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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厄洛斯泽面无表情地和方岁对视。
5秒钟后。
主角瘦长冰凉的手指抵着他的额头，直接推走了。
“诶？诶？”
方岁捂着泛红的指印，懵懵地眨了眨眼。
撒娇没用？
昨晚不是挺好的么......
但不管怎么说，后山深处他是一定要进的。
厄洛斯泽的魔法封印大半，万一遇到意外就麻烦了。他虽然很弱，但是有系统商城呀。
多多少少算一条后路。
方岁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他没想到的是，主角非但没有驱赶他，还慢走了几步，似乎正在等他。
方岁心里又高兴起来。
看来还是有作用的！
这么说的话.....
方岁望望主角的高挑孤拔的背影。
厄洛斯泽是不是挺吃撒娇那套的？
那如果撒撒娇，能不能完成‘抵足而眠’的任务呢？
唔......
【主人，你这样相当危险，可不兴这么玩儿。】系统严肃的提醒。
方岁吓一跳，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瞥了主角一眼，憋着气：“我昨晚那样都没事，刚才主角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样子。”
怎么就危险了？
系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就是觉得吧......
毕恭毕敬的对主角好，会成为小弟。
展现超强战斗力，不卑不亢地对主角好，会成为兄弟。
撒着娇对主角好......会成为什么呢？
系统猜不出，总觉得危险中又透着一丝好磕。
它再次匿了。
后山深处有片真话林。
可以控制闯入者的脑子，不由自主地吐出真话。
厄洛斯泽正在寻找蝎尾狮的踪迹，路过树林，毫不犹豫地拐进去。
方岁闻到浓郁香甜的气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当时正天马行空的乱想，喉咙突然不受控制的发出声音——
“厄洛斯泽的身材真好，长得也好看，抱着睡一晚肯定特别舒服~”
润朗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厄洛斯泽正比对树上的抓痕。闻言直起身，挑着眉头，淡淡地掠着他。
嗯？
“我的心里话怎么有声有调的？就好像直接说出来似的哈哈哈哈.......”
“嗯？”
“啊！”
“......”
方岁呼吸变得急促，惊恐万分地望着厄洛斯泽：“......我好像被可怕的东西控制了，我们快逃！”
系统也很慌：【主人！糟糕！这里是真话林！你千万控制自己不要提到‘系统’、‘游戏’，我马上给你加装屏蔽罩！】
方岁蒙了一下，然后怒：“那厄洛斯泽怎么没事！”
系统忙着下载插件，没顾得上回话。
厄洛斯泽本意是找蝎尾狮，顺便看看方岁硬要跟进来要做什么。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望着方岁满脸‘要死了’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真话林再次大展神威。
方岁感觉一股压迫感袭来，他下意识往后退，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叭叭叭：
“厄洛斯泽怎么过来了，他表情好可怕，好像一言不合就会拧断我的脖子！但仔细一看，他眼睛很好看呢，红红的，亮亮的，像小兔子~”
“啊啊啊！闭嘴！不要再想厄洛斯泽了！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不知道厄洛斯泽爱不爱吃山羊，我的烤羊肉可是一绝......住脑！七只羊、八只羊......”
【主人，第六只羊被你烤来吃了吗？】
“闭嘴！”
随着掷地有声的呵斥落下，厄洛斯泽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喉头闷出一声笑。
方岁满脸绝望：“我就是个笑话，都把主角看笑了。”
厄洛斯泽捕捉到关键词，极轻地压了一下眼睑：“主角？”
方岁立刻捂住嘴巴。
厄洛斯泽扫过四周，叹息一声，淡淡道：“其实也不错。”
方岁：“？？”
厄洛斯泽沉沉地盯着他，开口：“你为什么跟我来后山。”
.....他就知道。
千载难逢地审问机会。
方岁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声音：“怕你遇到危险。”
厄洛斯泽的神情有瞬间错愕。
这个问题好糊弄，他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主角进山。
但厄洛斯泽肯定不止这个问题。
方岁脸色发白，不断催促系统：“插件还没有装好吗？”
【我忘记密码了，正在试！正在试！】
啊啊啊，这不靠谱的。
系统这边生死时速，主角已经再次开口：“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完、完......”
方岁拼命咬牙，都无法阻止声音传出，
“完成任务......”
要暴露了.....
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的声音响起——
【安装成功！】
方岁感觉四周升起一个透明保护罩，那股被控制的感觉终于消失。
他喉结滚动，压下‘死遁回家做神豪’的终极目标，机械地说：“......做你的好朋友。”
厄洛斯泽的眼皮沉了一下，眼瞳极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里是真话林。
除非少年的血脉和他一样特殊，否则不能撒谎。
但……
他费这么大的劲儿，只是为了交朋友？
怎么可能呢？
厄洛斯泽眼底涌起一团幽暗的红光。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幻、扭曲，无数能量磁场交汇在一起，构成世界万物。
纯净的生灵，比如幼崽、云朵、树木、石头、砂砾，是接近透明的白。
浑浊的灵魂，比如人类、魔物、杀人如麻的魔兽，则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这才是他眼中的世界。
方岁的灵魂一如既往的干净。
只是周围多了一层神秘的防护罩，不断消融真话林的磁场。
厄洛斯泽的眼神冷寒一片。
他在撒谎。
方岁抖了抖肩膀，莫名觉得有点冷。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时，突然天摇地晃，远处传来滚滚脚步声。
一头魔兽从林间深处冲出，猛地扫下一块巨大的岩石，正要砸向主角。
方岁眼瞳倏地收缩，几乎下意识扑倒主角，往旁边侧滚。
“厄洛斯泽！！小心！！”
‘轰隆隆！！’
剧烈的疼痛自背脊袭来。
方岁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主角讶异的神情，以及耳边响起巨兽凄厉的嘶吼.......
