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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白露,你回去休息。”
白露打了个哈欠,“哦”了一声,正往外走,察觉寒苏还站在桑中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俩人不会——偷摸开小灶吧!
“寒苏,你还愣着干嘛,跟我回下人房啊!”白露叉着腰,两腮气嘟嘟的鼓起来。
“他留下。”桑中背对着两人,看不清表情。
白露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怪,他察觉一丝寒意,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总之,不能久留。
“姐姐——”
桑中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力气极大,将他推倒在地,压制住他的双手,坐在他的腰上,随后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他的喉咙。
寒苏咽了下口水,相比双瞳爬满红血丝的桑中,他要平静得多。
桑中每过几日都会来这么一下,他早已习以为常。
匕首距离他的喉咙仅有一毫米,他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桑中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真怕自己哪一天控制不住,真的杀了眼前的少年。
“是不是你?”桑中质问。
寒苏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不是。”
“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为可疑,溱氏曾经要歼灭蛊师族,你是否是奸细,一直跟在我身边,偷摸向黑衣死侍通风报信!”
寒苏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过了片刻,抬起眼皮,冷风吹过他微卷的黑发,他目光潺潺,第一次一改常态的反问道:“为何你每次怀疑的都是我?”
“因为你流着溱氏的血!因为你笃定我不会杀你!”
桑中咬牙切齿的说完,手中匕首落到地上,力竭般的往下倒了过去,额头靠在寒苏的肩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是啊,她舍不得杀掉寒苏。
寒苏温柔的抱住她,两人就这个姿势,在泥土上坐了许久,直到桑中呼吸平稳,恢复理智。
她在寒苏的颈窝仰起头,仰望被厚厚乌云遮挡的月亮,那仅透出的一抹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感受着冷风,吸了一口寒气。
“会是白露吗?”
白露在天山莫名其妙的出现,他身份不明,一个将死之人,整天摆出天真无邪的样子,假如都是伪装的,他故意接近两人,利用圣蛊使得两人放下戒备,跟在桑中身边偷偷与黑衣死侍传递信息呢?
可她没有证据,她需要理智,不能再犯看谁都是敌人的毛病。
她直起身子,依旧坐在寒苏的腹部,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用袖子擦了擦泥土,利索的收回腰间。
“明日,你与我一同在许宅探一探,黑衣人很可能还藏在这里。”
桑中这么说,就是姑且将寒苏划分为自己阵营,寒苏点点头,利落的“嗯”了一声。
她起身,先是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再将手伸到寒苏面前,拉了他一把。
寒苏牵过她的手,不知为何,这次桑中怀疑他后,他不仅没生气也没伤心,反而觉得自己在桑中心里地位,又抬高了一点。
第二日,两人抛下白露,假装闲逛。
中原人的礼仪规矩要比蛊师族多的多,许家下人见了桑中,都停下脚步恭敬的弯腰行礼,桑中直接拉着寒苏往人少的地方拐,
趁人少,寒苏道:“姐姐,我总觉得许家的仆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桑中不以为然,“毕竟我的身份尴尬,许家都知道许云舟下聘之事,而我领着一个小白脸逛花园,他们不好奇才怪。”
桑中不知不觉抬脚迈进一所华丽的庭院,她看向四周景色有些眼熟,忽然慌了神,自己怎么走到许云舟的院里了。
院里传来女子欢快的嬉笑声,她正要落荒而逃,听到动静身子一僵,缓缓望去。
花坛旁一位明艳娇媚的年轻女子,她笑声如清脆银铃,脸颊挤出一对甜美可爱的小梨涡,拿着一把绣花团扇,正弯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全神贯注的扑一只菜粉蝶。
桑中疑惑的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仰头看了眼牌匾。
这的确是许云舟的住所啊。
“云舟哥哥!”女子甜甜的唤道。
许云舟像是没睡好,颓靡不振拖着沉重的步伐,一屁股坐在亭子里的石墩上。
女子顺势坐在他的腿上,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往怀里一靠,如同一只撒娇粘人的猫咪。
女子目光扫过周围,无意间与门外亭亭玉立的青衣女子对上视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为当地著名舞姬,追求者众多,而她只倾心于家财万贯的许家公子许云舟。
许云舟风流惯了,沾花惹草情债无数,身边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子没断过,可许家正妻的位置一直空着,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位置是留给他的青梅。
昨日听闻那位家中落败的青梅赶来阳来城暂住许家,她倒是想看看这位勾人心魂的狐媚子是何模样,却没料到,传闻中的青梅长着一张清冷而透彻的脸,一身青衣,没有半点烟火气,是一位气质如此出众的姑娘。
女子如小兽护食抱紧了许云舟,故意露出一点□□,眼神凶狠和挑衅。
桑中扶额苦笑,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桑中姑娘。”一位年纪稍大些的仆人在身后轻唤。
桑中认得此人,她是许家仆人中身份最高的女管理阿素,桑中颔首低眉,恭敬道:“阿素姑姑,你唤我有何事?”
