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兽人胎

　　直到天亮，阳光挥洒大地，屋外传来“老面馒头”的吆喝声时，尤祎还没闭眼。

　　她睡的客房，刚打开房门游溪渡就站在外头。

　　“怎么不多睡会儿？”

　　尤祎叹了口气：“想睡啊，但就是合不了眼。”

　　“那要不要跟我去外头吃早餐？”

　　尤祎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着又没什么事，业林哥也还没醒，不如吃个早餐等会在车上睡个回笼觉。

　　村子里街道上人来人往，好在游溪渡的家是绕在几栋房子之后的，除了街坊邻居没什么人发现他家的墙被撞毁了。

　　游溪渡说的早餐是村口的烫粉店，两人一路过去，先是被邻居盘问墙咋了？后是被村里“情报员”打听啥关系？

　　尤祎不想理会，刚好兰英来了电话，她便戴起个耳机接电话，其他全靠游溪渡一张嘴洗清白。

　　怕兰英担心，尤祎之前跟兰英发信息汇报情况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常业林的伤势，结果兰英第一句话就是问受没受伤。

　　“确定都没受伤？”

　　“嗯……我没事游溪渡也没事真没受伤。”尤祎说得细细碎碎的生怕兰英听清赶忙转移话题，“师父，那两个半月碎已经融为一体了，不过确如唐多多说的，月袋压根不吸收那月碎，又成剩余的了。”

　　“至于那寡妇……”尤祎掰掰手指，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成了石雕，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行，那这事算是结束了，你们早完早饭就赶紧回来，趁月仙姑还在可以治治你业林哥的伤势。”

　　“嘿嘿……师父被你发现了。”

　　“哎你还能瞒得过我，行了，快去吃早饭吧。”

　　烫粉店是独立在村口的，再往前去就是个废弃桥洞，店不大，里头分两块区域，左边卖包子，右边卖粉，摆了三个桌子。

　　游溪渡和尤祎进店的时候，两桌坐满了，夹在中间那桌只有一个戴着黑帽的女人，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压抑。

　　游溪渡让尤祎先坐着等会儿，他去后头的厨房找老板买粉打包回去吃。

　　尤祎应了一声，可他拎着两碗出来时，外头一个人都没了，手机来了条短信，

　　【我和老朋友叙叙旧，你回去看好业林哥，别找我。】

　　游溪渡觉得不对劲，把两碗粉放在桌子还是出去找了。

　　这村子他熟悉，刚刚店里一伙人，要集中在一起不被别人发现，距离这最近的只有那桥洞底下了。

　　游溪渡没打算露面，躲在一旁草丛，数了数，对方有九个人，人多但看起来都病殃殃的，领头带帽子的女人他看不清正面，而尤祎就站在她对面。

　　“谛音，好久不见啊！”

　　尤祎先打了招呼，叶谛音听着把帽子摘了，深红短发，向后撩了前发又压上帽子：“那是以前的名字了，在现在的组织里，白厄，我的新名字。”

　　白厄个子要比尤祎高半个头，穿个皮衣皮裤，脸小鼻梁高，正面看两边耳朵加起来十二个耳钉都看得见，不知耳朵，鼻子也有，嘴巴也有，从下巴开始一条黑线纹身笔直延伸到脖子下，十个指甲全都涂黑。

　　“我不管，我就认你叶谛音的名字。”尤祎双手插兜，前后摇摆自己的身体，“你这次来找我……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白厄一步步走到尤祎身后，双手放在她肩头，“这些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原先在白厄后头的全挤向尤祎，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各个面容惨白，说不清楚话，只是一味的伸手像是在跟尤祎讨要东西。

　　尤祎不认得他们的脸，但他们身上的月气她认得，这些是得了月气病无处医治的可怜人。

　　“抱歉……我治不了你们。”

　　那些人听懂了，立马变得面目狰狞，身体抽搐着向尤祎攻击，尤祎想躲，但后头的白厄死死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一分一毫。

　　游溪渡在一旁看着紧张，刚要出手，为首的女人又叫停了，那群人将尤祎团团包围。

　　“明白吗？你们捞月仙有个屁用！月神更是个杀人凶手！”

　　“你不许这么说！”

　　白厄单手从尤祎后颈伸向她的下午，抓住，将尤祎的脸扯向那些得了月气病的人。

　　“看看这些人！哪个不是被那高高在上的月神折磨的？”

　　“散了月气，害死了多少人？我们想要活着还要看你们这些信徒的脸色，真恶心！”

　　尤祎想要挣脱，双手又被禁锢住：“叶谛音，你背叛捞月仙投靠偷月贼，你更恶心！”

　　话落，尤祎感到身后传开一阵低笑，笑得她后颈一凉。

　　“还说你不虚伪？我恶心？你每次假惺惺的作态才更令人作呕。”

　　“你到底想要干嘛！”

　　白厄笑了下意外送开了尤祎，在尤祎前数起数来：“1——2——3……8”

　　“尤祎，你现在手上可是有八条人命哦！”

　　尤祎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白厄叹了口气：“尤祎啊尤祎，别装傻了，把你兜里那颗月碎拿出来吧。”

　　看着尤祎半拿半不拿的样子，白厄双手抱起：“我是无所谓，可这八个人还等着你救呢。”

　　尤祎听明白了，白厄想要她手里的月碎可她只有一颗，而白厄带了八个病人。

　　虽然月碎能成粉一人给一些，稍微缓解个几天的病情，但几天之后呢？没有多的月碎了，他们又要回到现在这样痛苦的状态。

　　尤祎明白这样的几天光明给不了任何希望。

　　白厄像是早就料到尤祎说不出话，神态不屑的打量着尤祎，向那九个人道：“看见没，捞月仙就算有月碎也不会跟你们这种普通人的。”

　　“不是的！”尤祎走向白厄，“月气的事，月仙姑给了新的说法，话太长，你跟我走，我和你慢慢说。”

　　“跟你走？哼，你个捞月仙怎么可能把信息透露给偷月贼。”

　　“叶谛音！你不就是想看我被欺负的样子嘛，你现在已经看到了，行了吗？”

　　白厄微微点头：“行喽，反正你就是救不了这些人，哦不，不是救不了，你是不想救。”

　　说完转头看向那八个人：“走吧，老老实实回家等死。”

　　一瞬间，所有落寞无助的眼神都涌向了尤祎，尤祎感到心跳有一顿。

　　他们只能等死……我只能看着他们等死……不应该是这样的。

　　尤祎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劲，那股劲推着她说出：“等等！”

　　“你们跟我回去，我们捞月仙一定会救你们的！”

　　白厄听着笑出了声：“救得了嘛就夸下海口？”

　　尤祎转头看向她：“结果……我确实还不能保证，但我们一定会尽力救！”

　　——

　　游溪渡租了两辆车，他和尤祎一人一辆，游溪渡带了四个病人，白厄的车带剩下的，常业林则坐尤祎的车，三辆一同前往独栋民宿。

　　这件事尤祎还没跟兰英说，她想先斩后奏。

　　路上，尤祎跟在前车尾，车内安静得很。

　　“小尤，你有心事啊？”

　　常业林看尤祎一路了，尤祎愣是没注意到。

　　“啊？”

　　“哦，没有，我没心事。”

　　常业林笑笑：“我虽然没你师父那么了解你，但你这下撒没撒谎我可看得出。”

　　尤祎情绪低落有些犹豫，看了看后视镜，过了会儿才问出，

　　“哥，你说我们修月仙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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