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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
“真有意思，我才来，就这么巧要给你换剑？”
下午，碑山盟给池月安排的院子内。
林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边给池月泡茶，一边讲述今早发生的事。池月就坐在他对面听着，时不时抿两口茶，再吐槽两句。
不过碑山盟的剑冢，池月倒是曾听小鱼提起过。
那也是块老地方了，上古时期便开始存在。
那是的襄洲远不像如今这般灵气稀薄，碑山盟也不是个联盟，而是一个宗门，名为碑山剑宗。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宗。
而碑山剑宗的剑冢，则埋葬了全天下无数的名门宝剑。
例如，碑山剑宗历年来飞升失败寿终正寝的遗剑；什么魔修邪修被杀死后收缴的魔剑、邪剑；铸剑大师锻造出无人能驾驭的刚猛之剑……
最重要的，是那位出自碑山剑宗，在魔神战争中带领人族，封印魔神的圣人。传说他将自己的本命法宝与魔神的武器封印在一起。
也就是说，那里有魔神的线索。
思及此处，池月让林晨答应了前往剑冢挑选新的配剑。
可池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带领两人进入剑冢的，竟是老盟主本人。
林晨上午提到的那个小老头，此时正恭敬地站在一旁。老盟主闭眼盘腿坐在剑冢入口前，膝盖上横放着他那根枯木权杖。
“石道友，老夫已等候多时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与上次一般无二。
池月低头，面无表情看着老盟主，身后站着一言不发的林晨。
老盟主缓缓睁眼，呼出一口浊气，池月忽然明白，上次老盟主与她各自只出一招是为何。
“为何突然让我和林晨来此剑冢。”池月问。
林晨天赋再高，终究与碑山盟隔着一位池月，算不上自己人。而这剑冢，碑山盟内比林晨更强者比比皆是，有几个来过？林晨一个入盟不到两年的弟子，凭什么？
老盟主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剑冢大门前，将枯木杖朝石门中心的封印点去。
在枯木杖触碰到石门的一瞬间，繁复古老的神秘纹路瞬间亮起，幽蓝色的亮光游走遍封印全身，古朴厚重的大门缓缓展开。
大门刚开启，一股散发着霉味和铁锈味的尘土扑面而来。
“咳咳咳……咳咳……”
老盟主精得很，早早憋住气。池月口鼻前有面纱挡了一下，被呛了一口，赶紧屏气凝神。林晨就惨了，猝不及防被扑了满脸的灰，此时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的，狼狈极了。
还是太嫩了。池月想。
怪不得那带路的小老头撇下俩个就跑，原来是因为这个。
某人：冤枉啊石道友，我那知道剑冢里边啥情况，我又没去过。跑得快单纯是因为老盟主太过严肃，他看着吓人。
太过严肃的老盟主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见林晨咳得差不多了，手持枯木杖轻轻往地上一跺，一股青绿色生机勃勃的灵力荡漾开，驱散一片尘土。
一条通往地下，深不见底的楼梯出现在三人眼前。
老盟主率先一脚踏出，刚迈入通道，石壁两侧忽地亮起一道烛火。
随着老盟主一步步往前，烛火也紧跟着一道道亮起，照亮前进的步伐。
池月用神识探了探，确认并无危险后也跟着下去。
林晨跟在最后，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石门在他走入之后“啪”一声关上了。
三人一直往下，大概过了两刻钟左右，眼前豁然开朗。
与狭窄通道内厚厚的尘土不同，眼前是一座别有洞天的地下天坑。
剑冢内生长了各种菌类和杂草，一些古老的铁器刀剑上还附着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头顶长长的钟乳石往下滴着水，几缕阳光从岩石的缝隙中照耀进来，照在洞穴中央一柄古老华丽的长剑上。
到处是残铁断剑的剑冢，竟显出几分生机勃勃来。
“这些剑任由林晨小友挑选。”
老盟主话音未落，林晨早已难掩激动的心情，踏入剑冢去抚摸那些散发神秘气息的宝剑。
尽管这里大部分剑锈迹斑斑，早已失去战斗能力，但林晨依然爱惜地俯下身感受剑上独一无二的气息。
池月和老盟主就静静站在入口前。
安静片刻，老盟主忽然开口：“石道友若是感兴趣，也可以挑上两把带走。”
池月摇了摇头：“不必了。”
池月已有自己设计，自己找材料，专门委托大师锻造的残月新月。对这里或是别人用过，或是早已报废的老剑没兴趣。
老盟主见池月不为所动，也收起了别样的想法。
林晨还在细细感受着与自己契合的那缕气息，池月注意到老盟主有些紧张，好似在防备着些什么。
池月也不由得将心神全部放在眼前的剑冢之中，警惕着风吹草动。
半个时辰过去，林晨终于挑好了一柄与自己最为契合的宝剑。
