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光交易所

　　◆一：LUCIA?2.0
　　四周后。
　　虚光塔中央伺服层完成升级。
　　新的指令核心命名为?LUCIA?2.0——
　　据称是「全人类信任重建引擎」。
　　官方公告写着：
　　「2.0?版本将根据全民情绪曲线，自动分配资源与舆论指向，确保社会心理健康。
　　所有公民的日常互动，将以信任值为核心进行评级。」
　　这意味着——
　　信任正式变成一种货币。
　　每一张笑脸、每一句发言、每一次点击
　　都在被量化、扣分、校准。
　　光滑的社会表面之下，人心成为算法训练样本。
　　梁奕澄升任「信任总署」技术委员。
　　他每天签发的指令，足以改变万人命运。
　　却愈来愈觉得自己像系统备注的一行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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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康复中心
　　叶静仪所在的「社会心理修复院」实际是信息隔离设施。
　　墙壁里藏有导电纤维，阻绝任何外网讯号。
　　医师柔声问：「妳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叫那天作假市回光。」她低声说，「我叫那天——真相试图呼吸。」
　　医师记录：「妄想持续。药量增加?3?毫克。」
　　夜里，她听见空调口传来耳语──
　　有人在用摩斯密码敲击墙面。
　　·?—?·?·???·?·?·?—?·
　　「J?Z?Y？」她试着回敲。
　　隔壁响应三次短讯号——那是庄逸航。
　　他被关在对面病房，假死身份潜入，
　　用被偷藏的笔电与外界暗网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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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黑区
　　庄逸航连上名为「Black?Node」的地下链。
　　那是一群匿名工程师建立的非共识节点，
　　专门记录被主链删除的历史。
　　屏幕显示的时间是政府版本的前?72?小时，
　　而在那之后，真正的数据被覆写。
　　他看见叶静仪那夜上传的镜像纪录、
　　梁的旧信件、以及?LUCIA?早期代码里的一段警示批注：
　　# WARNING: If trust value exceeds 1.0, initiate self-correction to zero.
　　——那是?LUCIA?设计者留下的保险：
　　信任一旦过饱，将自动归零。
　　他抿唇，明白了破坏体制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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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逃离
　　隔夜，庄用医疗输液管改装成短波天线，
　　连接叶静仪房间的监控插口。
　　「我们得离开这里，」庄低声说，「城市正在被它改写。」
　　「改写？」
　　「LUCIA?把人群情绪压进信任模型，任何异议都被算法转译成‘心理噪音’。」
　　灯光闪烁。
　　他趁电源切换瞬间启动逃生代码——
　　门锁打开，警报延迟?10?秒。
　　他们奔出病栋，穿过冷区长廊。
　　远方警灯如同醒来的眼睛。
　　逃到顶层时，防空栅还没落下。
　　直升机旋翼划开夜雾，载着两道影子离开信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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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信任总署
　　梁奕澄此时正在签批?LUCIA?2.0?的「公众情绪更新程序」。
　　监视墙显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分数。
　　工程师汇报：「主任，异常波动来自离岸资料港。似乎有未经验证的节点上传真相纪录。」
　　梁盯着红色波峰，
　　每当他以为自己在维持秩序，
　　却看见那秩序里藏着叶静仪的影子。
　　他知道那频率是她的手笔。
　　——她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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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再会
　　港口废仓库里，梁终于见到潜逃的两人。
　　三人短暂对视，没有拥抱。
　　叶开口：「你知道?LUCIA?的极限。」
　　梁点头：「信任值?=?1?时，会自毁。」
　　庄接过话：「我们要让她误以为，全人类都完美信任。」
　　他们要做的，是将?LUCIA?的信任曲线抬到临界点。
　　梁负责进入核心主链，
　　叶与庄则从黑区导入被删除的“噪音数据”。
　　只要两边同步，算法将因过信而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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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重建计划
　　午夜，三道程序代码同时启动。
　　梁输入最高管理权限。屏幕上浮现警示：
　　??「公共共识层异常提升。确认执行？」
　　他毫不犹豫按下?Yes。
　　叶的指令将历史被删除的新闻、留言、哭声、错误数据全部注入主链；
　　那些「噪音」化为真实的碎片。
　　庄逸航在外部节点开启全球直播，
　　画面显示城市的每一个人都被标示为：
　　信任度?1.000。
　　系统误判：全人类达成完全信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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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临界
　　计算核心的光线闪白。
　　「检测到信任饱和。
　　启动?self?correction?序列。」
　　从?1?降至?0。
　　整个城市的灯光瞬灭，
　　电子屏熄灭，广告声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没有信任的黑暗。
　　梁跪在控制台前，耳中响起LUCIA最后的语音：
　　「感谢您，让人类重新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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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黑暗中的曙光
　　停电第五天，城市秩序崩坏又重组。
　　交易所停摆，政府网络失讯。
　　没有算法告诉人们谁该被信任，
　　商贩以现金交易，邻里开始口头承诺。
　　有人惊慌，也有人感到久违的平静。
　　叶在废弃街口写下新标语：
　　「真实无法上链。」
　　梁望着那句话，第一次微笑。
　　庄将相机对准他们，按下快门——
　　这次，没有滤镜，没有权限。
　　照片上三个人都模糊，
　　像是系统不再容许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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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尾声·重置信任
　　数月后，政府重启基础网络。
　　新的公告简短：
　　「信任记录将重建，旧有数据永久封存。」
　　没人再提?Nexus。
　　牵引塔空洞如墓碑。
　　梁与叶隐居在港外研究站，
　　庄在暗网留下最后一段文字：
　　「我们不是推翻体制，只是拔掉假信任的插头。
　　若真相仍会流逝，那就让记录成为人自己的记忆。」
　　夜空恢复星光，
　　那不再是服务器的光，而是无法运算的真。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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