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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何事
“姜元序,你和安王什么关系啊,要这样维护他!”谢青衍被堵的无路可走,不免质问她。
没成想这人还倒打一耙,姜元序气道:“不是你非要和安王争吗?安王又不在这儿,我不帮他谁帮他。”
“安王不在这儿,你都要帮他,我那么一个大活人坐你面前,你视而不见,你有没有良心!”
谢青衍只觉眼前阵阵发懵,姜元序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如此不可理喻的话。
姜元序轻描淡写道:“你那么一个大活人但凡讲点理,也不至于要来问我有没有良心。”
“你的良心全在安王那,半点没分给我,你还要我讲理?”
“你都不讲理了,我那半点良心多余分你。”
“……”谢青衍再次被堵的无路可走。
姜元序大获全胜,悠哉悠哉道:“穷不是你的错,死不承认就是你的错了,做人不要太攀比,谦虚低调才是真。”
“我!不!穷!”谢青衍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最后的底线。
姜元序真怕他把牙咬碎了,哼笑一声,闲闲道:“给我十万两,看看实力。”
谢青衍二话不说掏出两块牌子,拍在桌上,“五十万,随时取!”
空气随之一静,扬起的尘埃散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屋子里唯一清晰可闻的是谢青衍的呼吸声。
姜元序看见眼熟的存钱凭证,眉梢微扬,“谢青衍,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像输红眼的赌徒,为了那点微薄的自尊心,明知道会输也不肯下赌桌。”
“赌徒”二字重重敲在谢青衍心上,在姜元序凌厉的目光中,他忽然间卸下了所有力气,昂扬的脖颈颓下,肩膀低垂,背脊松懈,手指不安地蜷曲。
“我的错。”声音颤抖,鼻音浓重。
姜元序嘴边的讥笑僵住,完了!好像把人弄哭了!
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来不及思考太多,下意识找帮手,往旁边一瞧,整整齐齐四个后脑勺。
关键时候一个能用的都没有,她尽可能温柔地说:“我……那什么……”
说不下去了,她压根不知道哪个词戳中了谢青衍敏感脆弱的内心,不是很正常的对话吗,本来就是他的错啊!认错怎么就要哭了!
她烦躁地用指甲刮蹭袖口的绣纹,谢青衍依旧不开口,缩在一旁,委屈的像是被抢了饭盆的大狗。
委屈个屁啊,姜元序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还委屈呢,放下那么多公事,在这儿演修罗场,真是吃饱了撑的。
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认命地站起来,椅子拖地的“嘎吱”声响起,几个木头桩子像激活了声控程序,统一旋转一百八十度,对她行注目礼。
她搭着谢青衍的肩,拍几下以示安慰,谢青衍呆呆地侧过身,缓缓抬头,没有眼泪,只是脸色不太好,姜元序舒出一口气。
她用哄小猫的语气,轻声说:“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你很好,真的很好。”
谢青衍蓦的脸红了,他刚才很慌,因为姜元序说他像赌徒,而姜元序讨厌赌徒。他像罪人一样等待宣判,万万没想到迎来了这样的结局。
姜元序见谢青衍眼眶发红,顿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早知道没哭就不哄了,一哄反而要哭了,那现在到底是该骂还是该哄?好像不管怎么做都得惹人哭一场。
她讪笑着收回手,试探说:“要不……我给你找个有钱媳妇儿?”
飘忽的心骤然落下,谢青衍晶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他把胳膊撑在桌面,双手捂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至此,完全落败。
喜欢的姑娘觉得别人的男人比他有钱,他还能辩驳一二,喜欢的姑娘要给他介绍媳妇儿,他还有什么可争的。
姜元序微微凑上前,仔细观察他的指尖有没有泪水沁出,很好,没有,默默退回座位。
然后注意到另外几人跟谢青衍复制粘贴似的,垂头捂脸,姜元序忍不住吐槽,就说不要碰感情吧,几句话就把一屋子活生生的人干成人机了。
谢青衍把百转千回的心思压下,把话题转回正事,“不是安王,那是慧王,还是璋王?”
姜元序靠在椅子里,懒洋洋道:“不知道啊,没查到。”
谢青衍有些不信:“你不是很会猜吗,你猜是谁。”
“我猜这干嘛,是谁都和我无关,也和你无关。”
“这个东西——”她指了指谢青衍面前的资料,“你也不能带走,铜矿案只会止步于周明坤,京城的一切不能出现在江州。”
这倒是出乎了谢青衍的意料,他扬了扬手边的资料,问:“没有这个,你打算怎么把太子摘出来?只靠周泰?”
“靠周泰就够了。”姜元序都有点后悔把这份资料给他看了,就让他自己去查好了,也不至于弄出刚才这一出。
“那是太子,哪里需要把证据全部推翻才能翻案,只需要让完整的证据链出现一处悖论,就没人敢给太子定罪。”
“巧劲破局,妙啊。”谢青衍忍不住赞道,“那你查这个干嘛?”
姜元序慢条斯理地说:“什么也不干,就是看不得手下清闲,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谢青衍:“……”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是吗?
他感觉到了姜元序赶客的态度,但今天气氛正好,姜元序终于不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不想轻易结束,努力找话题。
“你说你和陈家有生意上往来,是因为盐引吗?你卖盐?”