林晨将那柄见呈给池月和老盟主看，池月这才感受到老盟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什么意思？
池月一头雾水，这老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为何选这把剑？”老盟主问林晨。
“不知为何，这柄剑上的气息令我感到十分亲切。”
池月仔细端详片刻，发现这柄剑极为眼熟。
“这是上古时期，剑修弟子们统一发放的练习所用的配剑。而你手中这柄，大概是某位天赋极高的弟子在此挑选其他佩剑时换下来的。”
池月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呢，昨日林晨与自己切磋时，用的那柄剑与它极为相似。
直接说，这把剑没什么特别的，上古时期弟子们的经典款，由某位学长淘汰下来留在这里的。
“你确定要这柄剑吗？”老盟主希望林晨换一柄好些的。
“不了，就这柄吧。”这是林晨在剑冢中感受到的，最能与自身气息交汇的剑。
老盟主看向池月，你徒弟挑了个大众款，你这个做师傅的不劝劝。
“那就这柄吧。”
林晨挑中的，池月不会过多干涉，之后林晨再想换，池月再找更好的剑给他换就是了。
池月这个当师傅的同意了，老盟主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挑完剑，老盟主便带两人离开了剑冢。
只是临走前，老盟主深深看了一眼剑冢最中心，被几缕阳光照耀到的那柄古朴长剑。而这一切都被池月看在眼底。
但池月并没有在老盟主身上感受到恶意，况且拿人家手软，池月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将此事默默记在心里。
出了原先的通道，老盟主立即消失不见，池月则将林晨带回了碑山盟为她准备的院子里。
新剑上手总要先熟悉一番，林晨迫不及待打了一套剑法。
池月抛弃脑中的杂念，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观察林晨的动作，时不时指导两句。
见林晨的动作越发熟练沉稳，池月便凭空取出了一本书翻看。
一时间静默无言，整片空间好似安静下来，院子里这剩下利刃划破空气的破空声，和池月缓慢而有节奏的翻书声。
林晨心有所感，此刻时间好似回到过去，是他梦中十年如一日的宁静生活。
其实在碑山盟日子也很平淡，也是日日练剑，但是身旁少了一人，就是变得不一样了。
但到底是那里不一样呢，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林晨想不通。
想不通就继续想，继续想更想不通。如此往复。
池月也很享受此时的宁静。往日里，她的身旁只有小鱼，但小鱼总有自己的事要去做，能单纯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太少。
但相比孤独，池月更讨厌嘈杂，讨厌复杂的人际关系，讨厌人们互相揣测推诿的目光。
如果有人能一直陪伴在身边就好了。池月想。
就像现在这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不用交流，只是陪伴就好。
当初决定收养林晨的时候，不只是为了和天道的约定，还有池月内心叫嚣已久的孤独在作祟。
从前她四处找人“切磋”，发泄内心的孤独苦闷，也确实交到了为数不多的好友，例如李怀州那个女人。
但他们和小鱼一样，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路要走。
当池月第一次将林晨抱在怀里，第一次将他哄睡，池月第一次感受到了陪伴的感觉。
小婴儿不会说话，只会依靠大人。
而池月自穿越后就一直把自己当成妖，早就忘了什么是大人。
池月在小婴儿的陪伴中，久违的回到了正常人类的生活，按时吃饭睡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有林晨在，池月觉得自己变回了“人”。
“喂！林晨！这几天你一直不上课，也不跟我们切磋，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连几天没堵到林晨，周公子和方彩裘终于忍不住，早起天还没亮就守在林晨房间门口，总算见到了早起去找池月一同吃早餐的林晨。
“我早起去给师傅请安。”林晨面无表情。
“你请安用请一天吗？”方彩裘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林晨。
“我还要同师傅一起用膳。”林晨继续解释。
“吃个饭也不用一天啊。”
“我要同师傅一起用早膳，用午膳，用晚膳。”
方彩裘：啊？？？
这家伙和他师傅关系那么好吗？
方彩裘想象一下自己一日三餐跟师傅一起吃的场景。
根本吃不下饭啊！
林晨感受到两人看自己的目光越发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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