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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
艾米准备离开利滋回到查尔斯家,在临别之际,卡西靠在餐桌上,熟练地拿出一根烟枪,“我总算可以自由自在地抽烟了。”
艾米了解卡西,卡西从来不说什么煽情的话,不做多余的事情,她是那么随心随意,好像不会为任何情感牵绊住。
艾米笑了笑,“卡西,你总是咳嗽,我想这是你过于频繁抽烟引起的,这不好。”
“我又不怀孕,”卡西对着艾米眨了眨眼睛,“你就得小心点了。”
艾米莫名其妙,“我小心什么?”
“你和查尔斯很快就会在一起的,你们之间的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艾米脸红了,“别乱说话,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查尔斯还是和以前一样,而我已经长大了。”
“查尔斯是喜欢你的,艾米,可是他不想在家人面前承认这点,因为他们总是强迫查尔斯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查尔斯不想妥协,所以才故意在你面前作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卡西没有理会艾米的震惊,继续说道,“华纳死了,查尔斯的奶奶疯了,查尔斯不用隐藏自己了,你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怀孕,女人生了孩子,一辈子都是惩罚。”
艾米不知道卡西这么说的意图是什么,或许是想在艾米这里寻找一些她还依恋着查尔斯的证据?但显然现在的艾米已经没那么为查尔斯着迷了。
艾米耸耸肩,“别像那些男人一样,借着说这种话占我便宜。”
艾米虽然表面上仍表现出对查尔斯并不在意的态度,但她的心里还是好奇着查尔斯的想法,查尔斯真是因为这种蹩脚的理由才一直拒绝艾米吗?
艾米觉得可笑,她爱查尔斯的时候,她可以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她抓住一切机会,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艾米都不会放弃,可是查尔斯只是因为和家人的一点争执,便一意孤行地拒绝和艾米相爱,而这样的查尔斯,又怎么值得艾米去爱呢?
艾米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查尔斯家,查尔斯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因为华纳的离世,查尔斯表现得更加冷酷,艾米心里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才是查尔斯,那个表面温柔细心但内心冷酷坚硬的查尔斯,这样的查尔斯可以给艾米家人一般的温暖,但绝不会为艾米做出多余的牺牲。
艾米决定不再对查尔斯抱任何希望,她现在选择回到查尔斯身边,也只是因为愧疚,毕竟是她间接害死了华纳,尽管查尔斯永远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艾米和查尔斯以及奶奶一起沉默地吃完了晚餐,查尔斯只是简单地对艾米道了一句晚安接着就陪着奶奶回到了房间。
艾米也回到了那个她已经阔别了一年的屋子,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一年前的自己还是那样任性天真,突然查尔斯告知艾米所有真相,艾米所认为的家人们并不像她想象当中那么爱她。
背叛的滋味令人痛苦,她决心离开家,她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她脱离了以前的生活,可是她很快又因为她的天真和轻信陷入到更危险的境地,艾米蜷缩在被子里低声哭泣着,她想念她的父母,她想要过去的生活,她不想再被别人指手画脚,不想反复遭遇着欺骗和伤害。
艾米多么希望此刻有人能爱着她,这份爱不参杂任何的算计,不带有任何私心,只是全心的希望艾米能够幸福,能让艾米感觉到安心和温暖,她曾经以为查尔斯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认识查尔斯。
