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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公交跟开了团建似的,热闹的像小型集市。
苏念抱着背包,整个人在这出颇具荒诞喜剧色彩的命运里彻底投降。
好容易下车,麻花辫少女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和偶像的合照,突然叫住了苏念:“念念,这个鸭舌帽你要不拿去~”
刚刚自己确实没在包里翻到帽子。
看向前方人来人往的高铁站,苏念意识到自己来的路上没被人认出可能纯属运气好,或者大家也不相信自己真是苏念。
现在,鸭舌帽确实是必需品了。
苏念接过帽子:“谢谢啦~妹妹你给我一个方便的地址,回头我让团队给你寄点小礼物。”
小姑娘激动得脚步都飘起来。
苏念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京市。
没想到,才到公寓没多久,苏苏姐就给苏念发来消息。
【念念,来一趟公司。】
悦阳星娱的会议室里,空调冷得有点过分,桌上整齐摆着矿泉水和纸杯,像时刻准备着下一场会议的开始。
苏苏姐坐在桌边,头发随便挽起,手边摊着几份打印出来的剧本大纲,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
她抬头看到苏念,抬手示意:
“来,坐。”
苏念乖乖坐下,很自然地关心起自家经纪人的身体健康:“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睡觉?”
苏苏姐的憔悴肉眼可见。
“干这行的哪个能睡觉?”苏苏姐嘴上吐槽,手上却很利落地把那叠剧本推到她面前,“说说吧,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苏念老老实实点头。
“有心仪的吗?”
苏念沉默了几秒,抬头直视苏苏姐:“坦白说,没有特别想演的。”
她把原因一条条说出来:
“类型都太像了。基本都是古装,要么是恶女要么是重度黑化,要么就是看上去甜,其实是疯批;还有几个是那种很标准的傻白甜,我甚至看不太懂她们的行事逻辑。”
苏念还是很认真地做了功课,甚至把演技空间都用上了。可现在的编剧行业实在是鱼龙混杂,有些剧本抽象到,连演技空间都只能生成一段精神分裂般的人生。
“你就是不想再演柳七娘和月璃公主那一挂呗。”苏苏姐一语中的。
“我有选择权吗?”苏念抬眼,语气平稳,却带着明显的判断和思考。
苏苏姐与她对视,眼里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
“你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一样。”
“柳七娘这个角色,是好事也是麻烦。”她慢慢说,“好事是你一下子把大家对你的认知拉高了。大家都知道你能顶狠戏、能演复杂的反派;麻烦的,你也看到了。”
换句话说,柳七娘打出来的牌面,娱乐圈已经看到了。
就像顾曼曼说的,资本和制作方是很简单粗暴的:你在哪种角色身上证明了自己,那他们就会一股脑地往你这儿砸同款。
经济下行,没有人愿意冒险。
行业保守,人人都喜欢省事。
影视投资动辄上千万上亿,一不小心就是血亏。所以大家都喜欢捡现成的、已经跑通的复制路线。
苏念这种想摆脱既定路线、逆着水往上游的年轻演员,少之又少。
苏苏姐见过很多类似的孩子,苏念选的这条路,她不是不支持,只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尽管直播时面对主持人的刁难,苏念回答得漂亮又机灵,她也有信心把类似角色演出差异与层次。
但她毕竟还是新人。
她依旧在评估、在衡量、在谨慎权衡后果。
而这些犹疑与思考,苏苏姐看得一清二楚。
良久,苏念抬了抬下巴,问得直接又清醒:“如果我一直演类似的角色,会不会被固化?”
“会。”苏苏姐一点也不避讳,“但现实一点说,新人前期都要先把自己的生态位站住。”
她把手里的笔放下,五指交扣:“你想想,那些现在口碑好的艺人,刚出道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某几类角色里打转?先让市场接受你,记住你,再慢慢往外突破,这是最稳的路。”
一般来说,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生态位。剧方找角色的时候,也都在对应的生态位里挑人。
“我懂。”苏念点头,“就像先把一块地踩实,再往外扩。”
“对,你很聪明。”苏苏姐看着她,“问题是我也知道,你不甘心只在一块地上打转。”
苏苏姐把其中三四个剧名圈出来,推到苏念面前:
“这几个本我也看了,这些在其中属于班底好,平台、投资都不错的。哪怕角色类型相似,对你的履历也是加成。”
苏念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还是摇头:
“我不讨厌这些剧,但我真的对她们没感觉。”
“你确定?”苏苏姐语气很平静,“这几部如果接了,对你来说是很保险的一步。”
苏念顿了顿,认真地抬眼看向苏苏姐:
“如果我只是因为保险就接了,我以后可能也会因为保险接更多类似的角色。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演我真正想演的?”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冷气出风口发出细细的风声,吹动桌上的纸角轻轻抖了一下。
然后,苏苏姐笑了。
不是那种无奈的笑,也不是职业性的敷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带着一点欣慰的笑。
“行。”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
她推开那几份本子,把它们收拢到一边,动作干净利落,像替苏念亲手关上了一扇轻松走红的门。
也是替她留下一条更难走、但或许会更亮的路。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苏苏姐忽然抬眼,仔仔细细地看了苏念一眼,“你进圈的目标是什么?成名、赚钱、当一线?还是想在影史上刻个名字?”
苏念被问得一愣,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半开玩笑、又有点羞涩地道: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拿大满贯吧。
再往远处想一点,希望将来能有更多话语权。
再往更远的梦做做的话……”
她笑着补上一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句戏言,却藏着野心和赤诚。
苏苏姐听完,看苏念的眼神格外柔软:“你有这股心气,是件好事。”
说着,她站起身,拿起手机和外套,像是随手披上战甲。
“那你就等消息吧。”
苏念眨了眨眼:“等什么消息?”
苏苏姐回头冲苏念眨了下眼,语气帅得像要替她劈山开路:
“等我给你撕来新的好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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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苏念(小心翼翼):我这么说,苏苏姐会不会觉得我心高气傲,才红了一点就开始耍大牌了?
苏苏姐(骄傲):我挑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就是要有追求!
苏念(星星眼):苏苏姐太帅了————
苏苏姐(假装淡定):小意思小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