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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
一中和二中的擂台赛已经到了预热环节,但是她们班完全没那个紧张的氛围。一个个不是在摩拳擦掌,而是在聚众畅聊。
过了几个星期,大家已经撕开腼腆正经的假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坐在别人的桌子上聊得热火朝天。
“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追那个剧甜死了!我都在床上扭成蛆了!要不是我妈夜袭我装睡直接睡过去了,我还能再磕半夜!”
看起来确实很甜了,包依依已经在座位上扭成蛆了。
“这有啥,等你回家不就更新了,连着看能更爽。”
李萌“咔嚓咔嚓”啃着苹果道。
“这也是上学的唯一好处了吧。”
杜梦瑶悠悠慨叹。
“咱周三开始联考,那周五是不是能提前回家?”
李萌突然想到这一点,激动地说。
“也不一定,我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看到靠墙摞了好多卷子。估计考完会把我们锁教室写作业吧。”
“太不人性化了!”
包依依激愤地拍着桌子。
杜梦瑶一脸沧桑:“学校能是什么人性化的地方,而且我听学长学姐说王八蛋是个根据我们考试成绩好坏制定弹性假期的人。”
关益插嘴调侃:“只缩不伸的弹性吗?”
李萌补充道:“薛定谔的假期。”
杜梦瑶扭头瞥他一眼:“你不是在写作业吗?怎么还偷偷听我们讲话?”她狐疑地俯身看一眼关益的桌子,“嘚,写的古诗词背默。”
关益不服气地攥紧手里的笔,一脸悲痛决绝:“喂!可不要小瞧我与古诗词的羁绊啊!上次瓦达西可是错了整整三分啊!”
一听这,李萌来劲了,“哟,看不出来咱班长还是个二次男,推荐点日漫看看呗。”
杜梦瑶不屑地翻个白眼:“老廖怎么没削死你?”
在古诗词背默这道题上,他们班主任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谁要是错了,那就好自为之吧。老廖折磨人的法子…杜梦瑶打一个寒颤,啧啧,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怎么没削?!我上星期天天去办公室蹲他脚边默写啊!”关益越说越崩溃,“这次!我要夺回我的一切,六分势必拿下!”
“那你加油。”杜梦瑶往旁边歪歪脑袋,这人嗓门真大。
李萌天真补刀:“我说你怎么天天上午大课间不在班,找你交东西都找不到人,原来是被老师摁办公室了。可能是老廖觉得自己教学生涯里从没遇到这种奇耻大辱,偷偷地把你喊过去罚你吧。”
毕竟古诗词对半砍,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你说话我不爱听。”
关益一整个哭丧脸。
“那你就别听,”杜梦瑶一把揽过李萌,“咱们接着说悄悄话。”
李萌还真说了悄悄话,她凑到杜梦瑶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杜梦瑶先是惊讶然后朝奚知望去。
“那咱们这次还能放假吗?”
李萌耸耸肩,“不知道啊,高三才会有薛定谔假期,我们是高一的怕啥。”
“你是傻子吗?”杜梦瑶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这次月考只是高一对打啊,跟高三有什么关系?让高三替我们受罚真不会被他们打死吗?学长学姐已经够惨了。”
“没事,这不还有余水他们,我相信大佬的实力。”
“二中尖子生也很多,这次是按区域划分生源,不单单是成绩排名。”
“哦。”
李萌顿时笑不出来了。
包依依云里雾里听了半天,终于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不好!我的假期!
奚知百无聊赖地趴桌子上装睡,她真的很想逃课,无聊死了。
她抬眼看去,余水的手一直搁在桌面上写个不停。有啥好写的,翻来覆去就那几种类型题,会一道不就能举一反三。
“年级第一。”
奚知轻戳余水的后背。
余水停笔侧目睨她一眼,“有事?”
“有兴趣和我一起逃课吗?”
余水看了一眼眉间满是笑意的奚知,平静地问:“去哪里?”
她过于淡定的回答给奚知整懵了,愣愣地说:“出去玩。”
“就这?”
奚知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你以为逃课是好逃的?你会翻墙吗?”
“我觉得逃课没必要翻墙。”余水合上习题册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她。
奚知缓缓直起腰,不可置信地问:“你逃过课?”
“没。”
“我就说你看着也不像会逃课的学生。”
奚知泄气道。
“我不想上课了一般都是直接找学校批假,可以休学。”
奚知彻底愣住了,她甘拜下风。
余水接着用她那平淡至极的语气说:“不想上休学就好啊,反正课程也很好跟,不用花什么时间。”
奚知合理怀疑这人是在明晃晃地炫耀,偏偏她还不自知。
“你想逃课吗?我们可以一起,正好我还没体验过那种感觉。”
余水若有所思。
“那就今天中午,在乒乓球场南面,那边的墙矮。”
奚知敲定地点道。
余水微微蹙眉,“我不翻墙。”
“啊?”
“去老廖办公室拿几张假条不就行了?”
“姐,我真头一次见你这个型号的学霸。”
奚知感慨万千。
“我比你小。”
余水说。
“那我喊你妹?”