艾米是被一阵惨叫声惊醒的,那时候她正做着噩梦,依旧是蓝姗在她后面穷追不舍,突然她听见惨叫,她望向周围,追赶她的蓝姗消失了,四周是安静的田野和四面围合的曙光,就在艾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的时候,惨叫声又出现了,艾米醒了。
艾米很确定她听见了有人在叫,她坐在床边,她很害怕是蓝家人又出现了,他们可能随时会冲上来,他们会又一次施行暴虐,艾米心中焦急万分,她不知道是躲起来继续听下面的动静,还是跑过去提醒查尔斯。
艾米等待了一会儿,房间外并没有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一切似乎已经归于平静,但在寂静之中又传来了闷击的声响。
艾米决定她不能等着了,她走到查尔斯的门口,轻轻打开门,她轻声唤了一声查尔斯,里面没有回应,查尔斯不在,艾米点亮了房间的油灯,发现查尔斯的鞋也不在床边,查尔斯显然是出门了,艾米很疑惑,她不知道查尔斯半夜会去哪里。
艾米轻手轻脚下了楼,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没有什么人闯入的痕迹,艾米稍微松了口气,接着她又听见存放红酒的地窖有些奇异的声响,艾米以为是什么动物爬了进去,正当艾米打算明天再告知查尔斯时,她突然想起了卡西的话,“有个女孩被关在地下室。”
艾米打开地下室的门,她走了进去,果然那闷击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了,艾米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在地上蜷缩在一团。
地上的人似乎感知了楼梯上正有人下来,正剧烈地颤抖着,随着摇摇晃晃的油灯逐渐靠近,艾米接近了这个几乎不能称为人的人,她的两个眼睛肿得很大,舌头被拔了,鼻子也被削掉一半,两只手光秃秃的,只剩两个肉球。
艾米只能从这个人的衣服勉强辨认出这是蓝姗,艾米扔掉油灯,她跑向门口,地下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她奋力击打着门,大声喊着救命,接着门被拉开了,艾米扑倒了查尔斯怀里,艾米浑身颤抖着,“查尔斯,下面是蓝姗,她好可怕,她...”
查尔斯捂住了艾米的嘴巴,“艾米,你不该独自进去。”
艾米明白了什么,她拿开查尔斯的手,“查尔斯,你对她做了什么?”
“艾米,你该回去休息了。”
艾米又怎么睡得着,当仆人轻轻敲响起艾米的房门,艾米还睁着眼睛愣愣地看向天花板,她总感觉听到了蓝姗的惨叫,那种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那是一种极度痛苦和绝望的悲鸣。
仆人拿出了一套白色长裙给艾米换上的时候,艾米还是有些神情低落,仆人将艾米的头发梳在后面,扎成两个辫子顺两颊垂下,“小姐,您的精神不太好,需要我煮一些咖啡吗?”
艾米看向镜中疲惫的自己,“不要紧的,我只是刚回来住有些不太习惯。”
“您的房间查尔斯没有动过,我想他也一直等着您回来。”
“是吗?这一定费了查尔斯不少心力吧?”
艾米梳洗完后就下了楼,查尔斯看了艾米一眼,有些关切地问道:“艾米,你没睡好吗?”
艾米看了那位为她绑辫子的女佣人一眼,她可不喜欢一个传声筒待在她身边,查尔斯像是洞悉了艾米的想法似的,“艾米,你顶着两个黑眼圈,谁都看得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查尔斯,我忘不了我看见的东西。”
“那就努力忘记。”
艾米不喜欢查尔斯这种语气,好像她是一个需要反复提醒才能记住指令的一条小狗,艾米有些不悦,“你为什么这么对她?这很可怕。”
奶奶在旁边有些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显然奶奶这时候是正常的,但是她一受到刺激就会开始尖叫,拼命喊着华纳的名字,查尔斯握住奶奶的手,“没什么,奶奶,艾米说她刚回来还不太习惯,您瞧,她昨天没睡好觉,现在还在说这胡话呢。”
奶奶笑了笑,“艾米,你回来了你爸爸一定很高兴,华纳呢,华纳怎么没过来?”
