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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疑点
撒西法觉得眼前这只虫在骗自己,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证据。心高气傲如他,实在拉不下脸来欺负一只病弱的雄虫,只好臭着脸把配枪插回腰间:
“你在这里睡,我去楼上。”
楼上?楼上一没床二没沙发,只有一张冷冰冰的办公椅,他怎么舍得让雌虫睡那里。
见对方大步流星地走上楼梯,斐因赶紧捂着心口重重咳了两声,然后右手无力垂下,语气虚弱道:“首领,这里太冷了,盖着被子也不暖和。”
“您过来看看。”
撒西法脚步一顿,心想雄虫就是事多。他几步回到床边,手探进被笼里摸了摸,随即不解道:
“这还冷?”
他摸着都觉得烫手。
斐因一眨不眨地瞧着雌虫,没有半点谎话被戳穿的局促,反倒轻轻一笑,低声道:“您陪我一起睡就不冷了。”
明明上一秒还咳得昏天黑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现在自己一靠近突然又好了,也不咳也不喘,哪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撒西法意识到不对劲,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只感到手腕一下被虫扣住,下一秒眼前就天翻地覆,被对方拉到了床上。
斐因和他脸贴着脸,亲昵而又熟稔地搂着他,还替他把被角仔细掖好,掖得密不透风,端的一副温柔贤惠的乖顺模样。
“……”
撒西法被迫和斐因贴在一起,对方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传过来,竟是比自己还要烫上几分。
还说自己冷,果然是骗鬼的吧!
他们离得极近,稍微动一动就能碰上鼻尖。撒西法很不习惯和虫如此亲近,先前对方神志不清也就罢了,现在双方都是清醒的,却这样额头相抵、呼吸交错,好像彼此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可他们明明什么关系也没有。
思及此,他不禁又联想起对方在南部可能有过的、数不清的风流往事,于是忍不住一阵气闷。
“你给我适可而止。”他艰难地偏过头,避开对方如有实质的注视,“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斐因笑笑,蹭了蹭雌虫的额头:“您舍不得。”
“你倒是会高估自己。”撒西法用食指抵着对方额头,把虫推开,“不要得寸进尺,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雌虫的眼神里带了警告意味,斐因顺从地往后挪了两厘米,但是揽住对方后背的手却没松开。
撒西法的脾气又臭又硬,三句话里有两句是威胁,剩下一句即使不是威胁,语调肯定也是凶巴巴的。
斐因早就习惯了,所以对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猫,不仅不吓虫,还怪可爱的,让他忍不住想给对方顺毛。
大概是不适应,雌虫的身体始终绷得很紧,他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忽又绕回到先前的话题:
“我没有过别的虫。”
撒西法狐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信。
他伸手抚了抚雌虫的眉头,又顺着眉梢滑落到眼尾,像是在描摹对方的轮廓:“真的,从来没有过。”
“没和别的虫上过床,亲也没有,抱也没有。”
撒西法被斐因的手指摸的有点痒,想抬手拍掉,偏偏手臂又被对方的胳膊压住,压根抬不起来,只好一脸不屑道:“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问的么?现在又说不在意。
斐因有点想笑,但顾及对方的面子,还是把那一声轻笑压在了喉间。
一雄多雌在帝国和伦兰特都是很普遍的现象,这是雌雄比例失调使然,几乎没有雌虫会在意雄虫洁不洁的问题。
不过他觉得撒西法会有点介意,因为对方的占有欲太强了。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关我屁事”的雌虫,下一秒又冷着脸问道:“一只都没有过?”
斐因的手指落在对方侧脸,轻轻摩挲着下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有过一只。”
撒西法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心道果然,这雄虫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万花丛中过,怎么可能真的片叶不沾身?