.......
方岁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阔的洞穴。橘黄的火光印在岩壁，将影子拉得扭曲。
他撑着地面坐起，感觉浑身都疼。下意识扫过四周，发现主角正在不远处，研究洞穴的岩壁。
厄洛斯泽手指还滴着血，似乎刚用血液做了什么事儿。
方岁一顿心疼。
这可是神明的血，就这么淌着也太浪费。
要是搜集起来，说不定能做好多事儿......
他心疼的情绪过于显眼。
厄洛斯泽终于不再研究岩壁，缓缓转身，向他走来。
他递给方岁一片宽叶，宽叶摆满烤肉，焦香冒烟，一看就是刚出炉的。
方岁接过肉，还有点蒙。
哪来的烧烤啊。
味道怪诡异的。
他在主角的注视下，小小地咬了一口。
难吃得要死，又腥又臭。
他神情僵硬，正准备往外吐——
【主人，这是厄洛斯泽大人特地为你烤的。】
方岁：“？？”
【厄洛斯泽大人自己一口都没吃呢！】
“......”
方岁木然地吐掉肉，说，“那他对自己真好。”
【......嘤。】
厄洛斯泽的视线追随着吐掉的肉，然后眨了一下眼睛，带着某种‘果然不行’‘无所谓’的意味。
他并不勉强方岁，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的相隔离一米半，这个距离恰好卡在令人舒适又略显亲密的程度。
木头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印在厄洛斯泽的眼眸，衬出几分平时绝不会有的烟火气息。
他似乎有话要说。
方岁合计了一下，估计是感谢自己的舍己救人。
他立刻端正坐姿，准备迎接Bking主角的夸赞。
厄洛斯泽喉结上下滚动，在他的期待中，缓缓开口：“真话林，有没有撒谎。”
“.......”
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厄洛斯泽眼瞳极深，长久注视着什么时，好像会将人绞杀其中。
方岁轻咳了一声，眼神躲闪道：“没、没撒谎。真话林不是没法儿撒谎吗？”
厄洛斯泽的眼神顿时变得非常冰冷，用力地摁了一下指骨。
他就知道问不出真话。
方岁救他、讨好他，都是为了那个无法言说的目的 。
厄洛斯泽起身就走。
[厄洛斯泽好感度-10]
[厄洛斯泽好感度-20]
[厄洛斯泽好感度-30]
......
脑域不断传来掉好感的信息。
简直要把之前攒下的全部掉光。
方岁慌了，连忙敲系统：“怎么回事？真话林不是用了屏蔽罩吗？怎么主角好像看出我撒谎的样子？？”
系统比他更慌：【理、理论来说，不可能有人看破系统的能量磁场啊......】
呵呵！理论！
Bking主角是能用理论解释的物种吗！！
他肯定已经发现不对劲，否则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方岁立刻喊道：“别走！对、对不起，我确实撒谎了！”
厄洛斯泽的脚步微顿，转身看他。
不断下降的好感度总算停下。
警报一样的红色骤然消失，倒是显得时间变得悠长起来。
方岁心脏砰砰直跳，额头布满冷汗。他轻喘一声，开口：“我、我接近你，确实不光为了交朋友。”
厄洛斯泽的眼皮沉了一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方岁看起来还活着，其实已经微微燃尽。
他不断搜刮可以解释的借口，却在对上主角那双红眸时，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最终，他深深泄了一口气，捻着喉结，虚弱地说：“......但是真正的目的，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会发生......”方岁抖了抖肩膀，“很可怕的事情。”
厄洛斯泽压下眼睑。
什么事会引起灾难？
跟他有关吗？
是想知道他的弱点，还是利用他做什么事？
强烈的不可控感袭上心头。
厄洛斯泽有那么一瞬间，想干脆杀死方岁，这样所有的危险、不安和动荡都解决了。
“对不起......”
就在这时，细微的声音响起。
厄洛斯泽压下燥意，循声望去。
方岁坐在火光中，低垂着肩膀瑟抖，眼角透着一丝洇红。毛茸茸的头发镀上橘黄的光，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软。
他抬起肩膀，在眼睛蹭了一下，声音透着一丝涩意：
“我真的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抛弃你，就足够了.......你现在有点吓人。可以不要这么看我吗？”
厄洛斯泽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弹了一下。
他突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下不了手。
他根本无法杀死这个变数。
岩洞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后山森林时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叫声，像蒙在幕布中的鼓。
厄洛斯泽低垂眼眸。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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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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