查尔斯温柔地回应道,“奶奶,爸爸现在有事情,不能过来。”
艾米只好打住了话头,安静地陪着查尔斯和奶奶一起吃早餐,只是吃到一半,奶奶又吵着要见华纳,眼看奶奶越发不安起来,突然门铃响了,奶奶站了起来,大声叫着,“哦,是华纳回来了。”
仆人们开了门,卡西走了进来,奶奶很是惊讶,“哦亲爱的你来了,你们都来了太好了,现在只剩华纳不在了,查尔斯,你爸爸到底在干什么,叫他过来。”
卡西恶声恶气地说道,“我可不想看见他,他来了我就要走。”
奶奶束手站着,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哦卡西,华纳是你的叔叔,他一直很关心你的。”
“别废话了,老太婆,我连你都不想看见,如果你还待在我的面前,我就永远消失,我再也不会来查尔斯家。”
奶奶听了果然哆哆嗦嗦地被仆人搀扶着走回了房间,卡西解决掉这个麻烦,转头看向艾米,“你快去陪那个老太婆。”
艾米不满卡西这种语气,“卡西,你们要干什么,别想瞒着我。”
查尔斯摇了摇头,“卡西,她已经发现那个女人了。”
卡西将马鞭放在桌子上,她解下披风扔在椅子上,“我追着蓝家人一直到了很远的地方,如你所预料的查尔斯,他们根本没打算回来来救这个女人,我把他们追赶到宪兵那里,我相信他们不敢往那里去,可是他们进去了,查尔斯,他们恐怕已经和宪兵交代好一切了。”
查尔斯将刀叉重重叉在桌子上,“你应该解决掉他们,不应该让他们和宪兵见面。”
“是你说要把他们活捉回来,像折磨那个女人那样折磨他们。”
“可是你将我们都暴露了,宪兵很快就会找过来,我们不安全了。”
卡西拍着桌子,“我可是跑了一天一夜查尔斯,我怎么知道他们会去找宪兵,你不是说他们也怕被宪兵发现吗?”
艾米脑子有些混乱,“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宪兵找过来我们就不安全了?”
卡西似笑非笑地看着艾米,“显然他们是来找你的,他们奉了新国王的命令,所有人都在找你艾米,他们都相信,你可以打开那个石门。”
“或许宪兵不会伤害我们,卡洛斯国王是我的叔叔,或许他会对我们很友好,查尔斯,这说不定是件好事。”
十年前艾米的父亲詹姆斯国王屠杀蓝家人的可怕回忆纠缠着查尔斯,查尔斯冷静地看着艾米,“艾米,我们必须要搬走,我不信你们的王权,他们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他们只是会更残暴,为达到目的更不折手段。”
“我不会走,查尔斯,你答应过我帮我找我的父母,但显然你没有什么进展,或许卡洛斯叔叔能帮上我的忙。”
“艾米,你必须听我的。”
“你才要听我的,查尔斯,你要放了那个女人,她遭了太多罪了。”
查尔斯握紧了拳头,“你是说,他们杀死了我的父亲,还伤害了你,而你要求我放了她吗?”
“杀爸爸的人不是她,你知道的,她那天没有去,至于她对我动手,她已经受到足够多的惩罚了。”
查尔斯捶着桌子,“有什么区别,如果那晚是她跑到家里,她照样会动手,他们都是冷血的刽子手,他们就该受到惩罚。”
卡西劝说道,“我们只是想让那女人交代她的同伙在哪里,可是她不说实话,我去了她说的假地方,反而提醒了她的同伙,既然她不打算说实话,我只能拔了她的舌头。”
艾米坚定地看着前方,“我已经决定了。”
查尔斯很愤怒,“难道爸爸白死了吗?他所受的折磨没在你心里引发一丝的同情吗?”
“我会让杀人的人付出报应的,我会跟宪兵坦白,他们会把那两个人抓起来。”
“艾米,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会把自己带入危险的境地的。”
“别吵了,”卡西站了起来,她拿起桌上的刀叉打开地下室的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击打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走上楼梯的声音,卡西把一把带血的餐刀扔在桌上,“她已经被解决掉了,你们不用吵了。”
查尔斯用餐巾抹了抹嘴巴,“卡西,你真恶心。”
卡西笑嘻嘻地说道,“反正你们也没什么胃口。”
艾米愣愣地看着那把带血的餐刀,“你把她怎么了?”
“艾米,我这是救了她,我让她解脱了。”
“你们太可怕了。”
查尔斯叹了口气,“艾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马上走了。”
“查尔斯,我想我跟你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走。”
正当二人争执的时候,门铃声又响了,三人警惕地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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