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越界

　　双眸渐渐失神之际，像是在回应她脑海中的呼唤，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双眼微微睁大，看着黑暗中逐渐靠近的模糊身影，她有些愣怔，欣喜于自己没有被无边的梦魇拖入泥沼，又有些惊讶对方的纤瘦身形如何抵抗两个成年男性。

　　“你们放开她！”陈菲菲在距离两个混混的几步之外停下，大喊道。

　　巷子外面，周洛一眉头紧皱，“警察还有多久到？”转头看向身后拿着砖头的方可。

　　“距离打电话已经去了两分钟，估计五分钟之内应该会赶来。”她掏出手机确认着时间，顿了顿，她又说道：“但不能让菲菲一个人面对他们，太危险了。”

　　两个混混有些惊讶地看向陈菲菲，停顿一瞬后不由地相视一笑，嘴角的笑容逐渐猥琐。
　　其中一人强硬地揽过刚刚被压在墙上的女生，另一人调笑着靠近陈菲菲，“妹妹，要一起玩吗？哥哥不介意。”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那条瘦弱白皙的胳膊。

　　“别动她！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方可跑上前抬手亮出手机通话界面，右手拿着一个砖头，慢慢向陈菲菲靠近，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扣在砖头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神色狠戾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陈菲菲的一身胆气早在对方的无所畏惧下消失殆尽，紧贴着好友的后背，“阿方......”

　　“别怕，咱们三个还打不过两个男的吗？”她安慰着对方，又像是示威般扬起手中的砖头。

　　两个混混此时有些犹豫，似乎在警察来之前招惹三个烈性女子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周洛一手中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生锈铁棍，一手展示着手机里的视频，“你们刚刚的行为我都拍下了，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把视频删除，不然就在警察来之前鱼死网破。”说完用手中的铁棍狠狠敲击身侧的墙壁发出一声“铛——”，刺耳的声音在巷子之间回荡。

　　矮个子有些害怕，他松开搂着那个女孩的手，转头跟身边的同伴悄声说了几句，随后威胁道：“如果你们不删视频，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脸色狰狞，手指轮流指向脊背渐渐挺直的三个女生。随后向墙角啐了一口唾沫，看向低着头不敢出声的女孩，“md，算你走运。”

　　远处似乎有警笛声传来，两人转身向巷子外跑去，高个子脚下有些踉跄，一下摔在地上，又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追上同伴，跑向远处。

　　巷子里传来砖头和铁棍的落地声，几人有些惊魂未定地抱在一起，陈菲菲的泪水终于从眼眶涌出，“我太冲动了，跑到他们面前之后就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事没事，下次一定要长记性，多亏了学姐拖延时间，听到警察来了他们才害怕。”方可一手抱着陈菲菲，在她背上不停安抚着，一手拉着周洛一的手臂，神色感激。她冲出来的瞬间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不能让好友独自面对危险。

　　周洛一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拉着两人的手，“我们每个人都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呵，这两个混蛋喝了几滴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咱们吓一吓他们，才清醒过来，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自己犯罪之后能跑掉呢？”

　　陈菲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角落，扶起跌落在地上的女生，“你没事吧？”

　　女生哽咽着，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泪痕，顺着力道站起身，看向面带关心的几人，“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回想起当时的绝望，不禁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向下，又瞬间被女孩用手抹去，“我其实看见你们了，但我不敢出声，我怕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谢谢。”

　　方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上前说道：“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吗？一会回家之后，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好了。”

　　捡起地上的双肩包，拍了拍上面不小心蹭到的灰，递给女生，“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吧，以后一个人别走这种路了，总有不长眼的。”

　　几人去警局做了笔录，又将还在读高中的妹妹送回家，慢悠悠地朝学校走去。
　　想起刚刚的情形，陈菲菲突然“扑哧”一笑，注意到两人看来的视线，“哈哈哈，我脑海里都是你们拎着砖头和铁棍的样子，像是哼哈二将。”

　　方可有些无语地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向下压去，“都是因为谁啊？陈大胆，冲的时候挺快的，上去之后就懵了是吧。”两人打闹着向前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学姐幽幽的声音，“我刚报了散打的课，就在学校旁边，你们一起。”

　　两人瞬间分开，黏在周洛一身边，“学姐我除了专业课还要上花艺课，没时间呀。”
　　“对呀对呀，学姐我还要谈恋爱呢。”

　　周洛一不为所动，躲避着两人的歪缠，用食指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已经交完钱了。”两人瞬间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般挂在她的身上。

