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自由

　　清晨，一阵鞭炮声唤醒了睡梦中的云栖镇。“这是一家民宿”门口摆满了鲜花花篮和招财树。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附近的居民都前来祝贺，送礼物，郁见安和郁今越有把他们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前来祝贺的邻居。
　　一来一往，院子里到了中午才安静下来。

　　打扫的两位阿姨已经过来熟悉了一下，郁今越也给了她们一份礼物。
　　两位阿姨是隔壁小镇的，年纪都是五十左右，郁见安之前遇到她们在找工作，直接把两个人请了过来。

　　下午，两个阿姨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郁见安让她们今天早点回家，明天准时过来就行。
　　郁见安和郁今越正收拾园子，钱明诚拎着礼物牵着旺财过来。
　　旺财一进院子就撒了欢，到处跑，郁今越叫了一声“旺财”，它就跑过去。

　　郁见安接过钱明诚的礼物，给他回了一个小礼物。
　　院子里有一个凉亭，三人围坐在一起，旺财跑累了就趴在钱明诚脚边，伸舌头喘着气。
　　旺财越来胖，趴在地上占了一大块地方。

　　钱明诚用脚推了推它，没推动，然后看着郁今越问：“这位小帅哥叫什么？”
　　“今越，我弟弟。”郁见安回答，“他以后就要常住这里了。”

　　第二次听到自己的新名字还是会愣怔一下，以至于他忽略了弟弟二字，随后他笑着点点了头，附和郁见安的话。

　　钱明诚笑着点点头，没有追问郁见安说的弟弟是怎么回事，他说：“住这里确实不错，有空可以让见安带你出去玩玩，这里很大的，你们年轻人多出去玩玩。”

　　郁今越回：“好的，钱爷爷，我很喜欢这里。”

　　钱明诚又和他们两个聊了一会，就回去了，这次来就是给他们送个开业小礼物。
　　旺财正迷迷糊糊睡着，被强行叫醒，呜呜叫了两声就摇着尾巴走了。
　　钱明诚走后，郁见安和郁今越继续收拾院子，花全部都放进院子里。

　　还有杨叔送来的发财树，把它挪到民宿前台放着。
　　“这棵树苗怎么办？”郁今越问。
　　这是一棵槐树的小树苗，钱明诚拿过来的。

　　郁见安说：“栽在我们住的院子里吧。”
　　他记得钱明诚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现在已经长的很高，应该是从钱明诚开民宿的时候种的。

　　郁见安去工具房里拿出一把小锄头，他负责挖了一个坑，郁今越把树苗放坑里，扶着让郁见安填好坑。

　　十几分钟，院子里就多了一棵小槐树。

　　郁今越给它浇水，然后问郁见安：“这里每家都有一棵槐树吗？”

　　郁见安说：“不一定，但是大多数院子里都有。”

　　“郁今越，”郁见安突然叫了他一声。
　　第三次了，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郁今越：“嗯？”
　　郁见安笑了笑说：“没菜了，去买菜。”

　　三点去买菜？会不会太早了，但是郁今越是不会质疑一个厨艺大师傅。
　　郁见安厨艺好，他说得算。

　　两人关上门，一起出门。
　　他们的民宿是不包客人的一日三餐，附近全是卖吃的，出门走几分钟就有一家店，早餐店，农家乐都有，小餐馆，应有尽有，也很方便。
　　近几年商业化越来越严重，游客虽多但来这里旅游最多也只会待一周左右。

　　这里只有一个大型超市，郁今越以为才三点多人不会很多，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才是人最多的时候。
　　郁见安说是因为这个时间都不是很忙，游客都去了景点，大家都集中这个时间来买菜。

　　郁见安推着一个小推车，有认识的郁见安就跟他们打个招呼，顺便把郁今越介绍给他们认识。
　　一圈下来，不出两天，整个镇子都会知道郁见安家来了个弟弟叫“今越”。

　　郁今越问：“为什么我是弟弟，还不一定谁比较大，说不定你得叫我哥哥。”

　　“你想当哥哥。”郁见安眼神无意间比对了一下他们的身高。

　　郁今越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脾气上来了，“谁说矮的就不能是哥哥了？”

　　郁见安笑着摆摆手：“我没说过，但是大家都以为你是我弟弟。”

　　这对郁今越来说确实很吃亏，在家里的时候他没注意到郁见安说他是他弟弟，郁见安也注意到了，所以他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说出那句“我没说过”。

　　进超市时第一个和郁见安他们打招呼的叔叔确实问了郁今越是不是他弟弟，郁见安顺嘴就回答“是”，说是刚认的。
　　没有人怀疑，郁今越也没反驳。
　　就这么顺理成章变成了郁见安的弟弟。
　　弟弟就弟弟吧，一个称呼而已。郁今越说服自己不在意。
　　两人买了菜和水果就来到零食区。

　　既然是哥哥，郁今越也不客气了，打劫般把各种薯片放到推车里，“谢谢哥哥请客了。”
　　郁见安的语气没什么波澜：“不用客气，今越弟弟。”

　　郁今越注意到有人过来了，拉着郁见安往外面走，谁料到那个人拉住了郁见安的衣袖。
　　两人同时回头，是一个小男生，看起来还没成年，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很乖。
　　“小弟弟，有事吗？”郁今越温柔询问，生怕吓到人家。

