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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天涯沦落时
1
盛夏的风,从遥远的海洋走来,要与山亲吻。吻过之后,风便匆匆而去,雨是它们的爱情泪。
韩梅推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便听到“哗啦啦”的雨声,在漆黑的夜里,悄悄地泛起遥远的思绪。风走了,只有雨在哭泣。
这是一个露天的大阳台,准确说是天台——四百多平米的两套顶层复式住宅配套的天台。沿天台边围墙底下砌成一圈的花槽,栽满了各种花花草草。三角梅长得正盛,红的粉的黄的三角花瓣簇拥成海浪拍岸的热烈与壮观被夜色掩盖,夜来香散发的幽香被雨水冲淡了一些,依然是香溢扑鼻。
屋檐伸到天台中央,三根柱子把曲尺型的屋檐支撑着。靠窗这边的屋檐下摆着一张玻璃圆桌,桌子边围着几张铁架藤条椅子,靠墙处的屋檐下挂着一张藤编吊篮,可坐可卧。
韩梅很喜欢这个天台,白天看日出日落,夜晚看星星月亮,喝茶,赏花,看书,小憩,闲聊,无比的惬意。荷花公园、市民广场、北郊生态公园,近在咫尺,举目郁郁葱葱。
但是,属于韩梅的休闲时光并不多,要么在水城,要么在中山,青城的家成了她的旅馆。韩梅一个人坐在吊篮上,轻轻地摇荡,如潮的思绪便长了翅膀,在雨夜里扑腾,越过山,越过海,越过悠长的岁月回眸——
1997年8月的某一天,深圳。
一夜的颠簸,长途大巴到达深圳银湖汽车站。冷锋要去罗湖,韩梅要去宝安,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热恋才三个月的恋人在此分手,相约下午或晚上再联系。
大巴上搂抱着一夜的缱绻,眼角眉梢都是爱,难舍难分。孰料天意弄人,天亮的短暂分别,却是永別,连道别都没有一句,二十四年岁月悠悠,从此无影无踪。
冷锋重回深圳,是应朋友之邀,为朋友打理一间广告公司。其实,冷锋也是为了躲债,不惜抛下刚走上正轨的门店生意给姐夫打理,自己一走了之。
韩梅则相反,此趟深圳之行是为了追回一笔巨款——被前男友苏卫国骗去的20万元。苏卫国消失三个月后,被韩梅叫人打探出藏身之处。苏卫国答应还这20万元,前提是要韩梅亲自上深圳取。他们原是一对金童玉女般的恋人,相恋一年多了,因为这笔巨额款项发生纠纷而决裂。这笔巨款是韩梅从沙河镇基金会还未入账的客户存款金中挪用出来的。苏卫国说要收购一批荔枝,需要20万元周转,说好15天便可以还。谁知苏卫国拿了钱去还□□赌债,东躲西藏一个多月后,最后跑到深圳的姑姑家玩起了失踪。
东窗事发后,基金会主任放话了:一个月内还清款项,可以不追究责任,并可以继续在基金会上班。
冷锋正是因为在基金会的两笔借贷关系与韩梅相识。他们已相识了大半年,但相恋才三个月。
深圳宝安松岗镇,一栋新建的五层别墅装修气派,高高的铁栅栏围成一个小庭院。屋主人便是苏卫国的姑姑苏红娟。苏红娟早年去深圳,长相出众,25岁时嫁给了一个五十岁的香港厂长,过上了阔太的生活。
一阵清脆的“叮咚”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庭树上的小鸟识趣地停止了欢唱。
开门的是苏红娟,还有一个保姆站在旁边。苏红娟保养极好,水嫩卜脆,吹弹可破,30岁的年龄看上去像20岁的少女。
韩梅阴沉着脸单刀直入问:“苏卫国呢?”