　　好笑的是，后来只有方可坚持去散打课，陈菲菲忙着谈恋爱，周洛一开始在自家公司实习，两人都抽不出时间。但幸好，也没有再遇到那种情况。

　　“阿方，这个手捧花我很喜欢。”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思绪瞬间从回忆中抽出，方可转头看向学姐。
　　周洛一穿着那袭圣洁的婚纱，倚在软椅的靠背上，低头轻嗅捧花中的淡雅香气，嘴角漾着温柔的笑意。

　　捧花由白色马蹄莲组成，象牙白的花瓣曲线像是被精心雕琢过，被拢成圆润的球面弧形，几根细长的绿叶从花束中探出，垂落的角度与花束的弧面方向一致。
　　方可最满意的部分要属那几颗随意落在马蹄莲开口处和叶子尾部的小珍珠。珍珠不大，远看像是伏在花束上的露珠，近看便能发现每一颗闪耀着柔和的光泽。

　　眼中透着一些湿润，“学姐，新婚快乐。”她轻声说道。

　　周洛一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方可，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张开双手弯腰缓缓地抱住她，“我会的，我们都会的。”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陈菲菲像是被两人之间涌动的情绪所感染，走上前抱住她们俩，“都不许哭，哭花了眼妆还要重新化。”

　　“去换衣服吧，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伴娘服怎么样。”平缓着心中的情绪，周洛一叫来助理，将早已备好的礼服从衣柜中取出。两条裙子被黑色布袋罩住，依稀能从边缘看到米白色的绸缎。

　　一切准备就绪，在仪式开始前十分钟，套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陈菲菲提着裙摆向门口走去，嘴上调笑道：“姐夫不会是等不及了吧？”
　　门外的男人穿着裁剪立体的西装，没有任何多余装饰，更突显俊朗样貌，发型被精心打理过，额前的刘海微微分开，露出部光洁的额头。

　　“是你？”她微微挑眉，忍不住转头看向方可。

　　徐清时看到开门的人后微微一愣，视线下意识在房间里搜寻着，在触及她的那一瞬间，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艳。

　　她穿着一袭香槟色的长裙，裙面上的柔光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淌。裙子是高领设计，布料从脖颈处利落地延伸到腋下，绕着优美的背部线条延伸向下，在后腰间收拢成一朵玫瑰花的形状，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胛骨在后背上不时煽动着。腰间的几条褶皱使布料骤然收紧，裙摆逐渐以鱼尾的形式微微扩散。
　　这条裙子，很适合她。

　　方可在看到门外的人时不自觉站起身，视线有一瞬的停滞，带着几分克制地从男人身上收回目光，坐回沙发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是来干嘛的？”周洛一眼中带着笑意，看向门口还在愣神的男人，出声问道。
　　靠在门边的陈菲菲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徐清时收回视线，看向周洛一，眼神微微闪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沈安哥让我来拿戒指。”

　　“阿方，你把女士戒盒给他。”周洛一下巴抬了抬对方可示意道。又转头对徐清时说：“阿方也负责递戒指。”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玩味。

　　男人顺势望向方可，只见她从卧室走出，拿着一个蓝色丝绒戒盒款款向自己走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跳微微加快。

　　她缓步靠近，高跟鞋发出熟悉的“哒哒”声，举起盒子，“拿着啊。”

　　伸手接过不大的戒盒，指尖不可避免地轻轻相触，徐清时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将盒子装进口袋，指腹缓缓摩擦，“那我先走了。”

　　仪式开始之前，两拨人在酒店大堂汇合，明亮的灯光照射在每个人的华丽礼服上。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借机看一眼这群俊男美女，偶有胆子比较大的还会和同事悄声讨论。

　　方可用余光观察着准新郎沈安，五官端正，清俊出尘，身上还带着一股温润的书卷气，像是长时间待在学术环境中。她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地手挽手走在最前面，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简单确认一遍流程，几人一齐向草坪走去。

　　徐清时被另一位伴郎沈周拽得脚步稍稍放慢，逐渐跟前面几人拉开一段距离。“哎，你知道吗？我听我堂哥说这两个伴娘是洛一姐的大学同学，但看着感觉跟我们差不多大啊。”沈周的余光时不时落在其中一位伴娘身上。

　　男人没有理会，视线停留在方可的背影上。在室外这么长时间，她会不会冷？

　　沈周没听到好友的回应并不气馁，继续小声说道：“你觉不觉得那个伴娘挺好看？你说她有男朋友吗？”

　　男人脚步微微停顿，眼神冷峻地看向沈周，“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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