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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池霏通过了徐呈诗的好友申请。
他点开头像。
上辈子,徐呈诗的头像是一处不知道哪里拍来的夜晚窗景。
那头像他用了几年也没换过。
现在微信的头像倒还不是那处窗景,是一棵瞧着挺拔森然的树。
一样的没意思。
池霏收起手机,从饭店出来,他和徐呈诗便心照不宣地各走各的。
他双手抱在脑后,漫步回到会所跟爸妈回合。
席已经散了,两家人分道扬镳。
“吃个饭还四处乱跑半天不见回来,去干什么了?”池母伸手点了点池霏的额头。
池霏耸肩,“日行一善。”
“别贫了,上车回家。”池父拍了池霏的肩一把。
他的表情严肃,但显然不是因为池霏。
池霏觑了池杨一眼,心里默哀。
池父坐去了副驾驶座,母子三人坐在后面,妈妈隔在中间。
果不其然,上车后,池父就对着池杨一通数落,这回连池母也没站他这边。
池霏脑袋靠在窗户上。
今天还是有意外发现的。
他没想到,哥哥的相亲对象,竟然是上辈子认识的人。
陆宛,池霏从前只知道她的英文名Mia。
未来,她会在池杨手底下工作,成为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池霏从不知道两人还有这么一段前缘。
把相亲对象变成下属?真是他哥能做出来的事。
池霏有些想笑,合着今天一家人陪池杨来boss直聘了。
Mia姐工作能力强人又亲切,上辈子池霏在大学期间遇见什么事,哥哥都是派她来帮忙解决。
一来二去,池霏跟Mia姐比跟亲哥还熟悉。
就在池霏重生前一两周,他还收到了Mia姐的婚讯。
只是彼时他已经在S市了,仅送去了贺礼,并没有赴宴。
等等……
池霏陡然瞪大眼。
他回想起了一些细枝末节,悄悄坐直了身体。
池霏重生的前一天,跟周汝明一块喝酒时从他口中得知了池杨不久前刚出车祸的消息。
他打了电话去向池母打听缘由。
晚一些时候,池母给他发信息,说池杨是因为参加别人的婚礼,自驾回程时走神,不慎发生车祸。
从时间上看,池杨参加的是Mia的婚礼无疑了。
驾车走神……这四个字放在池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结合一下婚礼前情,很难让人不产生一些联想。
池霏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密辛一般,眼睛得大大的,暗自吞咽。
不会吧、不会吧……
池霏转过脑袋,视线越过妈妈,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池杨。
这种得到时不珍惜、失去后幡然醒悟追悔莫及的霸总小说剧本,放在他哥身上看……怎么看怎么合适。
池杨支着头,在父母的连环数落中一语不发。直到他敏锐察觉到了池霏的视线。
池杨皱眉,又是这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复杂中似乎还掺杂了点同情。
这回,池霏主动开口了。
他打断了父母的话,“你们实在想给哥哥介绍对象的话,不如先了解了解哥哥的理想型吧?”
“这样效率更高,不是吗?”
“理想型?”池母拍拍脑袋说,“有道理。”
她紧接着便向池杨投以殷切的目光,像是只要他开口,能立刻给他变出来似的。
“儿子,你喜欢什么样的?”
池杨被她盯得没办法。
他唇瓣抿紧,而后说:“话少、事少、能力强。”
池父听过便气笑了,手指在空中上下点,“他想找个他自己。”
池霏却在暗自掰手指思考Mia姐和池杨择偶标准的匹配度。
没等池霏想明白了,池杨的话题突然抛到了他身上。
池杨双手交握,微眯着眼对他说:“突然问我的理想型,是自己有理想型了吗?”
池霏被问得一噎。
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上辈子早早就被徐呈诗绑死了。
池母听后表情促狭,打趣的目光又转向池霏,“霏霏,你也说说看啊。”
池霏低头思忖了片刻。
他慢吞吞地给出答案:“脾气温和、说话好听、不管着我。”
“咦,你们两兄弟都说了些什么呀!”
