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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谢白颐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完美地错过了中饭时间。
他习惯性地来到小厨房,见人不在,就知道何桉他们已经回到县城去了。
他随便翻出包挂面,再从冰箱里找到西红柿和鸡蛋,又做起打卤面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欠,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山珍海味,忽然又想吃点朴实无华的地道菜调和,取其中庸之道。
打卤料多做了一份,专门留给苏漾的,也不知道对方起床没。
想起半夜惊雷闪电下的血色,谢白颐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他胡乱嗦完面,缓解了饥肠辘辘的胃疼,准备上二楼将电脑拿下来剪辑。
比起屋子里安静的书桌,他更喜欢在一楼大堂旁边宽敞的高脚台旁工作,困了乏了喝点茶,还可以随时随地看几眼美人解馋。
他蹬着半掉不掉的拖鞋上楼,还没走到自己房门口,就听到了隔壁屋传来动静。
有了前一日的教训,难免留了心。
谢白颐蹑手蹑脚撤回几步,透过半掩的门缝朝里看去,果不其然有道人影正在活动。
不过还好,粉色的,很安心。
似乎为了方便干活,长发被主人打成了辫子甩在脑后,随着动作一晃一动,鞭得心脏突突狂跳。
啊!做贼的感觉可真酸爽。
他刚品出些滋味儿来,还没享受多久,就听见里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偷看的人登时待不住了推门而入,看向捂着肩膀的身影。
“怎么了?又拉伤了?”
捏着被角的手松开,苏漾前功尽弃跌坐床上,捂着左肩脸色微白。
半晌,才缓了口气说:“没事,不小心扯到了而已。”
谢白颐眯起眼睛。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人之前受伤的地方在肩胛骨,而不是.....
目前正在捂着的前肩窝。
他皱眉,闪电般伸出手扒开遮住锁骨的衣领,在对方惊愕到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下,看见那抹打斜缠绕的白色布条。
“没受伤,那这个是什么?”谢白颐指着明晃晃的绷带问道。
“跌打损伤......”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
呵!
信你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他使出蛮力,只想扯下来看个究竟,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察觉意图。
飞来的无影脚眼见着就要落在自己那副用来脱单的门面上,谢白颐眼神一凛急忙躲过,手上力道却没松开。劲儿被惯性使猛,直接崩飞两颗纽扣,硬生生撕烂了衣裳。
他只觉得眼前晃过一片亮眼的白,还没来得及定睛细看,就见对方身形闪过,迅速将自己缩进被子里裹成了团。
“流氓!登徒子!色狼!”
随着一连串又羞又急的怒骂,蛮横无理的地痞谢大爷才后知后觉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嚯!生得还挺白!
跟珍珠似的。
他扬起手上半片衣服,笑笑:“骂得挺脏,可惜不够火候。”
对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含混不清地发出一长串音节。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给我看看伤。”他走上前去直接把被子掀了,露出润如白玉的肌肤,晃得头晕目眩。
对方起身扑来,伸手就要抢回蔽体的被子。
谢白颐嘴角勾起,一根手指就把对方按回了床上。
他视线下探,刻意忽略了突兀的粉色,落在被缠得狗啃似的肩窝上。
那里包得厚,但仍然可见渗出来了点点梅红,应该是刚才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的创口撕裂。
“我给你拆了看,可以吗?”吊儿郎当的人难得收起不正经的模样,温和地说。
苏漾被按着一根手指按得动弹不得,屈辱烧成了满脸红色,眼中逐渐爬上晶莹。
“不行……”
弱弱地,像小鸟在叫。
谢白颐职业病犯了,心下忽软,生出几分怜爱哄着说:“我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伤。”
对方偏过头去,用头发挡住脸,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给看是吧?那你上药了吗?”
“上了。”
“上的什么药?”
“......药酒。”
谢白颐噎得不会说话,当即把人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那人惊得忘了羞,瞪着眼骂。
“干什么?干-你!”
他心疼死了,没好气地说。
这么大的人了,还用药酒糊伤口,嫌烂得不够快吗?
苏漾被抱下楼,越是挣扎就被困得越死,力道之大勒得他喘不过气。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人这么好劲儿?
一向爱惜羽毛的苏大老板没了办法,只好冒着丢天下之大脸的风险死劲儿捶着胸口,一叠声说:“衣服,我要穿衣服!你赔我衣服!”
急过头的谢大老爷这时才想起来刚才都干了啥。
只见怀中的人半遮半掩,通体泛粉,整张脸被头发挡住埋在了臂弯里,死活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漂亮,太漂亮了!
