直在看迟月。
那蓝色的眼眸……很亮。
亮得……像是在燃烧。
他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又仿佛……在确认什么。
迟月感觉自己的脸颊,从被他擦过的地方,开始无可救药地升温。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风堇和遐蝶的讨论声、那刻夏翻动报纸的沙沙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他那双蓝得惊心动魄的眼睛,和迟月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一秒,两秒……
这几秒钟,被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慌乱地看向了……盘子里的那块西兰花。
“咳。”他清了清嗓子,将盐瓶重重地放在迟月手边。
“……阿格莱雅女士说过,要劳逸结合。”
他假装认真地、重新开始切割那块早已被他切得七零八落的鸡胸肉。
只是,那从他发根处悄悄蔓延开、一路红到耳廓的……那片动人的绯色,彻底出卖了他。
这个……强词夺理、又纯情无比的家伙。
迟月强行压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低头,喝了一大口那寡淡的燕麦粥。
“月宝,”风堇终于结束了她的蕾丝话题,转向迟月,“万敌怎么没来吃早餐?”
迟月差点被那口粥呛到。
她用尽全力才把话题从刚才那片“真空地带”拉回来:“我……我怎么知道。”
“他晨跑的习惯雷打不动,可能还要一会儿。”
白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只是那红透的耳朵还没消退。他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
“不过遐蝶阁下刚才说,看到他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要早一些。”他看向遐蝶确认。
遐蝶轻轻点头:“是的,我起床时从窗户看到万敌阁下已经在往回跑了。应该是在处理昨晚‘入侵’的后续。”
“入侵”两个字,让迟月瞬间回神。
对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
“铁墓”、“开拓”、“忆庭”……这些才是她的任务。
昨晚的表白墙事件,更是把这种“不稳定”推到了顶峰。
迟月暗自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平时怎么去学校?”她看向风堇和遐蝶,转移了话题。
遐蝶回答:“我骑自行车,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
风堇说:“我坐校园巴士,比较方便,还能在车上补个觉!”
然后,两人的目光,都心照不宣地、齐刷刷地看向了白厄。
白厄已经吃完了他那份“高效能量”。
他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从容得……仿佛在参加国宴。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蓝眼睛看向迟月,泛红的耳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白皙。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我开阿格莱雅女士的车。”
“今天正好顺路,带迟月同学一起。”
“好——”风堇夸张地拉长了声音,那双大眼睛在迟月和他之间来回扫视。
遐蝶也掩着嘴轻笑:“那阁下你今天可以轻松点啦!阿格莱雅女士的车,可比校园巴士舒服多了。”
那刻夏教授冷哼一声:“无意义的能源浪费。”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迟月:“……”
她看着白厄那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坦然表情,再看看风堇促狭的笑容,迟月忽然觉得,这顿“营养早餐”,吃得她……心力交瘁。
早餐结束后,大家各自回房准备。
迟月拿起自己的背包,几乎是“逃”出了那个气氛诡异的餐厅。
十分钟后,她站在别院门口,看着那辆……昨天阿格莱雅女士提过的、线条流畅、优雅到极致的银灰色古董跑车。
白厄正站在车边,他已经穿好了制服外套,晨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看到迟月,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搭档,请。”
迟月认命地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车子平稳地、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黄金别院,汇入清晨的车流。
车厢内的空间并不算小,但比起昨晚那辆后座宽敞的轿车,这里……更“私密”。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皮革和……一股淡淡的、属于白厄的、清冽好闻的气息。
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明亮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安静地飞舞。
白厄专注地开着车,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手腕上那块银色的表盘折射出冰冷的光。
迟月以为,早餐时那番“意外”,会让他至少尴尬一段时间。
但她错了。
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游刃有余”得多。
迟月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始终……放在她身上。
那是一种……她无法忽视的、如同实质般的“凝视”。
他明明目视前方,但迟月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用他的余光,用他的“第六感”。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停下,车内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只有空调的微弱风声,和她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
白厄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
咚,咚,咚。
不偏不倚,和她此刻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搭档,昨晚……”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
“……睡得好吗?”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红灯,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仿佛不经意的试探。
迟月转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
那挺拔的鼻梁,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那……依旧微微泛红的耳根。
原来,他也在紧张。
“还不错。”迟月回答,目光重新落回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新环境挺舒适的。就是……”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
“就是?”他果然上钩了,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就是,”迟月笑了,“阿格莱雅女士的问题,太‘犀利’了点。”
“噗。”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冰雪初融,清脆悦耳。
“何止是‘犀利’。”他似乎松了口气,绿灯亮起,他重新启动车子,“那简直是‘灵魂拷问’。”
他居然……主动提起了昨晚的尴尬。
“那你呢?”迟月决定反将一军,“白厄会长……你昨晚睡得好吗?”
“滋——”
车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好在白厄迅速稳住了方向盘。
他没料到她敢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咳……”他清了清嗓子,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龟裂。
“搭档,我……”
“嗯?”
“……我睡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非常好。”
“哦?”