奚知怀疑地问。
余水无语地垂眸,扫了一眼许放的空位置,“许放去吗?我多拿一张。”
“他不去,他要好好学习呢。”
奚知替许放拒绝得干脆利落。
下午第一节课,余水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听历史老师大谈特谈。
她的书桌上,两张假条静静地躺在摊开的试卷上面。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刚响,奚知就被“猫”在走廊的何园园喊走。一整个中午过去了,人都没回来。
走廊的脚步声愈发近,余水抬头看去。秋意正浓,金黄的树叶和阳光交织着攀比着,晃得她整个人如同身处梦境。
奚知站定在门口,朝讲台上的李良文点头示意。得到回应后,她从后门进来。经过余水身边的窗户,朝她轻笑,很明媚张扬,一晃而过。
“不好意思,失约了。”
余水听着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并没有回头,低声问奚知:“这周天你有时间吗?”
“可能没有,汤圆喊我参加竞赛。”
奚知扫了一眼黑板上的板书,轻声对余水说。
余水抬眉,“那你晚上岂不是还要在学校多留一会?”
“岂止一会儿,打底一个小时起步。”
奚知随便从笔筒里抽了一支笔捏在手里把玩。
“哦。”
“咳咳。”李良文瞟一眼她们两个,清咳两声,以作提醒。
奚知从桌兜里掏出历史书,根据黑板上的内容,翻了个大致位置。
余水不再和她讲话,抬头捏了捏后颈,继续写题。
“汤圆喊你干啥?”
一下课,许放就凑过来,迫不及待地打探消息。
“去参加一个英语竞赛。”
“啊?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余水听到这句话,看向奚知,这么快?
奚知同样看着她,“是初赛,明天走,周三考试。”
许放吐槽道:“这也太急了吧,今天通知你后天就要考试,咱学校消息能不能灵通点?节假日的放假通知从外校听说就算了,这种比赛通知也靠外校通知?不是对手吗?这心也放太宽了,王八蛋能换个智能手机吗?”抱怨完他又说道:“不过也是,不急的话,何姐也不会在外面等你下课了。”
余水在心里默默想,幸亏汤圆来得早,不然这个时候奚知和她就已经刷新在游乐场了。
“等等!周三不是要联考吗?”
许放突然意识到。
“不考了,反正就几个学校弄的小考试,何姐说不用当回事。”
许放比了一个大拇指感慨,“不愧是怼天怼地的何霸天。”
奚知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又是什么鬼名字?”
“我们给她起的新外号。”
余水说:“那你下次岂不是要在最后一个考场?”
许放说:“那你写完卷子趴桌子上睡觉监考老师也不会管了。”
“你俩的关注点也是奇怪。”
奚知吐槽道。
“我给你买的饭,记得吃。”
许放从桌兜里掏出一个三明治放奚知桌子上。
“谢了。”
“客气。”
“你吃饭了吗?”她看向余水。
“吃了。”
余水淡淡地说两个字,转过身把那两张假条扔在了废纸篓。
下了晚自习,班里乱哄哄一片。
奚知收拾了一些文具,准备去听什么“考前冲刺”。
对手枪尖都怼脸上了,何姐才刚通知她去领枪。
她临走前交代余水:“你们两个先走,不用等我。”
余水看着她没动,“你们补习多长时间?”
“何姐说一个半小时。”
许放哀嚎:“那岂不是到家都凌晨了?!”
“又不是你去你嚎什么?”
奚知瞥他一眼。
“你记得打车回家,别骑自行车了,不安全。”
许放不放心地说。
奚知说:“学校给我们准备了住的地方。”
余水侧目看她,“不是你的床品你会往上面睡?”
“呃…不会。”
老实地说,她洁癖这么明显的吗?
“你在哪里听课?”
“慎思楼的阶梯教室。”
余水说:“学校去的人能有30个?用得着那么大的教室?”
“可能是空气流通比较好?”奚知半开玩笑。
“那干脆打氧算了。”
余水的嘴从不会让她失望,奚知偏头轻笑。
“好了,你们先走,我等会儿要迟到了。”
出了班级,奚知觉得他们班的人还是收敛了。校园里非常吵,吵到失真,她感觉自己在逛鬼市。
奚知之前一放学就挑小道走,还不知道高一下课能吵成这个鬼样子,再这样下去他们离多加一节晚自习也不远了。
奚知从后门进去,一眼望去全是一排排的桌子凳子,只有中间前几排坐着一些学生。余水说得没错,还真没30个,她粗略地数了一下,也就13个人。
一个年迈的老教师站在讲台前调试投影仪。
奚知在第三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来得晚。一个女生慌张地小跑进来,看了一圈果断地在她旁边坐下。
校园里吵闹的声音被隔得很远,偌大空旷的教室安静到只能听到鼠标的点击声。
奚知不太习惯陌生人和她坐得太近,她瞥一眼这个女生摊开的资料。汤圆给她报的哪门子竞赛?!——这人是高三的。
“同学们,这么晚把大家聚在这里听课很辛苦,老师也知道,所以我不多说废话,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老教师扶了扶眼镜框,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奚知时不时拿笔记两下。
整个补课过程很紧凑,再抬眼,投影仪正在缓缓地关上。
一阵凳子哗啦啦落下的声音,大家有序地朝门口走去,在这一个半小时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奚知站在浓浓的夜色里,秋风卷着稀稀拉拉的落叶飘起、落下。
除了她,其他十二个人都朝宿舍楼走去。
他们依旧很安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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