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升煕

　　已是深夜，其他的父母要不回家，要不去附近的旅店休息了。

　　临熙让季升回去，但他怎么也不肯，两人就在临熙的车里躺了大半夜。

　　这种情况怎么能睡得好呢，临熙时梦时醒，辗转反侧到了四点，索性不睡了。

　　入了秋，夜晚就凉了很多，临熙穿上了外套，给季升盖了盖毯子。她的车小，即使把椅子躺平，季升还要蜷着腿，看着就不舒服，可他倒睡得挺香，还微微打鼾。

　　临熙没忍住，看着熟悉的脸庞，用自己的指尖，从他的额头，划过鼻尖，点在唇上，让睡梦中人以为是羽毛，无意识地蹭了蹭鼻子，继续睡着。

　　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临熙温和的眼眸变成了弯弯的月亮，里面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

　　又忍不住轻轻拨弄了他额前的碎发，安静的时候像一只温顺的金毛，醒着的时候就成了哈士奇。

　　临熙按耐不住自己的笑意，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可以光明正大凝视他的奢侈时光。

　　天亮了，临熙回家快速洗漱，季白在医院守着。

　　等她一身清爽地回到等候大厅，季升走上前兴奋地和她说：“我昨晚找老瑞帮忙找找关系，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上了这个医院儿科的熊主任。熊主任上午会来看下情况，到时会和你联系。”

　　临熙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地抓住了季升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确认道：“真的吗？是熊淼主任吗？我昨晚看她的排班，近一个月的特需号都没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季升顺势把对方按到椅子上坐好，握住了对方的手：“放心好了，也许在这些医生眼中，这就是个小事，打打针就好了。”

　　临熙激动地反握住对方的手，不停地点头，又不放心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焦急地等着医生的电话。

　　季升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道：“医生还没来查房呢，你别急，今上午肯定会和你联系的。”

　　临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什么：“你朋友真是帮了大忙了，后面怎么谢谢他呀？”

　　季升随意往后一靠，笑着说：“老瑞是我国外上学那会认识的，家里也是做生意，老家宁波，从小在上海长大，还是有些人脉。不用谢他，也是好哥们。”

　　临熙正色道：“那怎么行，人情世故这种事最麻烦，到时候请他吃个饭，再送点东西。”

　　临熙思索着，不知道送什么合适。这时一张脸凑近，坏笑着说：“怎么老想着谢他，该怎么谢我？”

　　临熙吓得身子后仰，脸颊迅速飘红，结结巴巴地回道：“也请你吃饭，送你东西，你想要什么？”

　　季升身子坐回，撑着脑袋一直盯着她，不怀好意地一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多少有点儿少不宜的歪脑筋，临熙转过身，低声说了句“哦”，试图隐藏面红耳赤的自己，“你快回家洗刷下吧，要不……不清醒。”她硬硬地吞下去“脑子”这两个字。

　　看着对方这扭捏的样子，季升开心地笑了起来，摸摸对方的头发，起身说：“那我回家收拾下，你先在这等着。”

　　临熙没敢抬头，依旧低声回了个“嗯”，就听见一声轻笑，脚步声向电梯靠近。

　　上午一切都很顺利，先是一大帮医生跟在一位年长的医生后面进入病房，等他们走后不久，临熙就接到了电话，说是经过昨晚的输液，今早的血液指标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以给耀耀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办出院了。

　　临熙激动不已，挂了电话就紧紧抱住了已经回来的季升，喜极而泣。

　　昨晚就像一场噩梦，现在乌云消散，阳光温暖大地。

　　季升回抱着对方，轻轻抚摸临熙的后背，笑着说道：“你看，在医生眼里，这都是小问题，肯定没事的。”

　　兴奋褪去，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举动有多亲密，临熙低着头羞涩地离开了对方的怀抱，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住院医生就推着耀耀的移动病床从PICU里出来，小家伙只是两个眼睛盯着临熙，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又引得临熙垂泪涟涟。