“我在这里呢。”楼顶上传来苏卫国的声音。他右手拿着一束鲜花,挥舞着,左手还抱着一大簇鲜艳的红玫瑰。
韩梅怒了,抬头吼道:“你们搞什么花样?苏卫国你给我下来,赶紧把钱还给我。”
苏红娟陪着笑脸说:“小梅,卫国会把钱还给你,希望你们和好如初。”
韩梅咆??了:“做梦!苏卫国害我还不够惨吗?我工作丢了不算,我人在沙河镇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先听我说完,卫国不只还你20万,另外还给80万。这80万是作你们的结婚彩礼。”苏红娟说罢叫保姆拿出一张支票,说:“这是一张100万的支票,只要你同意,卫国马上下来,派车送你俩回去,马上结婚。”
韩梅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死了这条心吧!从苏卫国失踪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倘若找到苏卫国,我要亲手剁了他。”
苏红娟说:“卫国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他还是爱着你,在我这里一个多月,天天念叨着你,以泪洗面。你就原谅他一回吧!你们都好了一年多了,这份感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是卫国就是放不下。”
“他放不下,我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不可能再复合了!况且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比苏卫国好百倍千倍。”
苏红娟又劝道:“气话谁都有,过后就算了。我看你俩还是挺般配的,你就再给卫国一次机会吧。”
韩梅已经气鼓如牛了:“你以为我开玩笑吗?我跟我男朋友一起上来的,要不要我叫他过来?”说罢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苏红娟阻止韩梅打电话,抬头朝苏卫国喊:“卫国,话你听到了吗?韩梅有新男朋友了,不同意与你和好,你就下来吧。”
谁知苏卫国把左手的一束花扔了下来,哭丧着脸说:“梅梅,请你原谅我,我做错了,求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韩梅大喊着回应:“别再演戏了,我已经看透你了,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一个烂赌如命的男人,就是给一千万我都不会跟你和好。”韩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斩钉截铁般的无情与坚决,不给他们丝毫的幻想。
韩梅话刚说完,又一朵红玫瑰飘落而下。楼顶传来苏卫国哀嚎一般的话:“韩梅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把手中的花扔完了,如果你还不答应,我就跳下去。”
韩梅恶狠狠地扔下话:“跳吧,我最不怕就是别人拿命来威胁我。你死了,我还要追回我那20万,你家里那栋楼如果我收不了,我就一把火烧了它。”
没想到韩梅是如此的决绝无情,苏红娟于是赶紧叫保姆报警。铁栅栏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几分钟后,一个警察带着几个辅警急匆匆赶到。警察了解事情原委后,把韩梅拉过一边,说:“事关人命,这可不是小事。不管楼顶上的男子是不是演戏,但他情绪激动确实是真的。你可以先装着答应下来,把钱拿到手再说。至于你俩的关系以后怎么发展,你不是还有父母吗?让他们来定夺,让双方坐在一起商谈,岂不是更好?”
苏红娟的丈夫出现了,一个秃头的大腹便便的香港佬,穿着吊带西裤蓝色衬衫,像一个绅士。香港佬叫黄士沾,他对韩梅劝道:“你就是韩梅呀?哎!你不知道有男人敢为你跳楼,你不知道爱得有多深才有这种最愚蠢的行为。苏卫国是不对,但他并没有杀人放火,怎么不可以原谅呢?人的一生很长,谁不会犯点错误呢?不犯错怎么能够成熟?”黄士沾指着庭树下的一辆黑色的轿车说:“你答应下来,我马上叫司机开这辆佳美车送你们回去。这辆车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刚买才几天,可是从香港进口的哦。”
韩梅回应道:“你们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到处打听苏卫国的下落,我人都快疯掉了。主任知道后,帮我捂了一个多月,后来上级查账,实在捂不下去了,害得基金会停业整顿,我工作也停了,整个沙河镇都知道我的事了,你们体会到什么叫没脸做人吗?如果我不是叫朋友在这里盯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死的苏卫国躲在这里。”
黄士沾歉意地笑了笑,半咸不淡的普通话慢条斯理地说:“卫国的姑姑早跟我说卫国的事了,刚好呢我出差去美国了,我也是刚回来才能拿钱给卫国,要不一开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卫国也真是,不应该躲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坦诚的面对。我听卫国说,你想买大巴跑长途,80万应该够买一辆了吧?等你们开始做了,有效益了,我另外投资100万给你们,再买一辆。”
每隔七八秒钟,一朵玫瑰花就掉下来,地上已铺了一地的玫瑰花。
苏卫国越来越激动:“你们都走开,我为我最爱的女人跳楼,不想伤害到你们。”
警察试图上楼,叫苏红娟打开门。谁知苏卫国更激动了:“你们别上来,你们上来我就跳下去。”
苏红娟哭了:“苏卫国是不懂事,但不至于拿命抵债吧?”
警察对韩梅说:“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先把你们的恩怨放一边,救命要紧。在你眼中,他可能该死,但是在我们警察的眼中,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即使是他杀了人,我们也要救下来,有没有罪多大的罪是法院去定的,我们只管救人。”
警察刚说完,一辆消防车闪着红灯“呜呜”叫着赶到了。
韩梅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软了下来,对苏红娟说:“你让他先下来吧,其他事以后再说。”
2
往事不堪回首,韩梅的眼角涌出了泪水。
“妈咪,你在想什么呢?”
