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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
大半年前哥俩重逢后，他给小灵兽起了名字，大名叫龙霄，小名叫十二，都随了他。
反正俩都没爹没娘天生地养的，叫啥无所谓。
小灵兽实际上并不小，看着小是因为老爷子的恶趣味。等老爷子把封印解除，小灵兽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从那天起，他开始了对灵兽龙霄的教化，好让它能融入这个新世界。
毕竟老爷子说了，长宁岛的大家不少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异形，在主岛上想变什么都行，但副岛那边生活的主要是普通人。
大伙都有道德一点，多用人形，行为举止像个人，别把真正的人吓到了。
教龙霄变人形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项，难的是行为举止和语言方面的教导。
一开始，极为不习惯人形的龙霄，时常在人形状态下做出一些恐怖的动作，比如听到背后的声音，会原地站着，脑袋朝后又快又猛拧一下。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龙霄倒是也初具人形了。
转眼过去大半年，听人话听得多，虽然还不太会说，但总归是听得懂的。
可听得懂人话和听话，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大多数时候，他也拿龙霄没办法。
就比如现在。
龙渊抱着膝盖，又头疼又无奈。
夏天没精神、秋天蔫吧、冬天掉头发，这些跟春天比起来，啥都不算。
一到春天，身体擦不得碰不得不说，还会满头开花、没有力气。
慢慢熬过来的这些年里，他可谓受尽折磨。
以前到了春天他就可以找个阴冷的地方，钻进去一直睡到夏天。现在回了岛，又有了牵挂，没办法丢下龙霄消失，只能在煎熬里想想折中的办法。
龙渊正烦躁着，头顶忽然响起声音。
“两个小家伙，来帮些忙。”
“……”龙渊捂住耳朵，“听不到。”
“听到了。”
龙渊心里腹诽一句臭老头子，外在则诚恳地双手合十，“老爷子，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就我这个状态，现在出去，让人打死都是个好下场，真帮不了你。
“这样吧，方景借你，你随便用，把他当牛马当驴都没事，只要剩一口气送回来就行，成不？”
玄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一团黑光出现在山洞中，钻入龙霄的眉心。
他金色的瞳孔成了纯粹的黑色，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变回兽形嗖一下窜出，张嘴咬住龙渊的整个腰，将人叼起来往山洞外跑。
“臭老头子！”龙渊的嚎声响彻夜空。
来到熟悉的悬崖处，龙霄眼中的黑光褪去，变回人形。落汤鸡似的龙渊站在树下，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看向悬崖边的黑色身影，搓搓没有知觉的胳膊，敢怒不敢言，没好气道：“说吧，做啥。”
“去接一接弟弟妹妹们。”玄从宽大衣袖中伸出手，指尖轻捻起一簇星光。
说是伸手，可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要用到，所以临时拟造了一只手出来，实际上原本他的衣袖下并没有东西。
“我？弟弟妹妹？”龙渊面露疑惑，“我哪来的弟弟妹妹？你不是说我就是你在路边捡的一根树杈吗？”
“对也不对。”玄依旧笑吟吟，长发无风自动，“是捡的，但不是我捡的。”
伴随着一声嗡鸣，星光在他指尖炸开。
白色的光芒汇聚，他宛如捻丝线一般，将光捻起，划了一圈，随即出现了个纯白的圆。
“嗯……”玄轻点在圆上，指尖每划过一处，白色就变为黑色。
直到大半个圆都变黑时，他满意道：“找到了，在这里。两个小家伙，跑得挺远。”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所有白色消失不见，纯黑的圆开始扭曲收缩。当缩到指甲盖大小时，原本像个平面的它忽然间成了个立体的球，急剧膨胀。
几秒后，黑球爆炸，在悬崖边留下个漩涡。
强大的压力辐散而出，龙渊和龙霄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两人惊觉位置发生了变化，随后便看到了站在悬崖上的自己。
龙渊一句槽喊不出来，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半个身躯被粉碎成渣。虽说没有实际的痛感，但心理上多少会产生些痛苦感受。
在二人只剩下半条胳膊时，恐怖的力量凝滞住，像被什么吸扯一般，汇聚到玄的掌心中，聚成了个纯黑的圆球。
龙渊龙霄哥俩的身躯瞬间复原，两人全身力量都被抽走，支撑不住，啪嗒摔在原地，摊饼似的，五体投地。
“你故意的！”龙渊嚎出了声。
“怎么会。”玄微微弯腰，看在趴在地上的哥俩，笑容和蔼，“只是一时没收住手而已。”
待爬起来后，龙渊看看那个散发着诡异不祥气息的漩涡，悄无声息后退一步，抓住了龙霄的胳膊。
“老爷子，做人要讲道理。虽说你辈分高，但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欺负我们这些小辈……所以……
“这活儿我们不干！”
说着，他拽起龙霄往山下跑。