他把被对方压着的手臂抽出来,毫不留情地打掉了雄虫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正要掀被子走人,腰身却被对方更紧地搂住,力道大的让他有一瞬的错愕。
他被雄虫箍着腰拉了回去,从后背紧紧抱住,然后就听得对方抵在他耳畔,语调缱绻地说:“他是黑色短发,红色眼睛,皮肤是古铜色,个子很高。”
一开始撒西法还很气恼,心想谁要听这家伙回忆他的老相好,听到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很漂亮,很有魅力,身材健壮,看起来像巧克力唔唔唔……”
撒西法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一把捂住了雄虫的嘴巴。斐因睁着一双浅亮的眸子,眼睛微微弯起,即使遮住了嘴也不难看出他神色里的笑意。
“睡觉!”
也不知是被逗得羞了,还是被缠得烦了,撒西法也不坚持上楼了,眼睛一闭,不再理他。
斐因悄咪咪地凑近一些,和雌虫鼻尖抵着鼻尖,又稍稍放出一些安抚性的信息素,接着柔声道:
“睡吧。”
就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卧室里静谧安详,卧室外头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主楼二楼的办公室里,尤百列在光脑上艰难地浏览完一份军务文件。他把文件保存,选择打印,然后抬头看向对面那只龇着大牙傻乐的军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把你那牙收回去,别成天一副蠢货模样。”
戈尔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可即便如此,还是能从眼角眉梢里看出他难以抑制的喜悦心情。
真是可喜可贺!头儿和斐因阁下已经在卧室里关了两天没出来了!
戈尔乐呵呵地摸了摸下巴,心想这都四十八小时了,生米肯定已经煮成熟饭了,关系肯定是要突飞猛进了,结婚肯定是早晚的事情了,说不定连虫崽都指日可待了。
光印机“嗡嗡”地往外吐纸,尤百列把打印出来的军雌名单卷成纸筒,在这傻瓜蛋同僚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笑笑笑!就知道笑!成天正事也不干,就知道帮头儿找对象!”
戈尔捂着脑门“嚎”了一嗓子,为自己打抱不平:“我哪里不干正事了。再说,头儿的终生幸福还不算大事吗?”
尤百列没回话。他双手抱胸,向后靠上椅背,在对方的军靴上踩了一下,问道:“你之前说斐因阁下是从四楼跳下去的?”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戈尔眼神飘远,似乎又想起当时的场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头儿让我看住阁下,结果我不仅没看住,还把阁下逼得跳楼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万幸阁下没事,这就是所谓的吉虫自有天相吧。”
尤百列指节轻叩桌面,垂着眼像在思考:“你觉得阁下为什么要从窗户跳下去?”
“啊?哦,当然是因为阁下对头儿一往情深、生死相随,以为头儿出事,所以阁下也不愿独活啊。”
“……”
尤百列盯了他好半晌,一脸“这种蠢货为什么会是我的同僚”的不解神情。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然后一字一句道:“正常情况下,雄虫从四楼跳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这还用问?不死也残呗。”
“所以?”尤百列打了个响指,“还不明显吗?”
戈尔半张着口,一脸怔愣,随后终于反应过来,瞳孔微微放大,像是不敢置信:“你居然怀疑阁下?”
“什么叫居然?”尤百列一脸恨铁不成钢,“雄虫对你好一点,你就连自己效忠的主子是谁都忘了?”
“我才不是!”戈尔慌忙辩解,“我,我只是——”
“好了好了。”尤百列摆摆手,“我去调查。如果查出来没问题,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有问题……你到时候可别心软。”
“还有,口风严一点,谁都别说。要是敢透露半个字,”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唯你是问。”
戈尔咽了口口水:“头儿也不告诉?”
“先别说。”尤百列摇头,“毕竟还没查出来问题,贸然说了反倒是离间关系,等有结果了再汇报也不迟。”
戈尔“嗯”了一声,低着头,有点蔫蔫的。
“我还是不相信阁下会有什么问题,阁下那么好,”他说,“而且你想,阁下要什么没有,又何必弄虚作假,你说他图什么呢?”
尤百列手指顿了顿,嘴唇张了张又合上,大概他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最后也没有回答。
次日早晨,向来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北部首领竟罕见地没有早起,房门关的严丝合缝,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戈尔拿着两份不算紧急的军报,朝三楼望了又望,最后还是默默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毕竟谁也不会想在美好的事后清晨,被一些无关紧要的虫和事打扰的。
不成想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就有不长眼的虫来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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