摄影师本能在作祟,引得人快速掏出手机一拍。
紧接着,就被跳下来的人踹翻在地。
“删了!”对方双手捂着身体,眼睛红红,眼神很凶。
虽然没骂,但看得出来很脏。
谢白颐笑着,龇牙咧嘴地按着尾骨,晃手机威胁:“想删?自己穿好衣服跟我去医院。”
对方警惕地看着他,浑身写满拒绝。
“不去是吧?”不怀好意的笑容在那张俊脸上徐徐展开:“那不要怪我每天晚上对着这张图……”
“死变态!”
苏漾急哭了,不顾形象骂了句,直接手脚并用就要过来抢。
身上的伤还疼着,管用的右手也不太好使,左手去够显然得费老劲儿。一来二去,竟不小心蹭出了危险信号。
两个人都僵住了。
三秒后,火红瞬间席卷了那身莹白。
谢白颐见状,不由痛苦地闭上眼。
完了爸爸,我是gay!
——
苏漾寻了空子逃走,关上房门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接连喊了好几次吃饭都没人答应。
谢白颐颓然地倒回床上,目光空洞,投篮似地朝垃圾桶又扔去一团纸。
脑子里大片空白,所有思绪都变成了看破红尘的了然。过了老半天大脑才跟重启似地,慢慢飘过大片成语弹幕。
惹祸上身、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祸起东墙……...精尽人亡。
呸!
什么乱入的东西。
他思前想后,还是没忍住,纠结着眉心打开手机,十分羞耻地打字搜索:“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怎么办?”
帖子底下除了置顶的正经回答,剩余的评论都是清一色的怂恿,整齐划一都快能组桌麻将。
[迎男而上呗!还能咋整?]
[说走就走,走不了就干!]
[要么怂,要么从心。]
[过来人真诚建议,上下不重要,里外才是制胜的关键。]
......什么乱七八糟的?
感情新手忍不住皱眉。
百无聊赖又找了一圈答案,谢白颐终于放弃,将手机往床上一扔。
理论证明,天生卷尾的茄子,无论如何都扭不成直溜的瓜。
他调整心情,下楼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苏大老板,面都坨了,天都黑了,你吃个饭行不行啊!”
“滚!”
中气十足的样子,全然不像饿了两顿的状态。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个怪胎,总不能在屋子里藏了一堆虫子蜘蛛小零食吧?
想想都怪渗人的。
谢白颐忍着头皮发麻,极有耐心地又劝了句:“哥不好,哥道歉,你行行好吃个饭成不?”
里头又是一顿叽里咕噜的骂。
行,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谢大爷掏出他拿重金求购的语音播报手机,拨出一则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被识别为开锁公司,正在给您接……]
“通”字淹没在了“砰”地一声巨响里。
对方恨恨地盯着他,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这是苏漾第一次做出不守分寸的行为。
“都怪你!”美人悬在眼眶的泪欲落不落,简直要愁杀个人。
谢白颐担心着他的身体,只想哄人吃饭看病,此时说什么都认:“怪哥,是哥没把持住。”
苏漾吸了吸鼻子:“面在哪儿?我吃了,你删图。”
手握把柄的人瞬间来劲儿,朝厨房一指,口中说着欠揍的话:“那可不行,删图是另外的价格。”
苏漾后退两部,盯着他:“什么价格,我买!”
谢白颐挑眉,眼睛落在对方缠着绷带的那边肩膀上:“看病。”
——
第四次,急诊室。
苏大老板这次特地打扮得全副武装,带了口罩盖着帽子,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结果人刚往诊室的椅子上坐,又被那医生笑眯眯地认了出来。
并……打招呼。
苏漾一个没坐稳,险些跌倒在地。
忽然好想去死。
偏生谢白颐还很不客气地问了句:“大夫鹰眼啊!这都能认出来?”
医生笑说:“看见你和挂号单上的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大大方方露脸的人笑得最欢,反倒是裹得只剩眉毛的人全身写满绝望。
他朝苏大美人一挑眉。
我说什么来的,没用。
口罩和帽檐中间的眼睛顿时翻上天。
按照惯例询问了病灶,谢白颐都一一替人答了。医生听罢喊来助手,要求苏漾解开扣子。
被遮盖掩饰的脸看不出表情,只能透过怯怯的眼神猜出不安。
“你出去。”他低声说。
谢白颐不动,坦然将他望着。
“出去!”声音高了几分。
谢白颐不答,转头向大夫征求意见:“我能在这里看着吗?不知道他上了哪里,我整宿没睡,看了才放心。”
医生奇怪的眼神来回穿梭在二人之间,半晌才说:“家属是吧?只是检查创口而已,可以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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