　　同一时间郁见安也开口：“星文，你放假了？”
　　男生笑了笑，点了点头，眼睛弯成月牙，他1做了一个手势，郁今越看不懂，他看向郁见安，等他解释。

　　郁见安说：“不走了，你放学了可以来找我玩。”
　　杨星文听到他的话更高兴了，他又看向郁今越，做了一个“你好”的手势。

　　郁今越看不懂，求助郁见安，他说：“星文在跟你打招呼。”
　　郁今越温柔一笑：“星文弟弟你好。”

　　超市的人越来越多了，郁见安叫上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了，他把杨星文的单也买了，尽管杨星文一直在摇头。
　　经过杨叔馄饨店时，杨星文和郁见安打了手语，“再见。”
　　郁见安和郁今越也朝他摆摆手。

　　回去还有一小段路，郁今越问他：“星文是杨叔的孩子？”
　　郁见安点点头：“杨叔在家门口捡的，从小不会说话，估计是这样才会被家里人遗弃。”
　　郁今越说：“治不了了吗？”

　　郁见安的沉默就是回答，走到家门口，进门，他说：“星文今年十八岁，明年就高考了，他下学期要求转到普通学校。”
　　他的语气依旧是很平淡的，好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学校已经同意了，但是杨叔还在犹豫。”

　　郁见安不说话了郁今越说：“担心他受欺负。”
　　“这是其中一方面。”郁见安说：“也担心他不适应，而且他怕生，上了大学就要离家很远。”

　　家人的思念，郁今越没体验过，但是他能理解杨叔的心情。

　　“那…… 怎么办？”郁今越说：“他应该很想出去吧。”

　　郁见安说：“以前不想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表达想出去学习，后来也在克服自己的恐惧，现在已经没那么怕陌生人了。”

　　郁见安把手机点亮，放到郁今越面前，是杨星文发来的信息，郁见安说：“会来搬救兵了，叫我去当说客，但是杨叔会答应的，即使没有我。”
　　担心归担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飞得更高。

　　所以还没等郁见安去找杨叔，杨叔就拉着杨星文过来了。
　　郁见安看出杨叔的犹豫，“叔，星文迟早要独立的，镇上的高中也已经同意了，云锦市也有大学招收星文这样的学生，也不远。”

　　杨叔一直拉着杨星文的手，眼角含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看向郁见安，说出来来这里的目的，“见安啊，叔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您说。”

　　“星文这孩子以前只在特殊学校学过，如今去了普通学校我怕他赶不上其他同学，叔想拜托你辅导一下他，不要花很多时间，就每个周末一俩个小时就行，我付钱给你。”杨叔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知道的这孩子怕生，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他几乎不会交流。”

　　郁见安说：“可以的，不用付钱，星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随时都可以过来。”

　　杨星文知道自己可以上学了，突然站起来向杨叔鞠躬，又朝郁见安和郁今约的方向鞠躬。

　　距离高三开学还有十几天，杨星文第二天早上九点就过来了。
　　郁见安看他这么积极就让他去前台坐着，先自己学会。
　　他只是把书放好，看到郁见安他们在忙就过来帮他们。
　　杨星文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犟，郁见安干脆由着他了。

　　下午客人就陆陆续续入住，杨星文和郁今越坐在前台，一个写着数学题，一个偶尔给他解答。
　　杨星文很聪明，郁今越每次稍微点一下他就懂了。

　　郁见安不知道去哪了，今天下午入住的三批客人，安排好后就没什么事了。
　　旁边这小孩也省心，就是手机里的许嘉有点闹心。

　　许嘉一直在问郁今越现在在哪，他有时间要和苏北川来看他。
　　郁今越说：“过段时间再说。”
　　许嘉又开始胡搅蛮缠：“阿与，我们感情谈了，算了，我去叫苏北川一起来缠着你。”

　　郁今越还没说自己改名的事，手停在聊天框，算了，见面的时候再说。
　　许嘉开始在群里疯狂艾特苏北川。

　　苏北川无耐：“方便了就告诉我们，到时候见个面。”
　　郁今越说：“好。”

　　两人都没再理许嘉，郁今越看向杨星文递过来的题目，然后给他讲解。

　　郁见安忙完了，走过来手臂撑着前台的柜子上，郁今越正在给杨星文讲题。
　　这题似乎有些难，郁今越把过程全都写出来了，杨星文看着点点头，朝郁今越竖起一个大拇指。

　　“忙完了？”郁今越见他一直站在这里不打算离开，“那你来这里坐着。”
　　郁见安说：“你留下吧，星文还挺喜欢你的。”

　　郁今越也觉得奇怪，郁见安和杨叔都说杨星文怕生人，怎么好像不怕他，“他怎么不怕我？”

　　郁见安还没回答，杨星文就抬起了头，在草稿纸上写下，“今越哥，人好。”

　　郁见安看完笑了笑，“我好还是你今越哥好？”

　　杨星文直接白了他一眼，好无聊的问题，他低下头继续写题，不打算回答。

　　郁今越在旁边快要笑岔气了，“哈哈哈，这小孩挺高冷啊。”

　　杨星文再次把他的草稿纸挪过来，“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知道了。”郁见安也笑了郁今越，“星文已经是大人了。”

　　杨星文智力并没有问题，但他长得很显小，附近的邻居都拿他当小孩宠着，他自己也知道他们对他好，但是他还是会坚持为自己已经成年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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