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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凉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很多事变成习惯。
比如，习惯一下课就晃到周泊野座位旁边，用他的笔，问他一些“白痴”问题，或者干脆啥也不干，就靠在他桌边碍他的眼。
“周泊野，借支笔。”
“自己拿。”
“周泊野，这题怎么做？”（其实我会）
“……上课没听？”
“周泊野，你看窗外那朵云，像不像一个巨大的棉花糖？”
“……”
通常在我锲而不舍地骚扰下，他会赏给我一个无语的眼神，或者一句冷冷的“你好闲”。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有点美滋滋的？我可能真的有那个什么……大病。
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占上风。有时候犯贱过头，比如试图抢走他刚写好的作业，或者把他整理好的书弄乱，就会被他武力制裁——要么是精准地捏住我命运的后颈皮，要么是用一本厚厚的书轻敲我的脑袋。
“疼疼疼！错了错了！周大学霸饶命！”我立刻认怂，但下次还敢。
天气不知不觉就凉了。早晨做操的时候，风吹过来已经带着明显的寒意。好多同学都套上了秋季外套。
我仗着火力旺，还穿着单件校服嘚瑟，但看到隔壁班的杨阳，裹着外套还缩着脖子，小脸有点发白，站在队伍里微微发抖。
胥隼就站在他旁边，做操动作懒洋洋的，但眼神时不时就往杨阳那边瞟。
大课间结束，人群散开。我看见胥隼把自己那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黑色外套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杨阳肩上。
杨阳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胥隼一脸“这没什么”的表情，随口道：“穿着，我不冷。”
杨阳看着胥隼身上那件单薄的T恤，又摸了摸肩上还带着胥隼体温的外套，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突然，他抓起胥隼垂在身侧的手——那手因为刚才暴露在冷空气里，显得有些冰凉——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直接把胥隼的手，贴在了自己温热的脖颈两侧！
“嘶——”杨阳自己瞬间被冰得缩了一下脖子，倒吸一口冷气。
胥隼显然也愣住了，但下一秒，他看着杨阳被冰得龇牙咧嘴又强忍着的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坏和……宠溺？
“傻不傻？”胥隼任由自己的手贴着他的脖子，指尖甚至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小块温热的皮肤。
杨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脸“唰”地一下红透了，猛地松开胥隼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看你手冷……”
胥隼笑得更明显了，把手收回来插进口袋：“嗯，现在不冷了。”
啧啧啧。我在旁边看得牙都酸了。这俩人，周围都快冒粉红泡泡了，没眼看没眼看。
受到“刺激”的我，立刻转身寻找我的“目标”。
周泊野正站在不远处等着我一起回教室（这好像也成了习惯），刚才那幕他显然也看到了，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蹦跶到他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开始日常犯贱：“欸，周泊野，你看人家胥隼多体贴，还知道给小弟暖手。你看看你，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的心啊，拔凉拔凉的~”我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周泊野斜睨了我一眼，语气平淡：“你也需要暖手？”
“那倒也不是不行……”我顺杆爬。
然后我就看见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手指关节微微弯曲——这是他又要敲我脑袋的前兆！
“哎哟！”我立马抱头鼠窜，躲到一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周大学霸高风亮节，怎么能做这种肉麻的事！是我肤浅了！”
周泊野看着我耍宝，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嘿！他笑了！虽然只有一点点！成就感满满！
我笑嘻嘻地又凑回去，跟他并肩往教室走，嘴里还在叭叭个不停：“不过说真的，天是真的凉了啊，我妈昨天还念叨让我穿秋裤呢，我才不……”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已经开始稀疏的树叶洒下来，温度正好。
我和周泊野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很长。
这时候的我，还完全不知道，在同一片渐凉的秋意里，我那个总是管着我的姐姐，正独自承受着越来越重的病痛。家的温暖表象之下，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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