“因为,”他忽然转过头,那冰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亮得惊人,里面漾着细碎的、狡黠的笑意,“我猜到,你今天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
“……所以你这是,早就准备好答案了?”
“不,”他摇头,笑意更深,“我是在‘期待’,你问我这个问题。”
迟月:“……”
这个男人……
高,实在是高。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但这一次,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如同在打太极般的“拉扯”。
迟月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她正看着窗外,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去“瞻仰”那面该死的表白墙。
忽然——
她的左手,那只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被一只温热的、干燥的手掌,轻轻覆盖住了。
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快炸了起来,猛地转过头。
白厄……
他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紧绷,下颌线优美得如同大理石雕塑。
他仿佛在认真开车,什么也没做。
但他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属于“学生会长”的右手,却……
准确无误地、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将她的左手,完完整整地、握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好烫。
烫得她手心都出汗了。
他甚至……
他甚至用那只不怎么安分的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极其轻柔地、一寸一寸地……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带着强烈的、几乎是……强烈的暗示。
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几乎要蔓延开的……痒意。
迟月彻底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那略微加快的脉搏。
他在……紧张。
她没有立刻抽回手。
她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
看着他那……又一次,从脖子根,一路红到了耳廓的……那片“火烧云”。
这个……
这个……
这个外表开朗、内心纯情、行动却大胆到爆炸的……
“双标”的家伙!
“会长……大人,”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飘,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戏谑的颤音。
“你这……算不算……危险驾驶?”
白厄的耳根,更红了。
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但他握着她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
得寸进尺地,收紧了些。
他的手指,强硬地、不容分说地,挤进了她的指缝,与她……
十指紧扣。
他终于转过头,飞快地、近乎“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因为紧张和……别的什么,而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他理直气壮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小声反驳:
“搭档,这是……‘补充能量’!”
“补充……能量?”她被他这套理论彻底整不会了。
“对”他仿佛找到了完美的“学术支持”,底气都足了些,“那刻夏老师说的,要‘能量补充最大化’。”
“阿格莱雅女士也说过,要‘保持心情愉悦’。”
“我……我这是在‘高效’地……‘愉悦’地……‘补充能量’。”
“这……这是为了‘高效学习’,是……‘重要一环’。”
她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甚至不惜把两位“大家长”都搬出来当挡箭牌的、强词夺理又纯情无比的样子……
她终于……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仿佛一个开关。
白厄那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他看着迟月,那双蓝眼睛里,满是“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她没有再逗他。
她动了动手指,没有挣脱。
反而,用她的手指,轻轻地、安抚般地,回握了一下他那只……又烫又汗的手。
就这么一个……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回应”。
白厄那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像是……
像是暗夜里,骤然炸开的、最绚烂的烟火。
又像是……
得到了“骨头”奖励的萨摩耶。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地上扬,露出一个……
傻乎乎的、耀眼到极致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飞快地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仿佛多看她一秒,他就会“自燃”一样。
但他那只握着她的手,却更加坚定了。
仿佛握住的,不是她的手。
是……
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宝物。
车子继续向着学院驶去,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甜到发腻的、幼稚又心动的……
暧昧。
这段通往学校的路,似乎也因为这份隐秘的、不可告人的亲密,而变得……
……那么短暂,又那么……令人留恋。
车子,终究还是在学院那古老的、爬满常青藤的大门前,缓缓停下了。
白厄那灿烂的、傻乎乎的笑容,在看到不远处那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巨大的电子公告栏时,渐渐收敛了。
“……到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会长”的沉稳。
但他……
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白厄,”她提醒他,“我们到了。而且,”她朝窗外努了努嘴,“公告栏……好像很‘热闹’。”
“我知道。”他低声说。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
拉起了他们交握的手。
“搭档。”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很认真。
“嗯?”
“昨晚,阿格莱雅女士的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她心跳又开始加速。
“‘你对白厄,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迟月,那双蓝眼睛里,不再有玩笑和戏谑,只剩下……
一种她看不懂的、深邃的、近乎“虔诚”的认真。
“你没有真正回答她。”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能回答我吗?”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他在这个即将“下车”的、暧昧的终点,向她……索要一个“答案”。
她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倒映着她的、清澈的蓝眼睛。
看着他那依旧泛红的、性感的耳廓。
她忽然觉得……
这个男人……
白厄。
她好像……
真的,对他,有那么一点……
……“感觉”了。
“我……”
她刚要开口——
“咚,咚,咚。”
车窗,被人在外面敲响了。
她和白厄同时一惊,如同两只偷情的……哦不,早恋被抓的学生,闪电般地……
松开了交握的手。
她转过头。
窗外,一张她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带着“死亡凝视”的、毒舌的俊脸,正贴在车窗上。
那刻夏教授。
他手里,还拿着他那份……没看完的《奥赫玛时报》。
他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昂贵的隔音玻璃:
“白厄,迟月同学。”
“‘高效’地‘补充能量’……结束了吗?”
“你们两个,”他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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