　　不知道是不是老瑞的关系，医院给耀耀安排的病房条件相当好，两人间有独立的卫浴，还有一张陪睡的小床，临熙感激地看着季升，没再说谢谢。

　　一事顺事事顺，有了妈妈的陪伴，还有季升的玩具加持，耀耀很快就和往常一样了，连来查房的住院医生都说，“这么精神的小家伙，回家闹腾去吧”。

　　第三天一早临熙就办好了出院，季升开车带着母子俩回了家。

　　为了照顾耀耀初愈，临熙索性把年假休满，下周一再去上班。

　　在临熙的再三催促下，季升去搞了两天事业，每晚都会来蹭饭，待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回隔壁自己家。

　　耀耀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和平常也没有区别，临熙决定后天周一就把耀耀送到付阿姨那，自己回去上班。

　　傍晚饭桌上，临熙边舀着汤，边问季升：“要不你问问陆瑞，看他明天有空么，我们请他吃个饭，再帮我想想送什么东西好，我们明天去买些。”

　　听到“我们”这个词，季白开心极了，“送什么东西，吃个饭见一见就行，”接着眉头一皱：“明天可能不行，刚刚晏飞给我发消息，有个机器人论坛周一在深圳举行，他帮我约了两家公司明天参观，我想去看看，明天一早就走。”

　　临熙听闻：“哦哦，工作要紧，等你回来再说，你去几天？”

　　季升放下手中的饭，一脸得意地笑着对耀耀说：“耀耀，你看我还没出差，妈妈就想我了，你会想我吗？”

　　“你别乱说！”临熙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耀耀扒完碗里的饭，抬头说道：“我也想你，更想玩具！”

　　季升哈哈大笑，用手拍拍小家伙的脑袋：“好，等回来给你带一个大大的玩具哈！”

　　临熙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急忙说道：“你别老惯孩子了！”又转头对小家伙说：“耀耀不可以，叔叔是去工作，不是去玩的，而且前两天叔叔不是给你买了消防车吗？不能再买玩具了。”

　　季升一味要博得孩子的好感，故意唱着反调：“要买要买，叔叔给你买好多玩具，以后当你爸爸还不好？”

　　“好好好！我还要警车！以后你当爸爸！”

　　开心的季升忍不住抱起耀耀高高举起，屋里一片欢声笑语，还有旁边持有各种反对意见的妈妈。

　　九点多，临熙就把耀耀哄睡着了，她轻轻地升起床的围栏，慢慢掩上门，来客厅收拾玩具。

　　在餐桌办公的季升看到她出来，也放下手中的工作，帮她一起收拾。

　　“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刚刚我怕有动静，就没收，咱俩一块收得快。”

　　临熙跪在地垫的一角，把玩具轻轻地装到相应的盒子里，季升盘腿坐在斜对面，也安静地收着小车。

　　安静独处的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些说不清的暧昧，临熙不自在地说了句：“你明天一早得赶飞机吧，要不赶紧回去休息吧。”

　　季升只是低着头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表情语言，手下的动作却加快了，临熙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两人都没再说话，默默收拾着地垫上的玩具，没几分钟，玩具就收好了。

　　临熙站起身，把自己收的这盒玩具放在架子上，回来拿季升的。

　　季升双手举着盒子，向上递给她，临熙刚要接过，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向下，一个站不稳，硬生生地扑到了一脸坏笑的男人怀中。

　　临熙跪坐在地上，想要坐直身子挣脱对方的怀抱，一股热气从耳边传来：“明天就见不到了，抱一会。”

　　有点撒娇，还有些委屈，临熙心软了，停止了挣扎，任由对方抱着。

　　心跳又回到了最近的距离，颈窝被逐渐升温的脸颊烘烤着，自己的脸也越来越热，怕被对方看出端倪，临熙索性也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像只鸵鸟，不面对就不用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是两人自停车场相遇以来，难得的、和谐的亲密时光，也许是前些天孩子住院期间的革命感情，临熙没有打破此刻的温存，享受着阔别已久的温暖与悸动。

