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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囚笼
眨眼间便是月余,林招招已经对云裳阁工作流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对于一教就会,隔天便能上手的这个新来徒弟,云师傅瞬间轻松不少。放心交给她店内大小事宜,只负责一些对外业务,通常来说,就是稳定客户。
林招招也乐得清净,比起维护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以及她们男人小妾相好的,她宁愿天天研究云师傅教给她缝衣裳的作业。
每当在店里看到云师傅周旋在诸位原配中间跟着鄙夷小妾的口气,转脸又从小妾外室那里恭维她们得到了男人的爱之类的。林招招心中十万匹草泥马奔过,岂止佩服简直甘拜下风。
中间几次,云师傅提出带她在身边,去青州城里大人物府上,想带她见见所谓世面。林招招拒绝的很干脆,她不愿意天天女人堆里找话题。
行行都不易,瞧瞧吧,为了业绩,云师傅简直被逼成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无疑。
云师傅于专业上来说,很有两把刷子,林招招充分利用,以及加入她穿越前的专业,这几天致力于创新个内搭什么的。
店内洒扫伙计春生手里拎了一箩筐槐花,从外面进到店内,林招招洒扫完二楼,手里的布巾子已经成了灰色,下来透洗干净还得在擦两遍。
“哪弄的槐花呐?”林招招一边透洗抹布,一边瞄眼忙活撸槐花的春生。
春生也不耽误手里干活,小小年纪做事细心又利索,避开带刺儿的枝桠,一会功夫便分成两堆,花是花,枝叶是枝叶:“招姐,这是隔壁铺子给的,云师傅喜欢吃蒸槐花,他家后院那槐花树年年都给咱们老些个。”
“你会做啊?”
“莲娘子会蒸,她可会做了,槐花裹上细面,加点油煎炸翻面更好吃。”春生显见也很喜欢这种时令吃食,那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吃住在后院的林招招,生活里相当于白板一块儿,既不会做饭,又不会浆洗,还好云师傅请了个做活的妇人,叫莲娘的。林招招跟着沾光,除了小衣自己洗,大件的衣裳长裙莲娘都收拾走,沾了水用木槌捶。
林招招怪不好意思,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大家都是打工混饭吃。
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工作内容,反正都由云师傅结算。林招招都会按洗衣次数给她几文钱,虽然莲娘子也拒绝,但迫于她给的强势,莲娘子倒也笑咪咪收下了。
听春生讲,莲娘子也是个苦命人,三年前丈夫被征走做了徭役,人便音信全无。如今她家最小的孩子也三岁了,老大又到了征徭役的年纪,莲娘子愁的不行。
怪不得莲娘子最近一副愁眉苦脸,想到新增了几家勾栏的红灯区,林招招也化作愤青:君王失德于天、狗官尸位素餐、奸商为富不仁。
三者沆瀣一气,导致礼崩乐坏,长此以往下去——民反之?
林招招头皮发麻,其实她还是希望天下太平。
自打住进云裳阁的后院,进宝就成了不着家的浪荡猫,名副其实春天里百花开,不用猜也知道和附近的小母猫玩耍去了。
她也懒得管它,这玩意也管不住,开始住进后院,云师傅还问了一嘴:“呦,哪里来的野猫啊。”
“不道啊,估计是这附近店家养的。”
林招招也不知道她心虚个什么劲儿,下意识撇开与进宝亲密关系,自打云师傅自报家门是金陵人,林招招便下意识藏起破绽百出的身份。
要说青州城这边南来北往的客商多,那么北方的京官也多。
林招招心无负担,操着一口官话,云师傅也不曾表现出怀疑,从不试探她的过往。
春生住在店铺内,既要打杂又兼职看店做保镖,人家属于是元老级员工,对云师傅可谓是言听计从。
林招招这种新来的,也不上赶着溜须拍马,大部分就是围绕吃穿住行,与春生是偶尔搭句话的交情。
等到晌午头饭点,云师傅也没回来吃上槐花饼子,这倒是便宜了林招招与春生,二人吃的肚皮溜圆。
还好莲娘靠谱,早早留出一部分,等着晚上做给云师傅吃。
作为一个跑前跑后维护店里cpi的管事人,忘我工作,今儿就把几家夫人定做的衣裳给送过府里,想来是哪家夫人留饭,故而也就没回。
由于天气愈加变热,穿不惯古代的亵裤与肚兜,林招招为了避免漏点尴尬,随意摆弄几套内衣裤。
谁知被云师傅瞧见,夸了又夸:“这个好,方便又舒适,还不难看,想来又是咱们云裳阁又一大卖点。”
林招招语凝,不是,古代不是讲究穿搭规矩嘛,尤其以世家门阀以及官员家眷为最,这种突破礼教的东西,会被接受?
云师傅在林招招面前没藏私:“那些规矩都是正室太太们守着,像是那些外室小妾的,指望迷惑男人过活呢,没那么些规矩守。”
林招招:“那,要不我在设计大胆花哨一些?”