“姥爷发现了关于胡家灭门的线索,正在正厅等您过去。”
桑中心口一滞,失了礼仪的快步跑向正厅。
她的手心出了汗,见到在正厅来回踱步的许云霄,紧张的握住了身旁之人的手。
“你说,会不会有父亲母亲的消息?”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寒苏在她耳边轻声道。
许云霄见了她,激动迎了上来,“桑中,我总算是查出了胡宅被灭的始作俑者!”
“是谁!”
许云霄正要说,察觉到桑中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生的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桑中知道他的疑虑,看了寒苏一眼,道:“他是我的人,不用避讳。”
许云霄松了口气,这才道:“自从老夫听闻了胡家的遭遇,立刻派人前往胡家宅邸调查此事,在众多尸体中发现几具黑衣死侍的尸体,我便让人调查他们的背景,看看能不能顺水摸鱼找到黑衣死侍的雇主。”
“黑衣死侍无名无姓,大多是世上无牵挂之人,查他们的身世背景,可行吗?”
许云霄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嘴角上扬,“本是无可查证的,可巧就巧在,我们在胡小公子院中,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我们许家商铺的绸缎是出了名的精美华丽,就连皇宫的人,也会派人来铺子采购,那张眼熟的脸,在几年前我见过他。”
桑中眼球一转,心中有了答案。
许云霄接着道:“这位黑衣死侍,曾在皇族当过差,待我继续追查下去,最后查明了幕后指使之人为皇室宗亲,他的前主子是侯府的人,据我所知,侯府世子与胡家大公子南樛有些渊源。”
话落至此,桑中已知许云霄说的人是谁,桑中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世子溱怀明。
兄长是溱怀明年少时的陪读,兄长体弱,世子仁厚给了兄长一份差事,此后兄长便留在侯府中。
他与兄长关系匪浅,会不会是兄长说漏了嘴,不小心透露了蛊师族的事。
她心乱如麻,没有一点头绪,如果幕后之人真的与溱怀明有关,那兄长的处境,就危险了。
许云霄道:“桑中,我听闻,世子这几日正在阳来城府邸。”
桑中谢过许云霄,神情恍惚的踏出正厅。
“南樛公子他——”
“闭嘴!”桑中打断了寒苏的猜忌,“兄长不会做对不起蛊师族的事,与其南樛,我更怀疑你是不是溱怀明的人。”
“姐姐,寒苏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
“你最好是。”
寒苏闷闷不乐,他还没说南樛半分不是,桑中就冷了脸。
桑中走在前头,许云霄的话,她半信半疑,她总觉得有蹊跷,许云霄毫无证据的把话题带到溱怀明身上,正是在引诱她去见南樛。
溱怀明是个闲散王爷,她见过几面,曾与他谈笑风生,桑中的印象里,溱怀明是个正直亲和的少年郎,他也流着溱氏的血,蛊虫在他面前不敢造次,桑中这才放心将兄长留在他身边。
溱怀明没理由要对胡宅下手,立功不如杀几个朝廷反贼,为了蛊不如哄骗南樛从他那里下手,怎么也不至于派黑衣死侍来赶尽杀绝。
阿素将他们二人送到正厅外,寒苏气呼呼的故意与桑中拉开几米距离,以示桑中对他多次怀疑表示抗议。
桑中没心情哄他,快步走在前面,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预兆的下滑倒。
寒苏快步向前却来不及接住她,与她更近的扫地奴仆一个箭步,抱住了桑中的腰,潇洒转身,将桑中身子扶正。
“好险、好险!你们怎么干活的!快把落叶打扫干净!”
阿素捂着心口,大声呵斥。
寒苏眼眸微闪。
桑中是假装摔倒,两人对视一眼,寒苏了然。
桑中往寒苏胸膛一倾,有惊无险的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幸好有这位小厮,没想到,许宅的扫地小厮如此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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