“粮商哪有不碰盐的。”姜元序避重就轻。
事实上,盐田晒盐的方子都是她给陈家的,她和陈家的交易很复杂,她想提高盐的产量,降低盐价,因此给了陈家不少生意,而陈家压下一众想提高盐价的官员。
谢青衍轻咳一声,有些心虚:“是因为陈家才认识的安王?”
“又来了是吗?”姜元序太无奈了,先是太子,后是安王,没完没了了。
“你看起来很了解安王。”谢青衍语气哀怨。
他真的没办法不介意啊,喜欢的姑娘当着他的面夸另一个男人,这要是不问清楚,他不知道要怄多久。
“谢大人,衙门事情挺多的,没事赶紧回去吧。”姜元序不想应付一个怨夫,直接下逐客令。
谢青衍不想走,假模假样道:“事情不多,来得及,我想再呆会儿。”
“行,呆多久都没问题。”姜元序很好说话,“只是我事情多,不能奉陪了,十安,招待好谢大人。”
说完也不管其余人如何错愕,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待客室。
十安起身来到谢青衍的桌前,将桌上散开的资料理整齐,抽出苗乡绅的那一份,剩下的放在他面前,态度自然,“谢大人喜欢什么茶,我让人重新上一壶?”
谢青衍堪堪从姜元序无情的背影里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十安:“你家姑娘……是生气了吗?”
“姑娘忙,没空为这种小事生气的。”十安如实说,刚才破天荒地哄了一回人,怕是早不耐烦了。
这会儿出去又一头扎公事里,一刻不到就会把刚才这一出忘干净,外人看起来是两人打情骂俏,姑娘回忆起来就是说了一堆没有信息量的废话。
十安面色如常,谢青衍无法从她脸上判断这话的真假,另辟蹊径道:“那她到底认不认识安王?”
“您可以自己去查。”
饶是十安也觉得他有点烦了,老是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呢,有这个时间不如尽快把周明坤的事情解决,至少能给姑娘留一个办事妥帖的印象。
不愧是姜元序身边的人,谢青衍怨念地想,十安看起来毫无城府,实则异常谨慎,一点口风都不露。
他只好说:“那我明天再来。”
十安听他的语气不像客套话,笑笑说:“韩大人从益州带了不少人回来,今天就能到江州,我们没有插手太多,后续的事得麻烦谢大人。”
姑娘明日估计要见韩大人,两人多年未见,应是有许多事情要说,没空应付谢大人。
谢青衍听懂了十安的意思,心头一窒,益州的事不能拖,又得忙几日,今日不欢而散,也不知何时能找借口再见。
四人刚出商会大门,云慎压低声音,迫不及待地说:“我的公子啊!你以后可千万别提什么安王、太子了!这些事儿就不是你们现在这个关系能提的!”
“为何不能提?”谢青衍是真的不明白,他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哪里不对了?
云慎循循善诱道:“若是姜姑娘老是怀疑你和其他姑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怎么想?”
谢青衍理所当然道:“我又没有和其他姑娘不清不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我倒是情愿她多问些。”
“那是因为你喜欢姜姑娘!”云慎猛拍大腿,惊觉自己用错了比方。
“若是张姑娘问你,你和李姑娘是什么关系,你怎么想?”
谢青衍觉得这话很不可理喻:“我的事情,关她们何事?”
“这不就是了!在姜姑娘那边,你和张姑娘、李姑娘没有任何区别,她和安王什么关系,关你何事!”
云慎说着说着越来越大声,被云齐抽了下胳膊才意识到这是大街上,又重新压低声音说:“安王都成亲了,姜姑娘哪里会看上他。”
云齐也附和说:“姜姑娘拿出的那份资料,可以说是安王的罪证了,要是两人真有什么关系,姜姑娘应该帮人把痕迹抹掉才对,哪里会大大方方拿出来给你看呢。”
混沌的脑袋骤然清明,谢青衍发现自己被妒忌的情绪蒙住了心眼,如此明显的事情竟然到此刻才看清,安王和太子并无区别,姜元序瞧不上太子,难道还能瞧上安王了?
心中的滞涩感散了不少,他的行为是有些不妥,一味地质问只会显得他愚蠢又小气,姜元序如此聪明,一定讨厌蠢人,他得表现出聪颖豁达。
谢青衍反思了自己的过错,又忿忿地敲一下云慎的脑门,怎么不关他事了,姜元序的事就是他的事!
钟亦看公子昂着头走了,缓缓叹气,他总算明白先前云齐云慎的支支吾吾,可不是不好说吗。
姜姑娘一直戴着面具,公子连人家的脸都没看过,两人上来就谈朝中隐秘,姜姑娘的气势明显压过公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老太爷教导公子的情景。
他原以为公子看上的姑娘,会同夫人一般温柔大方,不成想是同老太爷一般睿智精明,之后老太爷问起来,他要如何回复。
钟亦烦躁地捋一把胡子,喃喃呓语:“让老太爷自己看吧。”
姜元序见十安进来,立马吩咐道:“周家军军粮的负责人,马上拿着文书去对接周家军,把冬季需要的军粮品类定下来,先从西北调。”
“工厂的选址参考周家军的意见,那边天冷,冬天不好施工,看能不能直接找周家军调人手,可以让一部分利,尽量今年完工。”
“一刻钟后,物流和存储部门管事会议。”
“试验田的负责人,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十安接过资料,默默下去安排事情,看吧,事业脑就是这样,那边谢大人刚出商会门,这边姑娘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今天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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