云师傅:“嗯,孺子可教也。”
于是最近她们云裳阁果然火了,不光那帮贵妇人客户订单加大,就是周边几家爆火的勾栏里的角儿,也是频频进店。
不得不承认,食色性也,人性使然呐。穿来古代的她,居然因为设计了某类内衣,火了。
*
监矿公署里,陈元丰与冯安你来我往聊的火热,身边仆从衙差不见诧异,显然是见多了二人相处之道。
只是来此拜访的李家家主李守拙越发不痛快,尤其看到陈怀舟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心头更是窜火。
自家那个混帐小子,说什么去扬州寻矿苗图,中途来信称,他们李家将有不可撼动的财富以及身份。
因为有矿苗图的是即将上任陈郎中绣坊里的管事,这次不光能一石二鸟,还能握住姓陈的把柄,看他敢不敢与上任姓纪的那般挑衅。
结果倒好,什么没捞到不说,人还落个大残。不仅如此,就连他身边的小厮董吉也陷入人命官司,如今还在扬州府狱收押着。
上一任姓纪的是个愣头青,不光和冯安斗,还拿自家做马前卒。
可这一位陈怀舟显然并不是个好拿捏的,他与历任的文官不同,简直没有什么风骨可言,居然和冯安谈天说地。
话题一转,冯安假模假式细声询问在一旁的干儿子:“扬州传言可是真的?”
那位干儿子配合谄媚一笑:“爹,是真的。只是那绣娘如今不见踪影……”说完拿趴哒的三角眼就一眇旁边儿坐着陈怀舟,又快速垂眸。
陈元丰懒得理这鬼祟行径,故而照样品茗不语。
旁边儿的李守拙插嘴:“这恐怕要问陈郎中,毕竟是你家绣坊的绣娘。”
陈元丰良久才发话:“我?不瞒冯矿监,家中母亲名下的绣坊我向来不曾过问,只在年余时候与老管事对对帐而已。”他冲着旁边的冯安拱拱手,先解释。“再者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是我绣坊出的事儿,不知你是如何知道这般清楚的?”反问李守拙。
“既然你知道这般来龙去脉,我正好有疑惑要问你,我家绣坊夜间起火,正是绣娘失踪那日。扬州知府已经抓到嫌疑人,证据确凿是你家公子的小厮指使……我倒要问问,绣娘你们藏哪了?还有那矿苗图为何没找到?还有绣坊烧了几间库房如何包赔?”
桩桩件件居然就这么摆在明面,不光倒打一耙,还要包赔损失。
突然的翻脸让李守拙头皮冒汗,是啊,他如何知道的。如今姓陈怀舟的一句话,不光挑唆了他们李家与冯安的关系,还让冯安对自己有所防备。
李守拙眼角肌肉抖动,刚想开口上前与之论上一论,可瞧见冯安的冷脸,便泄了心气。
冯安本就是人精子,哪能看不出陈怀舟给李守拙穿小鞋,穿就穿罢。这就说明姓李的也不老实,要不是李守拙送了个庶女给他做夫人,今天如何也饶不了他。
好好地把事儿弄的一团糟,因着他先出主意拱火与上任纪郎中对立,最后姓纪的一死,惹得一堆文官在朝堂上借此机会,与皇上讨价还价。皇上为了保全自己,不得已给了那帮子酸儒一个要职缺位,却在信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怀舟分明就不是外表和煦的人,却做的不逾越半分。自打上任伊始便不过问要务。每日也按时上衙,至于差事都是先过问了自己。
不光抓不到他小辫子,关键他连内部官员花名册子,也不曾表现出想翻看翻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礼数周全,这样的处事方式,根本无从下手。
故而冯安便换上一脸不满,冲着李守拙飞了记眼刀:“你先回去罢,只要是对皇上衷心,咱家必定如实汇报。”
李守拙微微弯腰,怯生生先下去。
陈元丰听着冯安一语双关的泛指,只做不懂,也站起来行礼告辞。动作不卑不亢,从头到尾不显轻视傲慢,更遑论丁点不敬。
将人送至门口复又回屋,冯安脸色阴沉沉,旁边儿他的心腹儿子试探开口:“爹,您看,这事当的真吗?”
“当不当的都得找到那个消失的绣娘,遁地三尺也得挖出来,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看着爹那发狠咬牙的面容,他也不敢再触眉头,也不知那俩人谁糊弄自家爹。反正俩都不是好货,李守拙更不是好东西。
“可那陈怀舟,哪里冒出来的小娄娄,用的着这么捧着他?”
“你懂个屁,他爹好歹是个侯爷,虽然他没被请封世子,却也是个勋贵子弟,可不是姓纪的那般容易拿捏。”
说完就踹了没眼色的狗儿子,摸摸没胡子的下巴,却做出捻须动作。
生挨了一脚的狗儿子,阴测测盯了一眼落下的竹帘,便回屋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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