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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
阳光下,卫乘风脸上的绒毛都在发光。
祝鸣为此收起自己用于守卫的刺,目光跟着柔和了许多。
“你要不要说一下关于助理这份工作的基本信息?”她开玩笑说,“我也好看看是真的还是杀猪盘。”
若真的杀猪盘她也不怕,兜里的卡里的比办公楼里的厕纸还少,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卫乘风却在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后把所有工作内容打包转发给她,甚至包括经纪人、策划、运营。
“你这是打算将我培养成全能型人才吗?”祝鸣笑问。
她还能笑得出来,完全是因为卫乘风不因为别人请求的缘故,招她当个花架子,而是真的让她做事。
就是这个事吧,有点多,害很杂。
“你要是适应得来,拿几个人的薪资也行啊!”卫乘风道,“不然就选择性学习咯,看你感兴趣哪个,以后有转行的机会。”
“你真会为我着想呢。”
“那必然,毕竟你是吴思奇的爱人嘛。”
祝鸣才晴朗起来的心情又乌云密布。
一提到吴思奇,她就如出了蚂蚁窝就遇到大雨一样,不是倒回去就是身陷囹圄。
她垂眸,想像卫乘风这么洒脱地笑,却笑不出来。
“如果真到你那边工作,以后还是少提个人感情吧。”祝鸣轻叹,“不然每天都要重申一遍和吴思奇的朋友关系,对我来说算挺大负担的。”
自此,卫乘风就算将吴思奇的名字推到嘴边了都得吞回去。
另一边,李行舟隔着几日没联系,等她再有心思想继续治疗时,却听说他已经在圣诞来临时跑去北方,说看什么极光。
祝鸣顿时暴躁,真想让这位不负责的医生体验并对比一下耳光和极光哪个更美。
“你这都有力气骂我了,看来不用邀请你来这边散心了?”李行舟在雪镇悠闲煮茶。
“呵,光说不做,画大饼啊?”祝鸣嗤笑,“真有这意思,你就应该直接把我带到极北之地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
“原来鸣鸣喜欢这一挂的,明天我就回来。”
对此祝鸣根本不信,声称自己还有事忙就挂了电话。
当她割舍掉一切关系时,她的世界归于静寂,可又忽然觉得没了意思。
窝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就像老鼠一样无趣的活着。
祝鸣趴伏在床上,忽然生“了打扰别人的想法,可现在她还能找谁呢?
翻了一圈通讯录,她见证别人精彩多姿的生活,唯有自己跟死了一样半年没发过朋友圈。
失踪人口打算找回自己并不容易,祝鸣沉吟半晌竟不知道该发什么内容。
最后,她翻了个身,给秉持着一切都为了讨好自己的宗旨,祝鸣简单收拾,出门。
街上车水马龙,祝鸣在天桥上驻留,心中那份阴郁渐渐随远去的车流消散,转而又有另一团阴影笼罩心头。
离职只是短暂切割溃烂部位,至于引起病状的根本毒素还未清除。
祝鸣想起上司责怪她永远缺乏真诚,既无法真诚面对工作,也无法真诚面对自己。
当一个人习惯了戴上面具,真到想以自己原貌面对别人时,她会发现真实与伪装的界限早已迷糊,就算她想,也难以找到真实的自己。
这种情况,她该如何同那团阴影作斗争?
祝鸣迷茫地望着车流模糊的灯光,妄想自己能够飞翔,俯视这一切困局,看看未来的路在哪里。
忽然,灵感在脑子一闪而过,被她很快抓住了个尾巴。
不是愁朋友圈没内容可发吗?现在不就有了!
她给自己营造出的孤寂悲凉的氛围一扫而光,换上静默里的喜悦。
文案和照片构图在灵感的加持下,很快出炉。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我的灵魂是飞起来还是坠落在地?”她附言道。
经过文字加工的想法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样貌,坠落的黑暗悄然转化为花团锦簇间的嬉戏打闹。
不了解她近况的人,不会相信她真的想跳下去。
至于了解她境况的人,有已经抓住路标信息火急火燎地赶来的,有开了飞行模式看不了朋友圈的,还有看到朋友圈后第一时间不是找她查证而是打电话询问别人的。
被询问的那个“别人”吴思奇正在实验室埋头苦干,听了电话后眉头紧紧压着。
“……我离她太远了,根本来不及到现场,只能求你再帮我一次。”吴思奇的心跳才是真的要以自驱力上天!