池杨却敏锐地留意了池霏思考时的神情。
他短促一哂,道:“你的理想型听起来,像是照着某个人说的。”
池霏不语。
也没错,照着某个人反着说的
*
徐呈诗头发半干,肩上披着毛巾。
他打开衣柜,将洗烘过的卫衣挂了进去。
烟灰紫,混在他的衣服中格外显眼。
徐呈诗盯了半晌,他取了只防尘袋将它罩住,挂去了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
他吁了口气,用毛巾揉了两下头发,拿了桌上的水杯下楼。
徐呈诗从冰箱里装了一杯冰,他手扶在门上,这时外边传来声响。
有人回来了。
徐呈诗动作一顿,听动静是三四个人。
他合上冰箱门,端着水杯出去。
绕开岛台,越过餐厅,客厅灯火通明。
徐呈诗的母亲谢兰君,她手里夹着一根静静燃烧的细支,正在跟她的助理交代工作。
她身边站着个有些斯文弱质的男人,扫肩的长发松散地扎起,清秀的面容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这是谢兰君的二婚丈夫,据说也是初恋情人。
而沙发上坐着谢兰婴,她正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徐呈诗出现时,谢兰君停住了工作交流。
“妈。”
徐呈诗打招呼,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嗤。”
谢兰婴转过头,她手搭在沙发上,故意对男人拱火:“你这继父当得好没面子啊,他连招呼都不跟你打。”
“啊?”孟树尴尬地抬起手,目光在谢兰婴和徐呈诗之间来回,不知该回答谁,“没、没……”
“兰婴。”谢兰君锐利的眉眼下压,投去警告一瞥。
谢兰婴耸肩,将脑袋转了回去。
徐呈诗始终没有看向沙发那边,他淡淡开口:“孟叔。”
孟树受宠若惊地应了一声,“诶。”
徐呈诗打过招呼后没作停留,握着冰杯往楼上走。
这下,场上的长辈,没有打招呼的只剩谢兰婴,她骂:“没礼貌的狗崽子。”
谢兰君将一串钥匙丢去她身上,语气略重地冷冷道:“回你房间去。”
*
卧室里,徐呈诗坐在书桌前,只开了一盏阅读灯。
护目的暖色光晕仅照亮书桌这一隅。
“咔嚓。”冰块被咬开时发出脆响。
桌上摊放了一本厚厚的外文小说。
“咔嚓。”他阅读时,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冰块。
身后的门被敲了两声。
来人似乎知道他没有休息,直接推门进来了。
徐呈诗也知道她会来,维持着看书的姿势没有动。
谢兰君反手合上门。
她置身黑暗里,盯了儿子的背影几秒,率先开口了。
“今天你孟叔那边承办的一个展子出了点事,我去帮忙处理来晚了,兰婴她脾气不好,你受委屈了。”
徐呈诗没有回答。
谢兰君倚在门边上,她慢慢道:“只是兰婴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对她说的那些话也有不对。”
徐呈诗仍是默不作声。
“OK,”黑暗中,谢兰君转了转脖子,“我这不称职的妈妈也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我只是先告诉你,兰婴刚回国,短期之内会和我们住在家里。”
谢兰君伸手拉开门,“毕竟是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些,她便离开了。
门合上,房间恢复安静。
徐呈诗只是平静地给书又翻了一页。
*
谢兰君从徐呈诗房间出来,转头又找上了妹妹。
谢兰婴正在跟远在大洋另一头的儿子打电话。
在其余人面前刻薄高傲的谢兰婴,在儿子面前又是另一幅面孔。
“起床多久了?”“测过血氧了吗?”“今天看起来精神很不错,上午让Roxy指导你做一些运动吧。”
“哦,你瞧,你君姨来了。”
谢兰君往前走了几步,站去了镜头前。
桌上的手机屏幕里,男孩高大苍白,在大洋彼岸的夏天仍穿着黑色高领衫。
因是混血的缘故,他有着一头微微卷曲的浅棕头发,苍蓝色的眼睛里淌漾着温和的笑:“姨妈。”
“好久不见,Liam,最近感觉怎么样?”谢兰君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同侄子打招呼。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谢兰婴便催促儿子去吃早餐,挂断了电话。
谢兰君问起:“你打算等什么时候接小瞳回国?”
“很快,等国内这边安顿好就接他回来,就一两周吧。”
“这么赶?”
“不在他身边,我不放心。”
谢兰婴对儿子的宝贝程度,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谢兰君胯骨抵在桌边,一只手按在妹妹的肩上,她说:“你这人啊,向来把你儿子当个宝,却把我儿子当根草。你说这样合适吗,兰婴?”
谢兰婴见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翻了个白眼,“我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是徐家那小子能比的吗?”
“你别忘了,他姓徐,他爸爸还是个那样恶心的家伙……”
“这不重要。”谢兰君打断,妹妹一向对她的前夫偏见颇深。
她捏在谢兰婴肩上的手力道加重,微微俯身,“他的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我的儿子。”
“听懂了吗,兰婴?”
谢兰婴仰着头与姐姐对视,她呆滞了两秒,接着甩开谢兰君的手,没好气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我这当妹妹的、当长辈的,就该忍气吞声,对你儿子俯首帖耳!”
“只要你不主动惹他,他不会给你气受。”
谢兰君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挂画上,她手指微微抽搐,烟瘾又犯了。
“别欺负他了,他在徐家也过得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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