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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姜芙鼻头轻皱,卫辞已经往门外走去。
她快走几步,扭头看到自己的头顶与男人的肩头齐平,暗咐男人身量之高。又看男人埋头直往前走,丝毫不理会她。
“你慢些。”
可卫辞脚步却没停,他们穿过一处圆形拱门,来到一间厢房门口,卫辞手掌放在门板上,停留一瞬,然后用力推开。
“是有妖怪吗?”姜芙问道,可卫辞却并没有回答她自顾自走了进去。
姜芙拧眉,拎起裙摆抬脚踏进房门。
房内陈设简单,摆着一张罗汉床,床上挂着淡青色的帐子。
卫辞掀起衣摆坐在了床边,眼神望向姜芙。
姜芙一愣,一时摸不准男人的意思。
“过来。”
姜芙倚在门口,望向男人的眼神里都是探究。可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卫辞高挺的鼻梁,他的眉眼都隐在了黑暗,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姜芙,过来。”男人催促道。
姜芙的脚不受控制的抬起,向男人走去。她走到男人面前,脚尖对着他的脚尖,膝头抵着男人的膝头,两人除了客栈那次,很少会离的这么近。
她这时才发现男人此时眸色漆黑,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突然卫辞抚向她的手心,顺着她的手心滑到她隐在衣袖下的小臂。
“你之前不是说要改命吗?”男人的声音半是蛊惑半是哄诱,他指尖搭在女人莹白的腕子,然后渐渐攥紧。
他两手一用力,姜芙顺着他的力道倾下身子,两人鼻尖相对,呼吸喷洒在对方面上。
“今天,就如你所愿……”
卫辞凑近她唇角,姜芙却突然开口:“你是谁?”
“……什么?”
姜芙微微一笑,她一手撑在两人身边的床板上,一手捋了捋男人鬓角的碎发。
“方才你离我太远我还不能确定,现在我却可以说,你不是他。”
下一秒她手心藏着的符箓飞出,炸向床上坐着的男人。一阵金光闪过,男人身上开始浮现一道道裂痕。
姜芙顺势后退几步,冷眼望向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男人。
男人保持着手向前伸的动作,然后化成一团灰烬散去。
姜芙眨眨眼,周围又恢复到一片废墟,她才发觉自己仍在原地。
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他正拿着一把剑抵在额前,见她睁眼男人愣了一瞬。
“你竟醒了?”
“不……不该醒吗?”
男人收起剑微微摇头,“这幻境会使人沉溺,对于凡人来说想要挣脱——很难。”
姜芙没再说话,她目光移向身侧,卫辞正盘腿坐在地上,眉心深蹙。
男人也看向卫辞,嘴角勾起,掀起衣摆蹲在地上:“他如此修为,若是无法自己醒来,我可看不起他?”
“我们是中了魅妖的幻术吗?”
“准确的说,”男人一屁股坐下,“是魅妖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画妖。”
画妖?
姜芙想起炼画妖青黑的脸。
男人见她神情疑惑恍然大悟道:“就是你们所说的炼画妖,这厮自从中了妖毒就不愿再见人,成天躲在漆黑的屋子里。”
姜芙脑海闪过那间被黑布封存的屋子。
她点点头,男人却冲她挑挑眉,“还没介绍,我是谢玄竹。”
“谢公子。”
姜芙目光回到卫辞面上,此时男人额角冒出密密的汗珠,她从袖口抽出帕子,覆了上去。
谢玄竹看到她的动作嘴角微抽,一脚翘起搭在另一只腿上,仰面望着星空:“他死不了。”
“我自是知道。”
“哼。”
姜芙不懂谢玄竹的意思,见他穿着打扮,似乎也是修道之人,可是行事却毫无章法,她垂下眸,一时分不清是敌是友。
突然谢玄竹一猛子坐起,他探头凑近姜芙,男人侵略性的气息压来,姜芙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下意识往卫辞的方向靠近。
一硬物抵在她背后。
是谢玄竹的剑托。
谢玄竹凑近她,目光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掠过,“你和这小子……什么关系?”
她睫毛低垂:“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故意将话说的模棱两可,可谢玄竹却来了兴趣,他向前压了压,在距离姜芙两公分处停下。
“这小子……不如你……”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的吐息打在姜芙耳侧,姜芙下意识往后退,却看到谢玄竹眉头一挑,一个后空翻落下。
身旁的卫辞已睁开眼。
他神色冷硬,剑劈向谢玄竹。
“脾气还挺大。”谢玄竹双臂交叉抵在胸前,挡住卫辞的攻击,下一瞬一道白光打在他脚尖前,石子飞溅。
“公子。”姜芙见卫辞醒来紧绷的身体放松,她拎起裙摆站了起来,卫辞轻“嗯”一声以做回应,目光移向不远处站着的谢玄竹。
“你是什么人?”
没想谢玄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邪气的笑,他双指并拢,指尖泛起一抹蓝光,“不如……你来猜猜?”
他速度很快,话落已逼近卫辞,却见卫辞眉头微动,脚步轻抬,已站在谢玄竹身后。
“还挺快!”