祝鸣如果真跳下去怎么办?他这些忍让还有什么意义!那个李行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在祝鸣还没康复且情况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放任祝鸣独自外出。
“帮我找到她,看路牌在京都路,”吴思奇将希望压在张宴清身上,“找到她时不要责怪她,也不要随意开口安慰。”
嘱托张宴清后,吴思奇尝试给祝鸣打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
“祝鸣,我在实验室,熬不完的数据测试……我想你了。”吴思奇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祝鸣无法想象。
无论面对学业还是感情,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如今不知道是适应不了数据测试还是……还是在想她,他竟然发出闻所未闻的近乎哀求之音。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祝鸣道。
这段时间吴思奇和她默契地没有联系,好像前段时间深夜里各自承诺的事情都为虚空梦境一场,美好的未来图景在两人苏醒时:化影而去。
可现在吴思奇又给她打电话,还说想她,这叫她如何断得干净?
“可是,我已经移情别恋了……我没有资格再让你来到我身边,也不敢再要求你管我这乱七八糟的事。”祝鸣梗着声,愧对自己的心。
她知道她喜欢吴思奇,但当她亲吻一个人的唇瓣时,她自认再难面对这份感情。
她觉得是她玷污了自己的感情,让它不再纯粹。
这样一份掺着杂质的感情叫她拿不出手。
于是,她自觉退出。
“感情不是非要对等。”吴思奇紧张道,“关不关心你或是否留在你身边的决定权在我这里,所以你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自责,知道吗?”
祝鸣愣住。
明明是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自私地想要单方面结束联系,怎么反倒是吴思奇在安慰她呢?
难道吴思奇就不生气吗?
他甚至让她不要自责。
“可是吴思奇,我从来没想过要回头。”祝鸣咬咬牙,直接摆明态度,“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在成就新的我,我不敢保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是否还会像以前那么喜欢你。正因为这样,我才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关心,还是暂时不要联系了吧。”
祝鸣说完,不给人留余地地挂了电话。
她不仅和自己,更是和她喜欢的人道别。
吴思奇……多么平常的名字,时不时地跑到嘴边却很少被她提起的名字,这回她终于鼓起勇气清醒地呼唤他的名字。
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夜景是好看,但没有余钱的她甚至怕自己吹多了冷风感冒需要花钱。
于是原路返回。
在某个路口处,一道熟悉的呼喊将她从自我的世界拉到现实。
“鸣鸣!”那人朝她挥手呼喊,“快上车。”
一亮磨砂黑越野停在身侧。
祝鸣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又扫视车身,心道这人还挺低调,竟然没有开他传说中那辆玫红色骚包超跑。
“怎么又遇到了?”祝鸣麻溜上车,不问原因问缘分。
“是你的好班长跟我打电话让我来这里找你的。”卫乘风看了一眼后视镜,神色不明,“我不是那种提前关心下属的好好老板,你可别误会。”
祝鸣点头应声,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从车里和站在街边看到的景色大不相同。
那些灯光模糊了许多,却因为看得不真切更美了。
只是,这街景怎么忽然陌生起来,不再是杂乱挤在一处的彩色霓虹灯,而是一片暖色路灯下新葱色绿化带?
这偏航了吧?
“准老板,我的好好班长有指定让你带我去哪里吗?”祝鸣的目光望向前路,竟是通往郊外的宽敞大道。
“没有,但即将闻名于世的大画家饿了,想去吃东西。”
其实卫乘风说得没错,不管他营销做得好还是画技了得,总之不愁销路,甚至因为可爱的外表拉了不少圈外粉。
祝鸣调查自己未来工作稳定性时看那些报道标题时一愣一愣的,真没想到此人如此厉害。
这样一来,她若到他那工作,稳定性可以保证,但强度自不比说。
祝鸣看着自己还能接受,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她实在好奇,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吴思奇是怎么做到藏着掖着不炫耀的?要是以前的她,估计三句离不开“我那阳光帅气的画家朋友”了。
祝鸣想着想着,忽然笑了,两眼恍若初月,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个漂移甩天上去了。
祝鸣直接从左边位置被甩到了右边,第一反应是恨自己以为后座就不用系安全带了,简直是天大的错误!
“你饿昏头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稳住身子的祝鸣急忙給自己系上安全带,“安全第一啊大画家!”
话音刚落,又一个超绝回旋。
祝鸣吓得一手撑着前面的靠椅,一手抓着顶置扶手,不敢出声。
这人怕不是传说中的天才画家,而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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