可刚迈开腿，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方向完全变了，根本不是冲下山，而是在冲向那个看起来会吃人的漩涡！
在龙渊的惨叫声中，一片白色的羽毛落到他脑袋上。
“到了那边机灵些，别莽撞，等他过去找你们。这个你们可以先应急，等他带着小白鸟她们到了，要物归原主，让他解开封印。”
“哎！你……”
被黑暗吞噬得太快，龙渊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完整。
漩涡消失。
玄的黑色长发有三分之一变成回了白色。
他看了看那些白发，微微叹气。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不乐观。
只能希望他们几个尽早回来。
这个大域里，那位癫狂的法则主宰，很快就该降临了。
龙渊和龙霄前脚刚走，两道黑影后脚就悄无声息出现在悬崖上。
“回来啦。”玄依旧伫立在崖边，静静凝望天穹，跟身后的两道黑影打招呼。
黑影凝聚，化成了两个人形。左边的人一头红发如猛烈燃烧的烈焰，长相粗犷，神情严肃。
右边的人一头紫发，手持折扇半遮着脸，长相清俊，眉眼灵动。
二人俯首行礼。
“这次去到外界，又有些什么见闻呢？这个大域的生灵们，是不是很有趣？”
红发和紫发对视一眼，而后紫发问道：“真能说吗？”
“当然。”玄温和道。
“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哪句话触了您老的霉头，之后再阴阳怪气数落我们。”
“……”
紫头发的人继续道：“岛主，老实讲，我们其实都不太明白您的意图。之前一战，明明可以直接荡平神域，为什么关键时候要收手？
“现在这个大域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随时都有数以万计的生灵在湮灭，我们也无法阻止。与其这样，倒不如送它们一场痛快的毁灭。”
“因为我乐意呀。”玄笑了笑。
“……”
紫头发转移了话题，“岛主，就在前两天，老五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出现了异常。”
“这么快就开始了么？倒是叫我有些意外。”
“……您成天待在这儿看，就没注意到？”紫头发挑眉，“该不会您一直都在看星临吧？”
玄脸不红心不跳，“对。”
“……哈哈哈。”紫头发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句恋爱脑。
“谢谢你的赞美。”玄的语调高了些，能明显听出不是阴阳怪气，而是真心实意的高兴，“恋爱脑？这真是个好词。”
“……”被读出心里想法的紫头发撇了撇嘴。
红头发粗咧咧开始发言，声音相当炸耳朵，“能俩咋嗦到星临了嘛，ber讲新样啦嘛？”
他一开口，玄和紫头发都沉默了。
等了半天没听到他俩的回答，红头发继续道：“嗦发啊能俩，咋布……唔唔唔！”
一道黑光出现，拉链似的将他的嘴缝上。
红头发捂着嘴唔不出声。
玄这才继续问道：“这次到那个最稳定的世界走了一遭，感受如何？”
“要不是为了汇报情况，都不想回来。”紫头发答道。
“……”
紫头发唰地合起扇子，“岛主，我们都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为什么我要让你们散到各地？”玄笑着问道。
“对。”紫头发答得很干脆，“您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复活星临、稳固这个异域的核心，已经耗费掉您极大部分的力量。
“您被困在岛上哪儿都去不了，又安排我们四散到各个地域。如果这个时候神域来找麻烦，别的都好说，万一他们再次启动放逐，岂不是……
“我们就算想赶回来，也需要时间。到时候您受困，只靠老翎一个，怕是无法扭转战局。”
红头发嘴被缝起来，说不了话，但听到紫头发的发言，也一个劲点头表示赞同。
玄转过头，看向自己座下的这两位大使徒。
说是使徒，其实更像是并肩作战过的好朋友。
他在上一个大域停留时，结识了它们。
那个大域里，生灵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用人类的话来说，那是一片生灵的灵智还尚未开化的蛮荒之地，“神”用祂们的理念，以残酷的手段统治这个世界。
跟这八个朋友相识时，它们是那个世界中最底层、被神遗弃、即将被“清理”的存在。
但它们并不像神明们所说，是“残次品”。跟那些神明座下的使徒们相比，它们反而更像是真正的有灵性的存在。
知道自己即将被杀死，它们痛苦，却也逃不掉命运。
可在这样的痛苦中，它们还是向他这个外来者递出了善意——
在看到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星临时，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分给了他们。
后来，为回报这份善意，玄带领着这些被神遗弃的“残次品”反抗神明，在那个世界开辟出了一个能供他们这些“残次品”容身的空间。
而那八位最初与他相识的生灵，在完成征战后，也就成了他最忠诚、最强悍的下属。
这么些年过去，他把它们当朋友，但它们总是用着那个大域里主神和使徒的那一套，敬他为主，无论怎么说都不听。
玄移开视线，给了回答，但跟没回答一样，“为什么这样安排，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紫头发撇撇嘴，没再说别的，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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