苏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台。韩梅趁着夜色抹去了眼泪,从吊篮上坐起来,笑着说:“没呢,好久没在家里呆过了,感受一下家的氛围,看着这些花花草草,我就开心了。对了,弟弟的烧退了吧?”
“早退了。刚才阿姨给弟弟煮了一锅的白粥,我一直陪着他聊天。妈咪你也吃点吧。”
“我从金橙大酒店吃饭回来,还没消化呢。明天你跟冷锋说,他小孩读书的事定下来了,叫他准备好钱就行了,交学费的时候一次交清。不过能不能进英才班,要看学校的分班考试。”
“你不是有他的微信吗?你直接告诉他就行了,我们明天端午节放一天假呢。”
“那好吧。”韩梅拿出手机给冷锋发了一条信息。
此时的冷锋已经躺在床上了,晚上喝的茶使他的睡意仍在门外溜达,不肯归巢。自从唐海月说出韩梅的名字后,他的心就乱了——名存实亡的婚姻,负债累累的自己,怎教他不思念自己的初恋呢?自己曾经丢失的宝贝沉没在二十四载的岁月尘埃中不失光华却更加璀璨夺目,怎叫他不欣喜若狂?他现在需要证实是不是她,唯一的证实是见她一面。
卑微的穷困的落魄的被人抛弃的倔强能否迎来一束光走出这黑暗的猥琐的局促的从不放弃的挣扎?
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已经渗入了他的血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往事如海啸决堤般扑过来——
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或许是两小时,在爱海里沉浮,时间停止了转动。
韩梅绽开了迷人的笑容,拿起小挂包,拉开链子,拿出一只传呼机——已经摔得面目全非的摩托罗拉精英型汉显传呼机,交到冷锋手里说道:
“我前男友把我呼机摔坏了,你找人修一下,一定要修开机,里面有些信息对我很重要。”
“你们分手了?”冷锋惊得目瞪口呆。
“他已经失踪两个月了,上回你呼我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就断了。”
“不会吧,他对你那么好,什么都依你顺你,沙河镇的人都说你们是天仙配。”
“好有什么用,他不值得我爱,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又好赌,还骗我,根本不值得我爱。他打麻将,输了5万块,他家里有钱,5万块不当回事。谁知道他还赌□□,私下做庄,输了20万,没钱给中奖的人,人家要拿刀砍他。他骗我说要收荔枝,过15天就还,他家年年都有收荔枝的,我就信了他,我从基金会拿了20万给他。谁知道这个王八蛋拿到钱就跑了,玩失踪了,害得我现在停职了。王八蛋!渣男!死扑街!骗我感情,还骗我钱,我恨不得剁了他。”
韩梅越说越激动:“我真是瞎了眼,明知他好赌,我还跟他相处。”韩梅突然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疯狂地抓挠。冷锋立马紧紧抱住她的双手,搂在怀里。
沉默了一会,韩梅挣扎着说:“抱我太紧了,松开一下。”
韩梅的情绪已平复,接着说:“从基金会拿的20万,没办理手续,会计帮我捂了有半个多月。但还是被主任发现了,我不想拖累会计,赶紧就向主任坦白了。主任也不敢往上报,叫我赶紧找钱填回这个窟窿。”
韩梅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后来基金会查账,事情败露了,主任要我一个月内把钱填回去,概不追究,工作照旧。一时间我去哪里找这20万?20万啊!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过那么多的钱。我父亲有钱,但这种事不敢跟他说,他会打断我的腿。”
冷锋越听越玄,不敢说话。
“你把我包拿过来。”
冷锋把小提包递到韩梅手里。韩梅拉开,拿出一个方形纸包,用牛皮纸包扎的纸包。韩梅把纸包塞到冷锋手里,说:
“这是5万块钱,是我个人的积蓄,我早上从农行取出来的,我不敢存在银行里,说不定基金会哪天起诉我,法院就会封了我的银行账号。你现在替我保管好,你把它存起来,等到我什么时候要,你再取给我。或者你周转需要用,你就用吧,当我是借给你。如果我忘了向你要了,就当我是送给你了。我很欣赏你,也很佩服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大事。”
突如其来的一着,惊得冷锋手足无措,赶紧把纸包推了回去:“不,我不能接受你这个委托,钱这东西太敏感了,你还是交给你家里人吧,你不是还有两个哥吗?交给你闺蜜也行啊。”
韩梅又把纸包推回来,说:“交给他们不行,不是不相信他们,我是不想让他们现在就知道我的处境,我犯的错误不想让他们现在就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明白吗?我只能交给你,虽然我和你交往时间不长,但是你的为人我看得出来,你有文化有学识,你对朋友热情,做事小心谨慎,你一穷二白就能开起那么大的店,我相信你以后会有更大的发展。”
冷锋又把纸包推回去,说:“如果你交给我什么贵重的东西,我都能答应你,但是钱这个东西,我真的是不敢接受,钱的魔性不是人性所能克得住的。”
韩梅有点生气了,说:“赶紧拿着吧,我说行就行。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和我合伙做什么吗?现在就当是我入股,行了吧?以后你赚了钱,就分点给我,如果亏了,就当我投资失败了,5万块钱我就不要了。”冷锋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却被她记在心里。
“那我替你存到银行吧,你的钱我不动,永远都不动,随时等你回来取。”冷锋接过纸包,塞到抽屉里,锁上。
韩梅裂开嘴,好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滑溜滑溜地看着冷锋,娇羞地问道:“老公……”
短暂的沉默。
冷锋轻声问道:“老婆,你今后怎么打算?”
