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念

　　柳姬醒来，下床便见到了床角地上那一团。
　　委屈吗？
　　柳姬本想一脚踹醒，还是没有，而是蹲下来伸手摸上了他的尾巴。
　　地上的人浑身猛地一颤，柳姬先开口，“别动，不许出声。”

　　他从尾巴根开始摸，顺毛而下，摸完把这条放到一边，自然也没了挡脸的作用。
　　隽玉浑身颤抖，死死咬着牙，耳朵和脸上都染上了粉，手亦是紧紧握拳。
　　才摸四条，隽玉眼尾就红了。呜啦啦......怎么能这样欺负他......

　　不是好人吗......

　　柳姬看他要哭的模样，不管，摸完起身离开，“起吧。有什么要的喊树仆。”
　　“大人......”隽玉唤他，柳姬并未回头，“说。”
　　“可以......恢复奴的灵力吗......”
　　“暗宫里有天然禁制，除了本尊都不会有灵力。”柳姬离开了。
　　隽玉咬了咬唇，扭身抱住自己的尾巴安抚自己，内心骂了他八百遍。

　　还好人呢。

　　屋内不知时间，只有树仆定时送的一日三餐让他知道过了几天。
　　已经过了半个月，他每天只能在屋内看书作作画，在晚膳后上床，等柳姬来下地，等次日早被他摸尾巴。
　　他每天都换着睡觉的姿势勾引他，在他来时把他拉到床上，有时压着他有时被压，再勾他，柳姬都会让他立刻下去。
　　这是开头几次。后来柳姬的关门声会很响，他无法作妖，只好直接下地。

　　只是这天白天柳姬来了一次，隽玉正在画画——好巧不巧，画的云漾。柳姬的眼神一下子就冷得和冰渣一样，本来似是想说什么，直接甩袖离开了。

　　当天晚上关门的声音比以往都响。所以这一次，柳姬上床，隽玉又扑回去了。

　　隽玉抽掉了自己的腰带，跨坐在他身上，眉目含情，“让奴服侍大人一回，好吗？”
　　他现在就光着在他面前，他不信他不动手。
　　柳姬一顿，隽玉趁哲哲一顿亲上他面具上唇的位置——面具是幻术，他在直接亲到了那冰凉的唇。

　　柳姬下意识就挥袖甩他下去了。
　　力道不小，带了灵力，脚铐断了，铁环在他脚踝上拉出血痕，流血一片。隽玉撞在墙上跌落在地，吐了一大口血晕过去了。
　　柳姬一顿，忙抱起他带他去净圣池。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隽玉感觉自己很快就醒了。
　　醒时，他一顿。因为面具人正搂着他睡在床上。他一醒，那幽蓝色的眸子便对上他。
　　柳姬收手翻身，声音冷漠，“脱光了睡，这是对你逾矩的惩罚。”

　　隽玉愣住，立刻红了眼尾，但也只能敛眸应是。

　　次日柳姬摸第一条尾巴揭面时，便见他眼睛微微红肿，昨夜哭了挺久。
　　柳姬放慢了摸的速度，低沉的嗓音中带了几份戏谑。

　　“莫要忘了，是你心甘情愿成为本尊的奴仆的。”

　　摸罢离开，要关门时柳姬回头看了一眼，隽玉缩得更小了，浑身微颤。

　　在哭吗？那就哭着吧。

　　柳姬这日回来，屋内却是亮堂一片，一眼可见链子延伸到了床下。
　　柳姬走到床边，声音冰冷，“出来。”
　　底下没有回应他，链子也没动一下。
　　柳姬轻轻拽一下链子，“出来。”还是没反应。
　　他又用力两分，仍是没动静。
　　柳姬眸色沉了两分，想到他的尾巴，于是威胁，“不出来便断你的尾。”

　　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回事......

　　柳姬把床收进空间，顿了。隽玉侧身，像是睡在那儿，像第一天那样。
　　不，一模一样。

　　忽略他唇角的黑血和那哭得红肿的眼的话。

　　柳姬有点慌了，急忙抱起来带去净圣池，又安顿在床上，才出去招来树仆问话。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被幽怨腐蚀？”柳姬冷声问着给他送餐的树仆。
　　“奴、奴不知啊......或许是早上公子咬了我一口，咬断了树枝，好一会儿不肯撒口，太多鬼水入口了.....”
　　“怎么不和本尊汇报？”还有他的错。抱起他，浑身滚烫，发烧了。
　　肯定是因为睡在地上......

　　“大人不是说过，他由您护着，不受腐蚀吗？.......”
　　柳姬一顿。确实如此。但是在他不直接触碰大量鬼水的情况下......树仆除了外皮，其实就是鬼水了......隽玉身上也有沾到和被腐蚀的痕迹......

　　但是，明明三餐里都加了净圣水保他安全啊！......

　　“他没用膳吗？”
　　“大人说过他已辟谷，他若不想吃便拿回。公子这五日都没用膳。”

　　“......下去吧。”柳姬回到床边，触摸昏迷中的人的眉眼......是没胃口，还是早就开始生气了......
　　柳姬侧躺在他身侧，搂着他，也进入睡眠。
　　他一向浅眠，这次倒是睡得沉。所以他醒时见隽玉纹丝未动，只以为他在装睡。

　　“别装了，起来。”柳姬坐起，盯着他。
　　没有动静。
　　柳姬在心里冷笑一声，去探他的鼻息。真睡假睡，一探便知。
　　......是真睡。气息很轻，很缓，也很少。

　　柳姬选择离开，让树仆进来看着，醒了立马告诉他。
　　一直到晚上也没告诉他。
　　探鼻息，还是早上那样。
　　柳姬又有点慌了，灵力探查，没有一点腐蚀。完全不放心，还是又带他去了躺净圣池。

　　当晚，隽玉依旧没醒。

　　柳姬是真的慌了，就守在他身边——一守就是四天。

　　隽玉醒时，柳姬正握着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在给他擦脸。
　　见他醒来，柳姬立刻收回了手，别过头去，“醒了？”
　　“......嗯...”隽玉敛了眸，春风轻得仿若没有，“让大人忧心了......”
　　“八尾了还这么弱小？
　　“所以猜到现在来服侍大人......可惜还是太弱小了......隽玉坐起，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带着虚弱。
　　柳姬起身离开，“歇着吧。”
　　“大人歇吧，大人照顾奴许久......”隽玉下了床，光脚在地，春风般的声音轻而温柔。
　　柳姬回头看他，不满，“别光脚在地上，又受凉。”
　　隽玉只是笑得灿烂几分，“奴这样块一个月了，不仅事，大人快歇吧。”
　　说罢，他转到柳姬看不到的那头，仍蜷在地上。
　　柳姬心间一噎，又提醒自己，这只是他勾人的手段。但他还是命令道，“上床睡。”
　　“大人歇吗？”春风平淡，柳姬听不出他是想听什么答案。
　　“歇。”
　　“那算了，奴会逾矩。”
　　“上床！”柳姬不满地命令。
　　“是......”
　　隽玉离他很远，并且背对着他。柳姬对这样的他感到陌生。
　　但......这不就是欲擒故纵吗？他不吃这套。
　　“转过来。”柳姬再次命令，隽玉转过来了。柳姬已经闭眼，顺手搂住了他的腰。
　　因他闭了眼，他没看到那紫宝石般的眸中闪过的难过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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