谢玄竹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姜芙露齿一笑,姜芙双眼睁大,就看到谢玄竹五指张开,背上的剑飞出,无数道剑影飞出刺向卫辞。
“小心!”
那数道剑影在靠近卫辞后突然尽数散去,而卫辞手持剑柄,带着剑鞘的剑身已抵在谢玄竹喉间。
“你输了。”卫辞冷冷开口。
谢玄竹双手举起,脸上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好好,我输了。”
然后他缓缓转身,冲着卫辞抱拳道:“散修谢玄竹。”
卫辞却没理会他的话,越过他看了一眼姜芙,往门外走去。
“你的救命恩人……好像不高兴了。”谢玄竹对姜芙挑衅一笑。
卫辞脚步一顿,声音低沉:“还不快走。”
这话显然是对姜芙说的。
“哦……哦好。”
姜芙忙转身去追卫辞,留下谢玄竹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
“公……公子,慢些。”
卫辞身量很高,若是他步子大些,她需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可男人此时显然听不进去她的话。
刚才的幻境里,他险些失控。
幻境里又回到客栈那晚,那个清晨。只是环境里他没有绑住姜芙,反而是躺在姜芙身下,所有的伪装都被打破。
虽然他还是识破了幻境中的假姜芙,可是这样的失控,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
他眉头紧蹙,心底生出一股燥意,在他睁开眼看到与其他人贴近的姜芙时,那股燥意更是延伸出一股无名之火。
姜芙此时身上还套着那件湿了水的长裙,虽然已经半干,可是风一吹就有一股凉意,让她不禁抱住双臂抖了一抖。
突然身上一暖,肩上披了一件雪白色的外袍,是卫辞的。
她一愣,男人已经继续往前走去,可是脚步却慢了不少,直到确保她能跟上之后,卫辞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说:“以后别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离得太近。”
“嗯?”
姜芙下意识疑问出声,然后反应过来卫辞指的是谢玄竹,她咬住下唇,刚想辩解出声,可是看了一眼男人漆黑如墨的脸色,从嗓子眼挤出一句“好”。
卫辞显然并不满意她这个反应,可是看她脸色发白,裹在他宽大的外袍里,衬的女人异常娇小,心情好了一分。
“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嗯?”姜芙眨巴眨巴眼,明白过来他的问题,犹豫着开口:“看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哦。”
“公子看到了什么?”
“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姜芙点点头,没再纠结卫辞话里的真假,目光移向前方,他们穿过两个月亮门,此时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前。
卫辞摊开掌心,上面浮现一个泛着金光的罗盘,卫辞指尖轻点,脚下生出一道道金光,整个人踩在天干地支的横纵线条中。
目光聚焦,闪过一丝光亮。
“到了。”
小院门前挂着一把巴掌大的小金锁,卫辞上前一步,手心抚过锁头,“啪嗒”一声,金锁断开。
卫辞手掌搭在门前,轻轻一推。
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着卫辞的动作落下一层薄灰。
“咳咳咳。”姜芙捂住口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门内锁着的不是别的,是一颗巨大的古槐树。
一层层树枝伸展开,遮住了所有光亮,月光顺着缝隙打了进来,树影婆娑。
姜芙没由地觉得压抑。
“别看头顶。”
“嗯。”姜芙忙低下头,卫辞走到她身边,抬起手臂,雪白的衣袖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姜芙抬眼,男人却立马扭头看向别处,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抓着。”
“啊——好。”
她抓住男人的袖口,卫辞刚脱掉了外袍,此时里面只穿了一件窄袖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少了几分仙气,多了些少年意气。
姜芙突然开口:“还没问过公子的生辰,看样子,公子还是个少年……”
她的话被男人眼神止住,她一手捂住唇,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了。她的手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杏眼,长睫微颤。
卫辞捏了捏指节关节。
“噗嗤。”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姜芙抬头,树枝间挂着一个穿着玄色长衫的男子,她定睛一看,是谢玄竹。
下一秒一根红绳飞出,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束住谢玄竹的手腕,谢玄竹一时不备,被拽下了树枝,一屁股摔到了姜芙脚边。
“哎!”谢玄竹爬起,玄色衣袍都沾了泥土,他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卫辞:“你这家伙,脾气太坏了!”
“你跟来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谢玄竹一手抱剑,斜倚在槐树上,“你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喽?”
姜芙看他一脸吊儿郎当,眉头轻蹙,谢玄竹却以为她是在看他,更嚣张的捋了捋头顶的辫子,朝姜芙眨了眨眼:“小娘子莫非是被我的帅气深深的折服了?我谢玄竹虽然玉树临风……”
姜芙撇了撇嘴,指了指他身后的条状物:“那想必你身后的小东西,也是被你吸引了。”
“什么?”
谢玄竹回头,正对上冒着绿光的蛇眼。
他一剑挥向蛇身,“什么东西!”
然后一条条细蛇从树顶蹿了下来,姜芙才发现,方才密不透风的树顶,原来都是被数以万计的蛇身所包围。
“蠢货。”卫辞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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