韩梅听了冷锋唤她“老婆”,身子抖了一下,有点悲咽有点伤感道:“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我这种行为算是挪用公款吧,我真后悔没按正常手续办,其实他家有一栋楼可以做抵押的,我现在后悔死了。他不会跑到哪里去的,大概率是跑到他深圳的姑姑家去了。他姑姑嫁给一个香港佬,生活条件不错,有吃有喝,还会给他钱花。”
韩梅用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接着说:“我已经叫深圳的朋友盯梢了,一旦发现他的踪迹,我立马过去把他揪出来。如果找不着他,我就去派出所报案,我现在是缺乏证据,20万没写纸条,他发过几条留言给我,提到20万的事,所以你抓紧把呼机修好。”
冷锋倍感责任重大,连声说:“知道了,我尽我所能。”
韩梅搂着冷锋的脖子,吻了一会,说:“你这个大傻瓜,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是你胆子太小了,但凡你勇敢一点,向我有点表示,我早就离开他了,不至于现在的下场。”
冷锋倍感羞愧道:“我是很喜欢你,但是你有男朋友了,我怎能去挖别人墙脚?”
“傻瓜,我没嫁之前,都有选择的权力。”又是一顿狂吻。
“如果你找不着他呢?”
“不怕,他家有一栋楼房,我会带人去闹,他家里人也是知道我借了20万给他的。在沙河镇,我从来都没有怕过谁,我发起狠来,只有别人怕我。”
沉默了一会,韩梅接着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基金会逼我太紧,20万不是小数,搁着谁都紧张,我现在没钱给他们,担心他们去法院起诉我。”
冷锋听到“起诉”两个字,顿时有与韩梅“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便窃窃地问道:“一旦被法院起诉,没钱还,是不是就被抓去坐牢?”
“我问过一个朋友了,在公安局上班的,他说先是调解,调解不成才会被起诉。欠别人的钱百分之百都会败诉,法院才会通过其他的渠道去督促还钱。一旦赖着不还钱,就交给了执行庭强制执行,有房封房,有车扣车,有货扣货,有存款扣存款,直到还清为止。如果没钱还,被逮住了,可能会被抓起来关押几天。”
“不会判刑吗?”
“不会的,欠钱不会判刑的,但是像我这个情况就难说,我这个性质是挪用公款。”
“万一你真还不起这20万呢?”
“不用怕的,我爸从小就疼我爱我,什么都给我,他知道了什么都好办。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想尽我自己的能力解决。我已经成年了,我该??担起成年人的责任。如果真的无路可走了,我就浪迹天涯,我不相信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生存不了。”
韩梅狡黠地闪了一下大眼晴,继续说:“你见过讨饭的女人吗?乞丐不都是男人吗?”说完哈哈大笑。
忽然,韩梅故意调侃道:“老公,真有我浪迹天涯的那一天,你会不会陪着我?”
冷锋不假思索的说:“好呀,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韩梅用右食指点了一下冷锋的额头,娇嗔道:“傻瓜,你现在的事业蒸蒸日上,以后找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做老婆,好好过日子,谁让你陪我癫。”
此时的冷锋,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什么蒸蒸日上?被粮食局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浪迹天涯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浪迹天涯,又何尝不是人生快事呢?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一点,那么一点点,韩梅这一份表白,会让冷锋奋不顾身的付出一切,去爱她护她给她所有。但是现在他的命运,就像溪流中的一只纸船,风一吹,说翻就翻,拿什么给最爱的人。
“叮”的一声,一条微信信息打断了冷锋回忆。冷锋一看,是韩梅发来的,简单的一句话:你儿子入读青云实验学校的事办妥了,剩下的钱报名时一齐交清。
冷锋欣喜若狂,回了几条道谢的信息,却再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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