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与星相望

　　妈妈复查时，医生说：“病人恢复得很好，但肝脏还有点残留癌细胞，需要做次微创清除手术，风险很低，半小时就能结束。”
　　林启星听到 “手术”，心里一紧：“医生，能不能再等等？妈妈刚好转，会不会受不了？” 他的声音有点抖，指尖攥着进度本，怕又出意外。
　　“不会的，” 医生笑着说，“微创伤口很小，恢复很快，做完后就能减少复发风险。”
　　林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都说没事了，别担心，我们都会陪着妈妈。” 他的声音很坚定，却没说自己也怕 “手术出问题”—— 还得靠他的 “笃定” 给林启星撑胆。
　　手术定在周六早上，舅舅也来了，手里拎着妈妈喜欢的软糕：“姐，别紧张，手术很快就结束，我给你带了软糕，等你出来吃。”
　　妈妈笑着点点头：“有你们在，我不紧张。”
　　手术开始后，林启星和林沐阳、舅舅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林启星拿出铅笔，画了幅 “手术室外的阳光”，旁边写：“11.5，妈妈手术，阳光暖，没风险。” 笔尖比以前稳了点，却还是偶尔会抖。
　　可没过半小时，医生突然出来了，脸色严肃：“病人出现轻微出血并发症，需要输血，你们谁是 O 型血？”
　　林启星赶紧站起来：“我是 O 型血！我去捐！” 他的声音很激动，跟着护士往输血室跑 —— 这是他第一次 “主动保护妈妈”，眼神里满是坚定。
　　林沐阳和舅舅坐在椅子上，心里都很慌。舅舅说：“别担心，启星捐了血，妈妈肯定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没说自己也怕 “出事”—— 他们都在 “装” 冷静，怕对方更慌。
　　林启星输完血回来，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看到爸爸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张 “手术同意书”，脸色阴沉：“我是病人的丈夫，这字该我签！你们这些外人，没资格管我们家的事！”
　　林启星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攥着输血后的棉签，指腹发白：“你怎么来了？舅舅不是给你钱了吗？你答应不再来闹事的！”
　　“钱？” 爸爸冷笑一声，“5000 块够干什么？你妈妈的手术费、你弟弟的化疗费，都需要钱！我今天来，就是要签这个字，把你妈妈转到便宜的医院，剩下的钱给你弟弟治病！” 他伸手就要抢护士手里的同意书。
　　“不准你碰！” 林启星挡在护士面前，从内兜里掏出妈妈的遗嘱，声音很坚定，“这是妈妈的遗嘱，她的事她说了算！你没资格签字，更没资格转院！”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对抗爸爸，指尖因为用力，把遗嘱捏出了褶皱。
　　爸爸的眼睛红了，伸手就要打林启星：“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居然帮外人不帮我！”
　　“别碰他！” 林沐阳赶紧挡在林启星面前，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再动手，就是故意伤害！” 他的声音很响，却藏着慌 —— 后背已经冒出冷汗，怕爸爸真的动手。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爸爸架走时，他还在大喊：“林启星！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妈妈的命，我迟早要拿到！”
　　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后，林启星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刚才的坚定像被抽走了，他攥着遗嘱的手开始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遗嘱上，晕开了 “妈妈” 两个字。
　　“沐阳，我好怕……” 他的声音发颤，像个被吓坏的孩子，“怕爸爸再来，怕妈妈出事，怕我们好不容易攒的希望又没了……” 他往前踉跄了一步，正好撞进林沐阳怀里。
　　林沐阳赶紧伸手抱住他，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怕他因为发抖摔了）：“不怕，有我在，我会挡着爸爸，妈妈也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哄小孩，却没说自己也怕 —— 怕爸爸真的说到做到，怕自己护不住他们。
　　林启星把脸埋在林沐阳的校服里，眼泪浸湿了布料，手里还攥着那支刻度画笔，笔杆上的刻痕硌得林沐阳的腰有点疼：“沐阳，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要你保护，总是给你添麻烦……” 他的声音带着愧疚，却没问 “你怕不怕”—— 他还在 “被动依赖”，没意识到林沐阳的脆弱。
　　林沐阳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目光偷偷扫过手术室的门（灯还亮着）：“你不是没用，你画的晚霞给了妈妈希望，给了我勇气。我们是朋友，互相保护是应该的。” 他撒了谎 —— 这场 “互相保护”，从来都是他单向付出，林启星的 “依赖”，从来没变成过 “支撑”。
　　过了两分钟，林启星的哭声小了点，却没松开抱着林沐阳的手。林沐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还在抖，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心里更疼了 —— 他的 “阳光”，只能暂时暖着林启星的 “雾”，却暖不了自己藏在心里的 “慌”。
　　又过了半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笑着走出来：“手术很成功，残留癌细胞都清除了，病人很快就能醒。”
　　林启星赶紧松开林沐阳，擦了擦眼泪，跟着护士去看妈妈 —— 脚步还有点虚，却比刚才稳了点。
　　与此同时，网上的澄清帖也火了：张扬（之前质疑抄袭的男生）发了段视频，手里拿着林启星的画稿和自己的画稿对比：“我之前没查清就质疑林启星，很抱歉。他的画从 9 月 1 日就有记录，每幅都有场景和日期，和我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是原创的。”
　　视频下面，评论很快就翻了页：“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你的画真的很暖！”“我们支持你，以后会一直买你的晚霞明信片！”“那个‘黑头像’已经被查出来了，是林启星爸爸的朋友，故意造谣，已经被警察警告了！”
　　林启星看到评论时，眼睛亮了：“太好了，大家终于相信我了！” 他的声音很激动，抱着进度本，像个终于得到认可的孩子。
　　林沐阳看着他的笑容，也笑了 —— 这场危机，终于暂时过去了。可他心里还是有点慌：爸爸的朋友敢造谣，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帮爸爸？爸爸被警察警告后，会不会更疯狂？这些 “怕”，他没敢告诉林启星 —— 还得靠他的 “隐瞒”，保护林启星的 “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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