　　季升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长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临熙？”

　　“嗯？”怀里的女生微微一动。

　　“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提问的人话语小心翼翼，怀抱却又紧了紧。

　　“季升，我……”临熙蹙眉，觉得对方误会了自己的这番举动，想挣开对方的禁锢，话只说了开头，便被对方截住，一双大手将自己的脑袋继续固定在对方的肩膀上。

　　“别急着给我答复，这两天趁我出差，你考虑下，好不好？”

　　临熙听着这话，停止了挣扎，轻轻地回了个“嗯”，对方就像得到了肯定答案似的，将双臂抱得更紧了些。

　　“你该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临熙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腰，小声地提示道。

　　季升终于慢慢松开了怀抱，却不站起来，双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忍着自己的冲动，头一点点凑近，眼睛慢慢闭上。

　　临熙的心跳再次加速，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无措地看着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竟无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像所有偶像剧里的情节一样，等待着一个浪漫的吻落下。

　　五秒、六秒、七秒，期待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发生，临熙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双弯弯的眼睛盯着她，促狭一笑：准备好要还我人情了吗？”

　　自己的不拒绝被对方抓住把柄，临熙恼羞成怒，推开对方直接起身，气急败坏地说：“还什么人情，又不欠你什么！”

　　她的胳膊再次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拽住，这次被带着直接坐到了地垫上，身体不稳向后仰，一只大手扶着后背，在沙发处软着陆。

　　季升一腿直接跨过，俯身向下，另一只手抬起临熙下颚，一吻趁着对方惊讶之余直驱而入，呼吸交错，起伏不定，唇齿相抵，舌尖似乎要把熟悉的角落一一拭遍，横扫一切，诉说着自己浓烈的感情，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临熙被这激烈的吻搅得大脑一片空白，似乎真的有些呼吸困难了，两手紧紧抓住对方的上衣下摆，被动地、生硬地接受着。

　　漫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喘着粗气，季升抵着临熙的额头，红着眼凝视着一脸凌乱的对方，胸腔起伏不定，嗓音嘶哑：“是我欠你的。”

　　临熙惊讶地抬头看着对方，刚想说什么，又是一个长驱直入，开启了呼吸加速的第二轮游戏。

　　临熙已被吻地全身发软，瘫坐在地上，还好后背有沙发靠着，没让自己倒下去。

　　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舔舐着自己的舌尖，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令人身心荡漾的吮吸声，两人紧贴的身体随着呼吸上下浮动，一片旖旎的风光，让整间屋子仿佛被火炉炙烤着，燃烧着。

　　又是漫长的一吻结束，季升意犹未尽，轻轻吮拭着对方被蹂躏发红的嘴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冲动。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终于冲破情欲的迷雾。

　　尽管身体已不自觉沉溺在这个炽热的吻中，临熙却始终克制着没有回应，任由季升的舌在唇齿间肆意征伐。

　　然而当那双不安分的手开辟疆土之际，她猛然按住对方手腕，破碎的嗓音里带着哀求："季升……别……"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状态，对季升来说，就像给燃烧的柴火加了一箱汽油，烧得季升眼睛更红了，按捺不住自己，长吻再次袭来，但双手却规矩了很多。

　　直到内心得到了满足，季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对方的唇，趴在对方的颈窝里，过了良久，吐着热气：“临熙，答应我，等我回来，给我答案，好吗？”

　　临熙浑身无力，脑子虽然不清醒，但也有意识，而且完全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努力地发出一个“好”字。

　　季升站起身，把临熙拉起来，再一把抱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低喃：“有你在真好，我不能没有你。”

　　临熙挣扎了片刻，屈从于此刻的温暖，以及胸腔的充实，还是将双手环住对方的腰，嘴上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心底默默说了句：“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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